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口只开了一半,黑影刚迈出一只脚,一道青光就从石碑里冲出来,直奔叶无涯的眉心。他身体一震,脑子像被撞了一下,眼前瞬间变黑。血狼王立刻转头低吼,尾巴扫地,眼睛死死盯着裂缝,却没有再往前。
叶无涯咬牙撑住,左手按着石碑,右手握紧短刀,手指发白。刚才那一下不是攻击,是有什么东西强行塞进他的脑海,就像天机册残页进入神魂时的感觉。但这次他没头痛,反而觉得熟悉,好像那段信息本来就是他的。他抬头看向石碑前的古袍男人,声音沙哑:“你到底想说什么?”
残魂站在金光里,身影比之前清楚了一点。脸还是看不清,但轮廓透出一股沉稳的力量。他没回答,抬起手,掌心出现一道虚影——是一卷破旧的玉简,上面刻着三个字:逆命诀。
“这不是逆天的功法。”残魂的声音直接传入叶无涯脑子里,“这是补天的第一步。”
叶无涯瞳孔一缩。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空了,玉简已经飞进石碑。但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震动还在神魂深处,像心跳一样稳定。他盯着残魂:“你说什么?逆命诀是用来补天的?我靠它活到现在,每次突破都是靠反噬劫难,这怎么可能是补天用的?”
残魂摇头:“你只知道表面。逆命玉简吸收劫力,变成逆炁,炼化神魂,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作用,是让持有者和天机共鸣,成为补天仪式的引子。一万年前,九个补天者以身为柱,镇压天裂,他们用的就是这个功法。”
叶无涯呼吸一顿。他忽然想起狼牙密卷上的内容,“集齐九枚天机石,方可补天”。原来线索早就出现了。他握紧短刀,声音冷下来:“所以我是被选中的?因为我有这块玉简?”
“不是选中。”残魂语气低沉,“是你本就该来。玉简认主,不看血脉,只看神魂是否共鸣。你能过三劫,不是因为你多强,而是你体内有补天者的执念。那不是传承,是回归。”
叶无涯没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有战斗留下的伤痕。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拼命求生,一步步走出绝境。但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他每一次生死关头,每一次玉简觉醒,都是命运安排好的。
他猛地抬头:“那你呢?你是谁?一万年前的补天者?还是他们的残念?”
残魂沉默。金光晃动,他的身影也跟着波动,像是随时会消失。他没有回答,抬手一点叶无涯的眉心。一瞬间,一幅画面冲进叶无涯脑海。
天空裂开,黑色缝隙贯穿天地,火焰喷涌而出。大地崩裂,很多人往下掉,惨叫声不断。九道人影站在裂口边,手里拿着玉简,身上缠绕青光。他们把神魂注入裂缝,想缝合天空。可就在最后时刻,一道黑影从后面冲出,一剑刺穿其中一人胸口。那人倒下时,玉简脱手,碎成两半。
画面突然结束。叶无涯后退一步,额头冒汗,喘着气,喉咙发干。刚才看到的玉简,和他体内的那一块一模一样。那个被刺死的人,背影也很像他自己。
“那是……”他声音发抖,“是你?”
“我不是他。”残魂低声说,“我只是一缕残念,被困在这座仙府里,等一个能过三劫的人。真正的真相,不在我说的话里,而在你神魂里的天机册残页里。你已经拿到钥匙,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
叶无涯看着他,眼神复杂。他不信这个人没有私心,也不信这种“使命”是免费的。但他能感觉到,刚才的画面是真的。那种痛,那种绝望,不是假的。他慢慢站直,声音冷静下来:“所以补天不是荣耀,是牺牲?那些人最后都死了?”
残魂没回答。他看了叶无涯一眼,眼里好像有很多话,最后只说出一句:“守住这里,等我回来。”说完,他的身影开始消散,金光一点点收回石碑。最后一丝光熄灭前,玉简的虚影再次浮现,静静悬在碑顶,青光微弱,却一直没灭。
大殿安静下来。叶无涯站着不动,左手还撑着石碑,右手仍握着刀。他的神魂还在震动,天机册残页的余温还在脑中。补天、背叛、残魂、玉简……这些词在他心里翻腾,每一个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原本只是为了活下去。杀妖兽,闯秘境,进宗门,抢资源,全是为了变强。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活着的意义不止这些。他是补天的一环,是一万年前那场灾难的延续。
他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诅咒。
血狼王突然低吼。声音不大,但很警惕。它毛发炸起,耳朵贴头,眼睛紧盯仙府入口。那道黑线还在,虽然没扩大,但边缘开始发红,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叶无涯立刻回神。他不再想过去的事,目光重新盯住裂缝。他知道敌人还没进来,但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不管补天是什么,不管残魂说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守住这里。
他摆好姿势,双脚分开,短刀横在胸前。左手离开石碑,慢慢抬到心口。他能感觉到玉简的存在,虽然不在身边,但那种联系一直都在。每一次心跳,都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血狼王不停低吼,尾巴绷得笔直。它的鼻子抽动,像是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叶无涯盯着裂缝,呼吸变得平稳。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一战,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裂缝边缘的红光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