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劝阻,只是沉声道:“好。我会安排‘疾风号’送你前往,并让‘海蛟’小队在约定坐标五十海里外待命策应。但一旦你随他们离开水面,一切就只能依靠你自己了。万事小心。”
“放心,”射月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自信的弧度,“我也正想亲眼看看,这些守护了海洋无数岁月的‘守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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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正午的阳光垂直洒落在南中国海一片奇特的墨蓝色海域上。与周围宝石般的蔚蓝不同,这片海水颜色深得近乎漆黑,仿佛直接连通着地心深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与压抑。“疾风号”流线型的船体静静地泊在海面上,随着轻柔的波浪起伏。
射月站在船首甲板,海风拂起她素白的麻质衣袂和如瀑长发。她未施粉黛,容颜清丽,周身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与这浩瀚海天浑然一体的宁静与深远气质。陆景深立在她身侧,墨镜下的目光锐利如鹰,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海天一线的每一个细节。
确认坐标无误后,陆景深取出一枚巴掌大小、色泽温润、带着天然螺旋纹路的白色海螺——潮音螺,递给射月:“巡波者交代,将你的一缕本源气息注入螺中,然后将其置于海面。”
射月依言而行,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至极的星辰之力,轻柔地渡入海螺。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海螺表面瞬间泛起一层莹莹的月白色光华,内部的螺旋纹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缓缓流转、呼吸,并发出一种低沉悠远、直抵灵魂深处的嗡鸣声,如同远古巨鲸的歌唱。
她俯身,将发光鸣响的海螺轻轻放入墨蓝色的海水中。海螺并未下沉,而是漂浮在水波之上,其上的光芒与鸣响愈发强烈,与周围的海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振。
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流逝,海面除了规律的波浪,依旧毫无异状。船舱内,通过高倍望远镜和声纳屏幕密切关注外界的苏蔓和唐璐,手心都捏了一把汗。陆景深的表情也愈发严肃。
就在众人的耐心即将耗尽之际,海面终于发生了变化!
以潮音螺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海水开始无声无息地旋转,形成一个巨大、平滑如镜、界限分明的漩涡。但这漩涡并无狂暴的吸力,反而散发出一种沉淀了万载岁月的宁静与浩瀚气息。紧接着,在漩涡的中心,海水如同被无形之力托举,缓缓向上隆起。
一座巧夺天工、完全由七彩珊瑚、千年砗磲、莹润珍珠以及某种自行发光的深海玉石构筑而成的华美亭台,如同神话中的海市蜃楼,从万顷碧波之下冉冉升起!亭台四周水汽氤氲,折射出七彩光芒,如梦似幻。
亭中,一位身着玄色与海蓝色交织古朴长袍的老者悄然现身。他须发如雪,面容清癯,肌肤却透着深海珍珠般的光泽。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湛蓝如最深邃的海渊,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却又蕴含着洞悉世事的智慧与无尽沧桑。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权杖,杖身似某种深海龙木,顶端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内部似有潮汐涌动的蓝色宝珠。
“星光的眷者,老朽沧澜,奉长老会之命,在此迎候。”老者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温润的水流,直接流淌进入射月的心神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古老威严,船上的其他人却毫无所觉。
射月心中微震,这位自称沧澜的老者,其气息与整片海洋融为一体,深不可测,与陆景深那种锐利强大的修真者威压截然不同,更显浩瀚与古老。
她定了定神,身形微动,如一片羽毛般轻盈飘起,稳稳落在水波托举的珊瑚亭中,衣袂飘飘,宛如下凡的仙子。
“晚辈射月,见过沧澜长老。”射月执了一个庄重的古礼,态度不卑不亢。
沧澜长老微微颔首,深邃如海的目光在射月身上细细扫过,尤其在感应到星辰之力波动的右手掌心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叹与了然。
“果然……如此纯净的星辰本源气息,虽尚在复苏之初,但这源自亘古的烙印,绝不会错。”他低声自语,随即目光如炬地看向射月,“星光的眷者,你寻求‘守海人’的指引,是为了那深蓝之下,已被黑暗触角所窥伺的‘定海之韵’吧?”
“定海之韵?”射月心念电转,明白这应是那件星辰遗物在此界的名称。
“正是。”沧澜长老的神色变得无比肃穆,权杖顶端的宝珠光华流转,“‘定海之韵’乃上古水神遗泽,维系四海安宁,镇压深渊躁动。然近世以来,源自异域的黑暗之力不断侵蚀海洋,试图污染并夺取这份伟力。你口中的那股势力,不过是其先锋罢了。他们的鲁莽行径,已惊扰了‘定海之韵’的永恒沉眠,上古设下的封印正出现裂痕。若被其得逞,四海失衡,怒涛席卷大陆,将是倾世之劫。”
射月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超想象。“长老,形势紧迫,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请问,‘守海人’能否助我们抵达‘定海之韵’所在之地?”
(第七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