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北那句低哑的“亲自验证一下”，像带着电流，瞬间窜遍了林未曦的四肢百骸。她被他圈在墙壁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不断逼近的俊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瞬间，林未曦紧张地闭上了眼睛，长睫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
然而，预想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
她只感觉到额头上传来一个轻柔如羽毛拂过的触感，一触即分。
林未曦疑惑地睁开眼，对上陆夜北深邃的眼眸。他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吓你的。”他直起身，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不是他。
林未曦愣在原地，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一点点莫名的失落？她脸颊依旧滚烫，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陆夜北！”
陆夜北没理会她这点小脾气，转身走向客厅，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文件，语气平常地问：“饿了么？”
这话题转得太过生硬，林未曦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她没回答，陆夜北抬头看她一眼：“陆清清送的宵夜，不吃浪费。”
林未曦这才注意到餐桌上的那个大食盒。她摸了摸肚子，颁奖典礼和庆功宴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
两人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着陆清清带来的精致点心。气氛有些微妙，刚才那短暂的暧昧和张力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无声地发酵。
林未曦小口吃着一块杏仁糕，偷偷抬眼打量对面的男人。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慢条斯理，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在门口那个差点擦枪走火的人不是他。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搅乱她的心湖，然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抽身离开。而她，却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心跳失序，面红耳赤。
“看什么？”陆夜北突然开口，目光依旧落在文件上，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偷窥。
林未曦像是做坏事被抓包，赶紧低下头，含糊道：“没看什么。”
陆夜北放下文件，抬眸看她，眼神深邃：“关于你母亲的事，周时砚那边查到一些初步信息。”
林未曦立刻抬起头，眼神变得专注：“查到什么了？”
“你亲生母亲叫苏婉秋。”陆夜北语气平静地抛出一个名字。
林未曦怔住，苏婉秋……这个名字很陌生，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还有，”陆夜北看着她，目光沉稳，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现在的林家，不是你的亲生家庭。林建成和王秀娟，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哐当——”
林未曦手里的叉子直直掉落在瓷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整个人僵在那里，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夜北，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亲生的？
那个她喊了二十多年爸妈的人，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家，不是她真正的家？
这个消息比张永年那条短信带来的冲击更大，更像是一场颠覆她所有认知的地震，将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全盘否定。她感觉自己像是突然悬在了半空中，脚下踩着的坚实土地瞬间崩塌。
“初步调查显示，你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了林家，具体原因和过程还在查。”陆夜北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苏婉秋女士的背景有些复杂，似乎涉及到一些旧事，需要更多时间核实。”
林未曦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她不是林家的孩子……那她是谁？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为什么把她送到林家？苏婉秋……她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无数个问题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手脚冰凉。
“那……我的亲生父母……”她声音干涩发颤，几乎不成调。
“还在查。”陆夜北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这些事情年代久远，线索很少，需要时间。你只需要知道，有我在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话语像一块定心石，稍稍稳住了林未曦几乎要崩溃的心神。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总能在她最慌乱无措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支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想平复翻涌的情绪，却发现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是啊，急也没用。有陆夜北在查，比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得多。
“谢谢。”她低声说，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陆夜北没说什么，只是伸手，越过桌面，轻轻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指，用他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住。
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吃完宵夜，林未曦抱着那个装着母亲遗物的紫檀木匣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除了几件素雅的珠宝，就是那几张泛黄的旧照片。
她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女子温婉秀丽，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清澈。这就是她的母亲，苏婉秋。一个她从未谋面，却与她血脉相连的女人。
看着照片，林未曦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震惊过后的茫然，有对身世的好奇，也有一种隔着时光的、莫名的酸楚。
陆夜北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她抱着照片发呆的样子。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
“别想太多。”他低声说，“一切有我。”
林未曦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那颗因为身世之谜而惶惑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轻声问：“陆夜北，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协议开始，到后来的种种维护，再到如今为她查探身世，他做的早已超出了“协议丈夫”的范畴。
陆夜北低头看她，深邃的眸子里映着客厅温暖的灯光，也映着她不安的脸。
“你说呢？”他反问，指尖轻轻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
林未曦心跳漏了一拍，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她脸颊发烫。她垂下眼眸，不敢再与他对视。
看着她这副害羞又忐忑的模样，陆夜北眼底闪过一丝柔和。他没有逼问，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客厅里只听得见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夜嚣。
过了许久，林未曦才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再次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确认：
“陆夜北，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不再是那个可笑的协议，不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经历了这么多，她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陆夜北看着她亮晶晶的、带着忐忑和希冀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目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太懂，却让她心悸的浓烈情绪。
然后，在林未曦屏住呼吸的注视下，他猛地低头，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
不再是浅尝辄止，不再是试探安抚，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凶猛的、宣告主权般的力道，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深入其中，纠缠吮吸，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深入骨髓的渴望。
林未曦被他这猝不及防的、激烈到近乎掠夺的亲吻弄得措手不及，大脑瞬间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双手无意识地抵在他胸前，感受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和她一样失序狂乱的心跳。
这个吻，漫长而深入，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吸吮出来。
直到林未曦因为缺氧而发出细微的呜咽，陆夜北才稍稍退开，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但他的额头依旧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灼热，喷洒在她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上。
他看着她迷离的眼眸和绯红的脸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情动后特有的磁性，一字一句，清晰地响在她的唇边：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陆太太？”
林未曦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巨大的悸动和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占有和情欲的眸子，那里清晰地映着她意乱情迷的脸。
不需要再多言语了。
这个吻，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用生涩却坚定的回应，给出了她的答案。
夜色深沉，客厅的灯光温暖而暧昧。
有些关系，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入骨髓，再也无法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