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靠在船舱壁上，指尖转着石子，看似在看江水，实则天眼早已悄然铺开。
100米的范围足够覆盖整艘乌篷船，包括凌月瑶的精神空间。刚才她与玉清霜的对话，像听墙角似的，一字不落地钻进他耳朵里。
“空间术法？武圣领域？”楚羽在心里嗤笑一声，白纱下的嘴角勾起抹玩味的弧度。
这玉清霜倒是有点眼光，可惜猜得还是浅了。他这哪是什么空间术法，不过是糖糖的兑换功能罢了。但能被渡劫期修士盯上，说明他这手“凭空取物”的戏码，效果比预想中还好。
凌月瑶小口抿着水，眼角的余光总往他这边瞟，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楚羽看得分明，连她心里那点乱糟糟的疑惑都猜得七七八八——多半是在琢磨他到底是不是武圣。
“那个……”凌月瑶犹豫着开口，“刚才谢谢你。”
楚羽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笑意：“谢我什么？谢我给你当护卫？”
“不是！”凌月瑶脸更红了，赶紧别过脸，“谢你……救了我。”
“哦。”楚羽应了一声，转回去看江水，语气平淡，“应该的，毕竟收了‘工钱’。”
他故意逗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凌月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显然又在心里跟玉清霜嘀咕了。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凌月瑶的心声带着点气鼓鼓的味道。
【不好说。】玉清霜的声音依旧淡然，【但他的灵力波动很稳，不像是装出来的……你留意着点，别被他骗了。】
楚羽听得乐了。这一老一小还挺警惕，可惜遇上了他这“天眼”外挂，所有心思都跟摆在明面上似的。
他不再耽误，在心里唤道：“糖糖。”
【在呢~】糖糖软乎乎的声音响起。
“打开兑换面板，我要换本功法。”
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面板，楚羽直接拉到“基础区”，一眼锁定《纳元诀》。
【《纳元诀》：基础修仙功法，价格9000天命值。】
“就这本。”
【叮！兑换成功，当前天命值：】
信息流涌入脑海的瞬间，他指尖微动，看似随意地从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竹简，封面写着“纳元诀”三个字——这是他特意让糖糖将功法实体化的样子，免得凭空修炼显得诡异。
他注意到凌月瑶的戒指闪了下微光——玉清霜果然在盯着他。楚羽不动声色，翻开竹简，按照上面的法门运转灵力，故意放慢了节奏，装作刚接触功法的生涩模样。
【是本基础功法，没什么特别的。】玉清霜的声音传进楚羽耳中。
【那他为什么突然拿出来练？】凌月瑶不解。
【或许是想掩人耳目……也可能是真的缺功法。】
楚羽心里冷笑。缺是真缺，但不是缺好功法，是缺本“适合”在她们面前练的。9000天命值买个掩人耳目的道具，划算。
他真正的算盘在别处。玉清霜活了三百万年，渡劫期的底蕴，手里的功法秘籍怕是能堆成山。现在花点小钱装装样子，等混熟了，还怕薅不到羊毛？
“对了，差点忘了。”楚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往背后一摸，竟摸出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剑鞘古朴，剑身隐在鞘中，却透着股清冽的寒气。
这自然是刚从糖糖那兑换的流光剑，他特意装作从行囊里取出的样子。
【！！！】凌月瑶的心声瞬间拔高，【他背后什么时候有剑的？我怎么没看到？】
【……有点意思。】玉清霜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这等隐匿手段，就算在当年，也得是高手才能做到……】
楚羽把玩着流光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他故意挽了个花哨的剑花，剑气扫过船舱，带起的风拂动了凌月瑶的发丝。
“你……”凌月瑶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带的剑？”
“一直背着呢，你没注意罢了。”楚羽收剑回鞘，语气轻描淡写，“总不能一直用石子打架，掉价。”
“这剑……很贵重吧？”凌月瑶忍不住问，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光是剑鞘上的纹路，就不像凡品。
“还好，顺手就行。”楚羽笑了笑。20万天命值而已，比起未来能从玉清霜那里薅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重新拿起竹简，装作研读《纳元诀》的样子，实则天眼始终锁定着戒指。
【他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凌月瑶的声音带着点咋舌。
【不好说……但这剑的灵气波动，至少是上品法器。】玉清霜的语气意味深长，【一个练气修士，却有这等法器，要么是家世不凡，要么是……有秘密。】
楚羽嘴角微扬。算你有点眼光。他就是要让她们猜不透——是深藏不露的世家子，还是运气爆棚的散修？猜得越多，好奇越重，他才越好下手。
