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姐夫,往常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如今倒敢动起手来了?” 秦京茹猛地拽住许大茂的胳膊,纵使平日里嫌堂姐抠搜算计,可瞧见秦淮茹肩头那片青紫,到底是血亲,哪能真铁石心肠?
“哎!”许大茂刚要开口,秦京茹已推开他冲进人群,挤到秦淮茹身边。
“贾东旭,我姐哪儿对不起你了?” 秦京茹看见秦淮茹肩头青紫的指痕,喉咙里顿时泛起一阵酸涩,“你瘫在床上那会子,是谁天不亮就爬起来给你熬药?是谁半夜背着你去急诊室?如今你倒好,耍酒疯撒气,算哪门子的男人?”
“男人个屁!”李翠兰倚着门框翻了个白眼,她瞥了眼缩在廊下的贾张氏,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要我说啊,贾家婆媳俩就是太惯着他了!惯得连是非都不分了!”
“这男人啊,越窝囊越爱拿女人撒气。”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你们瞧见没?连孩子都学得霸道了---槐花抢油条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这能是头回干这事?” 最扎心的议论来自隔壁的邻居。“上回棒梗偷肉,秦淮茹不也是撒泼来着?”
这话像颗火星子,立刻引爆了其他人的记忆---七嘴八舌间,贾家往年的光辉事迹被翻了个底朝天。连黄化和于海棠的旧账都被扯了进来。
贾东旭被这些议论噎得直喘粗气,轮椅扶手被他抓得“咯吱咯吱”的直响。
“京茹,你别管,这是我们家的事。”秦淮茹抬眼看见堂妹,眼泪更是扑簌簌往下掉,可嘴里却还硬撑着,“我,我能撑得住。”
“我不管?我偏要管!”秦京茹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纱巾,不由分说往秦淮茹肩头裹。
“走,我带你去找居委会,咱们来评评这个理!” 秦京茹没敢说让何大江来处理。“要我说,这酒必须戒了,再敢打人,就离婚!”
秦京茹转身又瞪向缩在廊下的贾张氏,“大娘,您也说说公道话!我姐对得起贾家吗?她伺候你们吃喝,照顾贾东旭起居,到头来就落得这顿打?”
“我。”贾张氏被这通话说得老脸通红,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只垂头盯着脚尖。
“东旭,”何大江猛地转头看向贾东旭,男人却别过脸去。“现在连孩子都学得霸道了,你就不想想以后?”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想过没有?” 何大江轻声说,“槐花才九岁,就学会抢东西,这难道不是你家里纵容的?”
何大江背着手站在院中央,听着四周这些议论声浪,心头五味杂陈。他望向垂头不语的贾东旭,又看了看哭得抽抽搭搭的秦淮茹。
“都别光顾着嚼舌根!明儿个我让居委会张大妈来趟。” 何大江抬手打断众人的议论,“咱们开个家庭调解会,把话摊开来说。”
“开调解会好啊,这事儿就得好好说道说道。”许大茂是非常赞同何大江的建议的,自己小叔嘛!“咱们现在是新社会,有说理的地方的。”
“哼,开什么调解会。”贾张氏在一旁小声嘟囔着,“家丑不可外扬,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她心里明白,自家儿子贾东旭的这个行径,一旦在调解会上被摆到明面上,那可就真的颜面扫地了。老贾家在南锣鼓又要出名了。
“大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面子呢?” 秦京茹可不管这些,她双手叉腰,大声说道。“我姐被打的伤还在身上疼着,要是不把这事儿解决了,以后还不得被欺负死?”
“京茹这话说的在理,不愧是干部的家属。” 四合院里少人是纷纷点头附和。
“哼!”贾东旭坐在轮椅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淮茹依旧哭得抽抽搭搭,她用衣袖抹着眼泪,哽咽着说,“京茹,别闹了,姐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啊。”
秦淮茹心里虽然觉得委屈,但是她也害怕,离婚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害怕一旦事情闹大,自己不但工作没了,还有孩子们怎么办?
“行了,大伙也都散了吧。”何大江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明天等居委会的人来了,再让他们家自个好好的商量商量。”
何大江跨出四合院的时候,秋风卷着几片槐叶掠过青石板。他抬头望了望日头,暖金的光晕漫过南锣鼓,倒比院里那一堆事情让人舒心。
往街道办去要过几条胡同,途经供销社门口,他看见王婶正蹲在门槛上择空心菜,李叔的糖炒栗子摊支在老树下,甜香混着煤烟味在巷子里漫开。他吸了吸鼻子,心里那点闷气倒散了个七七八八。
“主任,您来了!” 何大江进入街道办的大门,小陈正伏在木桌上写材料,见他进来忙起身打招呼,赶紧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何大江接过了茶,看见拐角长条桌上放着《人民日报》和几封群众来信---街道办在门口设了信箱,群众有问题都可以反映。
他随手拆开一封,是东面胡同林大妈的来信,字里行间说胡同口的路灯坏了三天了,晚上出行极为不便,希望街道办尽快派人维修一下。
“小叔。”下午的时候,许大茂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牛皮纸袋子。
“李主任让我送民兵训练的资料给您。” 许大茂在何大江对面坐下。“说是厂里要搞‘学大庆’活动,需要街道办配合。”
“嗯。我知道了。” 何大江丢了支烟给许大茂。“有话就说。” 何大江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
“我在工会听到一个消息。” 许大茂往前靠近了一点,声音压得低低的,“说,下周厂里要开个集会,是关于黄金铜家的事情。”
“黄化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何大江的手在茶缸上轻轻一叩,想起今早在四合院里看到黄红英的样子,孩子才四岁,圆溜溜的眼睛像浸了水的黑葡萄,亲生父亲黄化没了,母亲于海棠还在服劳役。
“大茂。” 何大江放下茶缸子,“你去跟李主任说,集会可以开,但四岁的娃儿是无辜的!”
许大茂挠了挠头,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可胡主任说这是上头定的。”
“上头定的也得讲良心嘛!”何大江拍了下桌子,“娃儿才四岁,连话都说不利索,咱们不能光喊口号?老李会懂的。”
“整天的不消停,也不怕秋后算账!”许大茂听到何大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民兵配合训练的事,让李主任把方案拿来我瞧瞧。” 许大茂点头应着转身要走,又被何大江叫住,“咱们街道的人手得配合,但日常的活计不能落---路灯要修,胡同里的矛盾要调,这些都得兼顾。”
“大江。”你过来一下,快下班的时候,主任王秀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