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啊,这就是咱院影壁。阎解成指着墙砖上剥落的二字,清了清喉咙。听我爹说,这是前清翰林的手笔。不过年久失修,看起来就模糊了。
解成,早就听说你家是文化人,说话就是文绉绉的。于莉抿着嘴笑道。“你们院子,我多少知道一点的。我妹妹海棠,和你们院子里面的何雨水是同学。”
时间回到了上个周末。
“老大,你妈托隔壁的赵媒婆,给你踅摸了一个好姑娘。”晚上下班回家的阎解成,听到了自家老子阎埠贵告诉他的好消息。
“哪家的姑娘?多大了?” 阎解成很高兴,自家娘老子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嘛。
“老于家的大闺女。” 阎埠贵心情也不错,都是老乡来着。
“地安门外大街的老于家。大女儿,于莉。听说他们家也是山西那边过来的。” 阎埠贵怕儿子没听明白,自己家已经打听过了。“于莉今年十八,比自己大儿子阎解成小二岁。”
“咱家的情况,赵媒婆也给于家说了。” 阎埠贵看了看大儿子,“咱们是书香传家,家里有自行车。你有自己的房子,还是食品厂的正式员工。”
“于家对咱家的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三大妈杨瑞华也给儿子说道。“下个周末,于家大闺女于莉来四合院,到时候你好好的表现一下。”
“让你妈将你的小院子好好的收拾一下。” 阎埠贵和杨瑞华又说了一些细节问题,一些的礼节还是要注意的。
解成!带莉莉逛院子就逛院子,别扒拉那墙皮! 三大妈杨瑞华忽然探出头来。
孩他妈,解成给莉莉介绍自家宅子呢。阎埠贵咳嗽了一声,迈着方步踱了出来,手里还罕见的拿着一把紫砂壶。
阎大爷好,阎大妈好!于莉连忙欠身打了一个招呼。
对门住的是何雨水她小叔,街道办的何科长。 阎埠贵点点头,壶嘴冲东厢房一扬。
正说着,东厢房竹帘子一掀,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着就是精明干练的样子。后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贴身的列宁装。
阎哥,这姑娘就是解成对象?何大江听阎埠贵说过一嘴。
何科长好!我叫于莉,家是地安门外大街那边的。阎解成感觉一紧张,正要开口。于莉已经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了。
“地安门外大街。我知道,那边是金主任。离我们这一公里不到吧?” 何大江一看这于莉,觉得真的便宜老阎家了。这姑娘不错,说话大方,利索的很。
姐姐!于莉的妹妹于海棠从月亮门里面跑了进来。
解成哥!雨水说让我和她一起跳房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何雨水拽着胳膊拖走了。
这是我屋,虽说是倒座房,但是清净,门一关就是个小院子。阎解成暗自松了口气,引着于莉往前面走去。
解成,这房子是你一个人住?于莉指尖掠过炕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总体还是满意的。三大妈收拾的很干净,老阎家爷俩还去信托商店淘换了几件旧家具。
对,就我自己一个人住。我爸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阎解成有点小激动,他看于莉的模样,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还是满意的。
要我说啊,这老阎家就是算盘珠子精。中院,贾张氏在水池子边上小声的说道。前儿,我还看见杨瑞华跟对门的巧云妹子借盐的。今儿个儿子相亲,就开始摆谱了。
老嫂子!一大妈胡玲今天休息,也在边上摘豆角。阎家老大,解成现在在食品厂上班,人也勤快的。正式工,居家过日子,可以了。
勤快顶什么用?你看你家大江兄弟,两口子都是干部。月月都有工资,有补贴。贾张氏啐了一口。“那才叫日子。”
晌午的日头刚刚爬上来,阎家的厨房里面就飘起了油星子的香味。三大妈杨瑞华围着围裙在灶台前转磨。老大,把桌子收拾一下!请你赵姨和莉莉来,一会吃饭了。
莉莉,你坐炕沿上歇会儿,茶缸里有高末儿。阎解成踮着脚从房梁钩子上摘下一小块腊肉,这还是去年腊月,通过厂的老周搞来的。他捂了小半年的宝贝,为的就是今天。
于莉正在看窗棂上的剪纸,听见这话忙回身摆手。解成,别忙活了,我去帮阎大妈搭把手。
雨水来啦!里面传来了杨瑞华的声音。
何雨水挎着于海棠的胳膊走了进来,两个姑娘脑门上还粘着跳房子的粉笔灰。
赶紧上炕,今儿有炸酱面,黄瓜丝儿现拍的!三大爷阎埠贵笑着,看着两个孩子。还和一旁的赵媒婆介绍道,“这是我们院一大爷家里的小闺女,何科长的小侄女。”
“雨水嘛,我知道的。” 赵媒婆也是喜笑颜开的,这老阎家的亲事看着要成。“她小的时候,成天的挂在何科长的身上。我们都知道的,好俊俏的小姑娘。”
“那是,大江兄弟虽说是干部,但是对人是非常客气的。” 阎埠贵也笑着应道。“这一片的军属,孤寡老人和孩子,谁不夸赞?”对面住了一个干部,和自家交好,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谁说的?对我好吗?”如果聋老太太在这里,肯定不同意阎埠贵的说辞。难道我不是孤寡老人了?
日头到了偏西的时候,何雨水摸着滚圆圆的肚子溜达到了东厢房。正撞见小叔何大江正在翻地,当初建东厢房的时候,往外面扩了不少。现在院子的一角被何大江整理出来了一小块的菜园子,还有玉米和南瓜。
小叔,三大爷家今儿可露了大脸!她边说边比划着,有肉丸子,小鱼干,还有腊肉什么的。于莉姐连吃了两碗的炸酱面,赵媒婆的绢子都擦油了!
“你个小馋猫,净瞎说,那得放多少油了?”小婶张巧云在边上就是一乐,这小雨水太夸张了,这么多油,阎埠贵和杨瑞华还不得心疼死了!
你当你阎大爷家白疼你了?何大江吐掉了嘴里面的草根。忽然笑了出来。阎哥俩口子,倒是会算计的,这回怕是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