傅雨被禁足在房间的第一晚，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摔了两个花瓶。
瓷器碎裂的脆响穿透门板，在寂静的别墅里格外刺耳，却没引来任何人的关注。
他烦躁地在地毯上来回踱步，在心中对着脑海深处的系统低吼：“系统！你到底行不行？这剧情都歪到姥姥家了！”
“傅家人怎么回事？柳如烟呢？还有那个林雨，他凭什么跟我长这么像？！”
脑海里只有冰冷的电流声，连那句“世界线正常”的机械音都吝啬给予。
直到后半夜晚，在心中怒骂了系统不知多久，在看到镜子里那张干净清俊的脸时，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系统新手礼包的净化功能，早已将身体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涤荡干净，连熬夜留下的倦意都消散无踪。
【急什么。】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资料是真的又怎样？只要做个体检，就能证明现在的我干干净净。傅家人再怀疑，总不能不信医院的报告。】
想通这一节，他反而松了口气，甚至叫佣人来收拾了摔碎的花瓶，态度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楼下客厅，傅家几姐妹围坐在一起，水晶灯调至最暗，只有落地灯的暖光映着她们紧绷的侧脸。
作为傅家唯一的“少爷”，傅雨自小被捧着长大，可这两年半的变化实在太大，由不得她们不多想。
“他刚才让佣人进去收拾了。”傅思语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倒是比想象中冷静。”
傅思玉点头，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叠照片上：“越冷静，越不对劲。以前的小雨，受不得半点委屈，哪会这么沉得住气？”
“夺舍……穿越者……”傅思雨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真的有这种事？”
“不然怎么解释？”傅思玉语气笃定，“你看他出国前后的样子，以前连跟人拌嘴都会脸红，现在对着我们撒谎眼睛都不眨。还有林雨先生的心声……”
提到林雨，几人都沉默了。那道直接钻进脑子里的声音，还有虚空中那令人心悸的注视，都在提醒她们，眼前的一切早已超出常理。
“那个林雨……”傅思雨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疲惫，“他和傅雨长得太像了，会不会……”
“别想这些了。”傅思玉握住她的手，“至少我们知道了那些资料是真的。”
正说着，楼梯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几人抬头，看到傅思羽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脸颊的巴掌印在昏暗中泛着淡红。
“四妹，怎么还没睡？”傅思玉起身想拉她，却被躲开。
“我在想，”傅思羽的声音很轻，“如果他不是真的傅雨，那这两年半……我受的那些，算什么？”
一句话戳中了所有人的软肋。她们对傅思羽的苛待，多少源于对“傅雨”的愧疚，如今发现那个需要愧疚的对象或许早已“消失”，那些伤害便成了心头的刺。
客厅里只剩挂钟的滴答声，像在为这场迟来的醒悟倒计时。
第二天清晨，傅雨的房门被敲响时，他正坐在窗边看财经新闻。打开门，傅思玉端着粥站在门口，脸色依旧冷淡。
“爸让你下楼用早餐。”她侧身让开，语气听不出情绪。
傅雨接过粥碗，指尖碰了碰温热的瓷壁，淡淡开口：“正好，我也有事想跟爸说。”
他跟着傅思玉下楼，傅云深已经坐在餐桌主位，傅思语、傅思雨和傅思羽分坐两侧。
看到傅雨平静的样子，傅云深挑了挑眉，没说话。
傅雨放下粥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预约界面：“爸，我约了市中心医院的体检，今天上午十点。”
傅云深的目光沉了沉：“做什么体检？”
“澄清一些事。”傅雨抬眼，语气坦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还有家里收到的资料，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疑虑。体检报告出来，真假自明。”
他刻意顿了顿，看向傅思玉几人：“我知道这两年半在国外让你们担心了，但人总会犯错。现在我回来了，只想好好弥补，至于那些捕风捉影的脏水，总得洗干净。”
这番话说得恳切，配上他干净清俊的脸，倒有几分说服力。
傅思语下意识看向傅思玉，眼底带着点动摇——是啊，万一……只是他一时糊涂呢？
傅思玉却皱着眉，没接话。她想起林雨的心声，想起那句“他的身体被系统净化过”，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傅云深盯着傅雨看了几秒，缓缓开口：“可以。我让司机送你去。”
傅雨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平静：“谢谢爸。”
他低头喝粥，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只要体检报告到手，看你们还怎么怀疑我。】
而躲在餐厅门口的傅思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
她想起林雨给的资料，想起照片里那些不堪的画面，再看看眼前这个从容坦荡的“傅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阳光透过餐厅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傅雨握着勺子的手上，干净得晃眼。
可没人知道，这干净的表象下，藏着怎样的算计。这场围绕着“真相”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林雨刚把一份签好的合同放进文件袋，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李若雪发来的消息：“傅雨约了今天上午的体检，市中心医院。”
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随即回复：“知道了。”
放下手机，林雨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阳光穿过玻璃幕墙，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侧脸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
【果然没猜错，他想靠系统净化后的身体翻供。】
林雨心里冷笑，【可惜啊，有些东西，不是一张体检报告就能抹去的。】
他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备注为“陈秘书”的号码，编辑消息：“麻烦帮我联系下市中心医院的张院长，说中午想请他吃个饭，关于傅雨体检的事，想当面聊聊。”
消息发送成功后，林雨轻轻吁了口气。陈秘书是柳如烟的得力助手，做事稳妥，也懂分寸，从不追问多余的事——这也是他敢托付的原因。
他还没跟柳如烟坦白对付傅雨的事，不想让她跟着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