反正他有的是耐心。用真诚（演技）打动凌月瑶，用实力（偶尔露一手）震慑玉清霜，实在不行，大不了跑路收割一波天命值和悔恨值，稳赚不赔。
船行江上，江风拂过船篷。楚羽低头看着竹简，听着戒指里一老一小的嘀咕，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眼底的算计越来越深。
这场薅羊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船行得比预想中慢。江面上起了层薄雾，女船夫不得不放慢速度，橹桨划水的声音在雾里听着格外清晰。凌月瑶靠在船舱门口，手里摩挲着那枚黑铁戒指，时不时偷瞄楚羽。他还在看那本《纳元诀》，侧脸在雾色里显得有些模糊，白纱上沾了点水汽，倒添了几分温润的错觉。
“还有多久到府城？”凌月瑶忍不住问船夫。
“快了，过了前面那道峡口就到码头了。”船夫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带着点沙哑，“不过这雾大，得小心些，去年有艘船撞在礁石上，连人带船沉了底……”
凌月瑶没再接话，心里却泛起嘀咕。她摸了摸怀里的布包，清灵丹和淬体散的药材都在，这是她冲击武师境的全部希望。要是在码头再遇到柳三娘的人……她下意识地看向楚羽，见他还在打坐，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这家伙到底靠不靠谱？
【放心，有他在，寻常后天境伤不了你。】玉清霜的声音突然响起。
【可他毕竟是男子……】凌月瑶的声音有点犹豫。在青阳城，男子就算有点本事，也很少掺和女子的争斗，更别说主动当护卫了。
【这世间的事，哪能一概而论？】玉清霜轻笑，【三百万年前，我还见过男子当皇帝的世界呢。】
凌月瑶愣住了。男子当皇帝？那得多荒唐？
楚羽将她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笑。这玉清霜倒是个通透的，可惜生错了时代。他合上书简，伸了个懒腰，故意往凌月瑶那边凑了凑：“在想什么？担心柳三娘？”
“没、没有！”凌月瑶往后缩了缩，脸颊又红了，“我只是在想，到了府城该先找个地方落脚。”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凌月瑶的心神里满是混乱。
船过峡口时，雾气渐渐散了。府城的轮廓在江对岸浮现，高大的城墙像条青色的巨龙，将整座城牢牢护住，城门处往来的船只络绎不绝，比青阳城热闹了十倍不止。
“到了！”船夫吆喝一声，将船往码头划去。
凌月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了一口气。府城，她来了。不管柳三娘有什么手段，不管前路有多少麻烦，她都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楚羽也站起身，将流光剑背在身后，竹简揣回怀里，看似随意地拍了拍凌月瑶的肩膀：“别紧张，有我呢。”
他的指尖无意中划过她的伤口，凌月瑶疼得嘶了一声，却没躲开。不知为何，被他这么一拍，心里的紧张竟少了大半。
【这小子……倒是会笼络人心。】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嘲讽。
【我才没有！】凌月瑶立刻反驳，脸颊却更红了。
楚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这“真诚”的演技，效果还不错。
船靠岸时，码头上正热闹。挑着担子的轿夫、吆喝着揽客的轿夫、还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女子，来来往往，摩肩接踵。楚羽护着凌月瑶挤过人群，刻意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免得被人撞到。
“往这边走。”楚羽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穿过这条巷就是我说的那家客栈。”
凌月瑶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在前面开路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他的步伐很稳，脊背挺得笔直，明明是男子的身形，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你看他走路的姿势，下盘很稳，至少是后天境的底子。】玉清霜的声音突然响起。
【后天境？可他看起来……】凌月瑶有点不敢相信。后天境在府城也算是高手了，怎么会甘心给人当护卫？
【所以说，他的目的不简单。】
凌月瑶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楚羽往前走。小巷里很干净，两旁是青砖瓦房，偶尔有开门的人家，探出脑袋的大多是男子，见了楚羽和凌月瑶，都赶紧低下头，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这家看起来不错。”楚羽指着前面的客栈，“‘迎客来’，名字吉利吧？”
跟着老板上了楼，房间在走廊尽头，门对门。老板放下钥匙就下楼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楚羽一眼，看得凌月瑶浑身不自在。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买点吃的。”楚羽将钥匙递给凌月瑶，“对了，府城不比青阳城，别乱跑，有事喊我。”
