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整，陈砚舟手指在平板上轻轻一划，收款码关闭的提示音清脆响起。周强正蹲在冷藏柜前数最后几瓶薄荷青柠，头也不抬：“三瓶，就剩三瓶了！砚哥，咱这三天是真把人喝出习惯来了。”
陈砚舟没接话，把账目表调出来，蓝笔在成本栏一笔笔核对。冷链运输、人工补贴、包装损耗、临时许可费……数字跳得精准，像他脑子里那根绷着的弦。
“净赚两万零一百七十六。”周强凑过来看完，声音都变了调，“我昨天还说你这是搞科研，现在看，你是搞印钞机啊？”
陈砚舟笑了笑，把现金一叠叠塞进双肩包侧袋。纸币边缘有点毛糙，摸上去像刚从打印机里滚出来的热乎货。就在他拉上拉链的瞬间，眼前画面一闪——
【“首次商业实践成功”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初级资本运作”技能卡（时效72小时）】
【提示：资金流动的本质，是信用与预期的交换】
他闭了闭眼，一段信息直接落进脑子，不吵不闹，却像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
原来钱不是终点，是通行证。它能走多远，取决于别人愿不愿意替你盯着它回来。
他睁开眼，正看见赵宇从主通道拐过来，手里拎着两瓶矿泉水，衬衫第三颗扣子照例绷得发亮。
“收摊了？”赵宇把一瓶水递过来，没等回应就自己拧开喝了口，“三天两万，大学生搞副业搞出个小型企业来，行啊。”
“运气好。”陈砚舟接过水，没喝，放在脚边。
“运气？”赵宇笑了，“你连拐角的地砖缝隙都量过，这叫运气？我手下三个运营经理加起来都没你算得细。”
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这样，你出策划，我出启动资金，咱们马上铺十个校园便利店。位置我都看好了，江川大学东西区各两个，附中门口再塞一个，剩下五个放高职院校。利润五五分，怎么样？”
周强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在旁边小声嘀咕：“十个店……那岂不是一天就能赚两万？”
陈砚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边缘有点发白，是这两天拧螺丝太多。他慢慢把水瓶转了个圈，标签上的生产日期对着光，脑海中却如潮水般翻涌着各种念头。他想起这几天每一笔交易背后，顾客们不同的表情和反应，那些信任的眼神，那些毫不犹豫的扫码动作。“为什么有些人一句话就能贷三百万。”他轻声自语，目光落在笔记本上那几行字上，“这笔钱赚到了，但它能生出多少信任？会被谁记住？下次我还能用同样的方式调动它吗？”他深知，这不仅仅是关于钱的问题，更是关于如何在商业的海洋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信用岛屿。
“赵总。”他抬头，“这杯果汁卖得好，不是因为我懂零售。”
“那是为啥？”
“是因为我看懂了人流。”他翻开笔记本，蓝页上写着几行字，“还有，我想先搞清楚一件事。”
“啥事？”
“为什么有些人一句话就能贷三百万。”他指了指本子，“这笔钱赚到了，但它能生出多少信任？会被谁记住？下次我还能用同样的方式调动它吗？”
赵宇愣住，眼神从轻松转成审视，又从审视变成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你小子……”他半晌才开口，“真不走寻常路。”
“我只是不想把第一张入场券当零花钱花掉。”陈砚舟合上本子，“便利店的事，以后再说。”
周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挠头问：“那这钱……不投店，投啥？”
“不投。”陈砚舟说，“先让它待着。”
“啥？”
“钱动得太快，有时候反而走不远。”他望着远处正在拆展架的工作人员，“我现在最该做的，不是扩大规模，是弄明白它为什么会在我这儿。”
赵宇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行，你厉害。等你想开店的时候，记得找我。”
“一定。”
赵宇走了几步，又回头：“不过你这路子太悬，万一摔了，可没人扶你。”
“摔了也是我自己选的路。”陈砚舟坐在折叠椅上，重新打开平板，表面上虽然平静，但内心却掀起了波澜。赵宇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商业之路充满了不确定性。他想起之前为了调整摊位位置所做的努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但未来的挑战只会更加复杂。他望着远处正在拆展架的工作人员，思绪飘远。新任务“参与一次小微企业融资洽谈会”，这对他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投资者，不知道该如何阐述自己的商业理念，更不知道能否获得资金支持。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这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住。”他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夜色渐渐压下来，展区灯光一盏盏熄灭。周强帮着把展架装车，临走前拍了下他肩膀：“你要是哪天写本书，书名就叫《论如何用一杯果汁撬动世界》。”
陈砚舟没笑，等人都散了，他仍坐在原地，把三天的数据重新调出来。销售曲线、扫码分布、复购节点……一条条线在他眼前重新排列组合。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数据的迷宫中，试图找到通往成功的出口。
“真正的资本，不在口袋里。”他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句，“在别人愿意为你等待的时间里。”但如何让别人愿意等待，如何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建立起足够的信任，这是他接下来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系统倒计时显示还剩71小时58分。
他盯着那串数字，忽然想起什么，翻到蓝页空白处，补了一行小字：
“下次任务，该往深水走了。”
远处传来收拾垃圾车的声音，轮子碾过地砖接缝，发出咯噔咯噔的响。他把平板合上，背包拉链拉紧，手伸进去碰了碰那叠现金。
还是温的。
风从连廊口吹进来，掀了下遮阳棚的边角，铁支架晃了晃，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他没动，目光落在不远处主办方贴的撤展通知单上，上面写着“场地将于明早八点正式清空”。
而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新任务已发布：参与一次小微企业融资洽谈会】
【奖励：财富值1200，人脉资源“市中小企业协会联络人”x1】
【倒计时：71:59:59】
他看了两秒，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然后从包里掏出红笔，在计划表最上方重重写下：
“目标：理解信用的定价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