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靠着岩壁坐下,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他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确认天机册还在里面。血狼王从他背上跳下来,落地时喘着粗气。它的尾巴断了一截,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走路有点瘸。叶无涯看了它一眼,点了点头。他们都没说话,但都知道现在安全了。
风吹进崖口,带着湿冷的感觉。叶无涯掐了个诀,在周围布下一道隔音结界。符文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知道这结界撑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消失。但他只需要这点时间。他闭上眼,把神魂沉进体内,检查自己的状态。逆炁还在经脉里流动,玉简安静地待在识海深处,没有再震动。刚才的逃亡太耗力气,身体快到极限了,但他还能坚持。
他睁开眼,从乾坤袋里拿出天机册残页。纸是黄色的,边缘破了,上面的文字像是用兽血写的,干了以后变成暗红色。他把纸摊在膝盖上,手指轻轻划过第一行字。这些字很古老,笔画很重。他看了很久,才认出八个字——补天需九域至宝。这几个字一进脑子,太阳穴就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一样。
他咬牙忍住,没有移开目光。这八个字很重要。以前他只知道补天需要意志和功法,从来没听过还要实物。九域至宝?是哪九样?在哪里?他不知道答案,但他不能丢掉这条线索。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可后面的字更模糊,有些地方根本看不清。他只好停下,转头去看残页的边角。
这时血狼王突然动了。它低下头,鼻子凑近残页的一角,喉咙里发出低吼。叶无涯察觉到不对,立刻把残页抬高一点,让它看得清楚些。血狼王耳朵竖起,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小块图案。那是半个狼头的纹路,线条粗犷,像刻在石头上的图腾。叶无涯看着这个图案,脑子里忽然想起一样东西——狼牙令。他马上伸手进怀里,掏出那枚由狼族先祖传下的信物。
他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狼牙令是黑色的骨片,上面有很多复杂的纹路。残页上的图案虽然只有一半,但走向、弧度、转折点,全都和狼牙令上的某一段完全对得上。就像一幅图被人硬生生撕成了两半。叶无涯用手指沿着纹路一遍遍比对,直到确定不是巧合。他的心跳加快了。这意味着什么?第一件至宝和狼族有关?就在蛮荒?
他抬头看向血狼王。血狼王也在看他,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不是惊讶,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沉寂很久的火重新烧起来的感觉。它缓缓点头,动作很重,像是在回应某种承诺。叶无涯明白了。它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他们之间不需要多话,很多事早就一起经历过生死。
叶无涯收起残页和狼牙令,低声说:“我们得回去。”声音不大,但在结界里听得很清楚。血狼王低吼一声,表示同意。蛮荒不好去,尤其是现在狼王死了,族群分裂,新首领可能不认这枚旧令。但他们没别的选择。线索指向那里,就必须走一趟。他闭上眼回想刚才看到的内容,反复记住“九域至宝”这四个字。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体力还没恢复,但不能再等了。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缝,有微弱的灵力泄露出去。他必须在被人发现前离开。他看向血狼王,后者已经走到崖底边缘,正用鼻子查地面的痕迹。这里有人来过,也许不止一次。但他们要走的路,是别人没走过的。
叶无涯把残页重新放进乾坤袋,贴身收好。他不会再让这东西离身。刚才的研究让他明白,这不只是信息,更是钥匙。每解开一部分,就会引出更深的秘密。而他体内的玉简,似乎也在等这些秘密被唤醒。他不知道背后藏着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走到血狼王身边,两人一起看向崖底深处。通道很窄,岩壁潮湿,水珠不断滴落。前面没有光,只有黑暗。但他们知道方向。回去的路不会轻松,焚天殿的人迟早会追来,但他们已经有了目标。不再是被动逃跑,而是主动出击。他把手放在血狼王肩上,用力按了一下。血狼王回头看他,眼里映着一点微光。
他们转身朝通道走去。脚步声在石壁间回响。结界在他们身后彻底碎裂,灵力散在空气中。没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叶无涯一边走一边调动体内剩下的逆炁,让它慢慢修复受损的经脉。他知道接下来会更难,但他已经准备好了。补天之路,从这一刻真正开始。
血狼王突然停下。它抬起头,鼻孔张大,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叶无涯也停下了。他没问,只是手搭上了刀柄。通道前方的地面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有人拖着重物走过。痕迹很新,不超过两个时辰。他们的脚步变慢,每一步都踩得很轻。前面拐角处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像是布料刮过岩石。
叶无涯抽出短刀,贴着墙边移动。血狼王趴低身子,四肢绷紧。他们一步步靠近那个拐角。声音越来越清楚。有人在那里。不是追兵,也不是野兽。那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动作很急。叶无涯屏住呼吸,刀尖指向转角。血狼王双眼盯着前方。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条准备扑出去的黑线。
叶无涯迈出最后一步,刀锋横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