“知道了。”凌月瑶接过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桌，窗外能看到巷子里的青石板路。凌月瑶放下布包，走到窗边，看着楚羽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凌月瑶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摸出怀里的清灵丹。瓶身冰凉，她却觉得手心发烫。冲击武师境的关键就在这瓶药上，可她现在心里乱得很，根本静不下心来修炼。
“要不……先洗个澡吧。”凌月瑶自言自语。坐船坐了一天，浑身都是汗味，确实该洗洗。
她拿起房间里的水盆，正准备去楼下打水，门外突然传来楚羽的声音：“凌姑娘，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想先洗个澡。”凌月瑶打开门，正好对上楚羽的目光。他手里提着个食盒，白纱下的眼神带着点笑意。
“也行，那我把吃的放你门口了。”楚羽将食盒放在门口的石阶上，“水房在楼下左转，要是提不动水，喊我一声。”
“知道了，谢谢。”凌月瑶点点头，关上门。
看着门口的食盒，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家伙，虽然脸皮厚了点，倒还挺细心。
提着水盆下了楼，水房里没人。凌月瑶打了满满一盆热水，正准备往楼上走，就看到楚羽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买了点酱牛肉，你爱吃吗？”楚羽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
“还行。”凌月瑶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臂上。他刚才抬手的时候，袖子滑了下来，露出一小截胳膊，皮肤白皙，隐约能看到几个红色的印记。
凌月瑶的脸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提着水盆匆匆往楼上走。
【他、他胳膊上有守宫砂！】凌月瑶的声音带着点慌乱。
【看到了。】玉清霜的声音很平静，【三枚，很清晰，应该是出身不错的人家。】
凌月瑶的心跳得飞快。守宫砂是女尊世界男子的象征，三枚代表着身家清白，从未与女子有过肌肤之亲，是很多大家闺秀求娶的对象。楚羽居然有三枚守宫砂？
她快步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刚才那一眼，看得她脸颊发烫，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至于这么激动吗？】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调侃。
【不是！】凌月瑶赶紧反驳，【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看起来那么……那么随便，怎么会有三枚守宫砂？】
【呵，男子的心思，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玉清霜轻笑，【三百万年前，我见过不少表面老实巴交的男子，暗地里比谁都能折腾。】
凌月瑶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浴桶里倒热水。水汽氤氲，她的脸颊却越来越烫，脑海里总浮现出楚羽胳膊上的守宫砂，还有他白纱下那抹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此同时，楚羽回到房间，靠在门板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刚才他故意让袖子滑下来，就是为了让凌月瑶看到守宫砂。在女尊世界，男子的守宫砂就像女子的贞操带，三枚守宫砂的杀伤力，不亚于现代社会一个女人突然掀起裙子给你看底裤，足够让任何女子方寸大乱。
【天命值+500】
面板上的数值又涨了，看来凌月瑶的反应比他预想中还要激烈。
“这就受不了了？”楚羽低声笑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他走到窗边，看着凌月瑶房间的窗户，眼神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用守宫砂打破她的心理防线，再用“真诚”慢慢渗透，不信薅不到玉清霜的羊毛。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这场戏，他能演到天荒地老。
夜色渐渐降临，府城的灯火亮了起来，像撒在地上的星星。客栈里很安静，只有楼下偶尔传来王大叔的咳嗽声。凌月瑶坐在浴桶里，看着水面上的倒影，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而楚羽则坐在书桌前，翻看着那本《纳元诀》，看似在修炼，实则用天眼密切关注着隔壁的动静。
这场围绕着天命值和羊毛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