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城北的军帐内，烛火将舆图上的疆域照得透亮。
朱鸣伸出双手，指尖划过长江两岸的防线 ——
朱鸣的领土，如今已经是西至当涂，东抵句容，北至滁州，南达溧水，十分广阔。
百万人口的领土上，原先按兵种划分的 “步兵营”“骑兵营”“炮兵营” 标记，已显得零散杂乱。
帐下常玉春、徐答、邓愈、周德星等淮西老将皆身披铠甲，坐在朱鸣两侧。
她们的目光落在了舆图上，屏息凝神，等着朱鸣开口 。
朱鸣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自拿下应天，军队调度频繁，旧的建制早已跟不上需求，今日便是要定新的军规。”
“之前咱们兵少，按兵种分营，调兵方便。”
朱鸣先打破沉默，指尖点在 “步兵营” 的标记上。
“可如今地盘扩了三倍，我军人口过了百万。”
“再这么分，打东边的仗要调西边的骑兵，守北边的城要等南边的炮兵。”
“这样来回折腾，会耽误正经的战事！”
常玉春立刻点头，粗声接话：
“元帅说得是！”
“上月句容有天魔残兵作乱，咱步兵先到了，骑兵隔了两天才赶来，原来是传信有误。”
“结果，让那伙天魔残兵跑了不少，憋屈死了！”
“所以今日，我军要改革之前陈旧的兵制——”
“我军设‘五翼元帅府’，分东西南北中五个军团，每个军团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作战单元！”
朱鸣抬手在舆图上画了五道竖线，将疆域划成五块，语气掷地有声。
“北军驻长江北岸，防天魔军从徐州、扬州方向反扑；
东军驻句容、溧阳一线，守江南东路；
西军驻滁州、和州，控皖东门户；
南军驻溧水、当涂，护秦淮河上游；
中央军团驻应天，由我亲自统领，既是预备队，也镇住中枢！”
帐内将领们眼睛一亮，邓愈往前凑了凑，语气急切：
“元帅，每个军团都配全兵种？这样打起仗来才不用等援兵！”
“自然！” 朱鸣点头，清晰报出具体配置，
“每个军团五万兵，步兵三万（含刀盾、长枪、火铳兵），骑兵一万五（轻骑、重骑各半），炮兵五千（含重炮二十门、轻炮五十门）。
再配斥候营、后勤营、医帐，粮草、弹药能自给半月，不用等中枢调拨。
遇小股敌人，军团自己可以自行应付；
遇大股敌人，再传信调其他军团进行支援！”
“那军团统领人选是谁？”
徐答追问，她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
这五个军团的统领，可是江南军的核心位置，关乎防务根基。
朱鸣看向帐下老将，语气郑重又带着信任：“北军统领邓愈，副将郭兴 ——
邓将军沉稳善守，北境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
东军的统领为徐答，副将张龙 ——
徐将军善攻，张将军熟江南地形，东边的仗你们俩搭档，错不了；
西军统领常玉春，副将胡海 —— 常将军勇猛无匹，胡将军善骑兵奔袭。
皖东的门户，就靠你们俩守住；
南军统领周德星，副将陈桓周将军懂火器，
陈将军善水战，秦淮河上游的防务，你们多费心；
中央军团副将郭英、王弼 —— 郭将军忠勇，王弼善斥候，帮我打理中枢军务，以我安心！”
这一串人选报出，帐内老将们齐齐拱手，声音震得帐帘微动：
“谢朱元帅信任！臣必不负所托！”——
朱鸣任命的这些人，全是最早跟着朱鸣起兵的淮西老弟兄。
要害岗位全是自己人，既保证了对军队的绝对控制，也让将领们心服口服。
“元帅，那调兵的规矩得立严些！” 郭英多问了一句。
“要是哪个军团想擅自调兵，乱了章法可不好！”
“设‘虎符’为凭！” 朱鸣从腰间取出一枚青铜虎符，“咔” 地掰成两半。
“每个军团统领持一半虎符，另一半在我手里。
凡调兵超过一万，需两半虎符相合；调兵三万以上，除了虎符，还要有我亲笔写的调兵令；
若遇紧急情况，统领可先调兵，但三日内必须补报中枢，绝不能乱了规矩！”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
“还有一条 ——
各军团的将领，不许在驻地娶亲、置田，家眷全安置在应天。”
“这既是保护，也是约束！”
“咱们是义军，不是军阀，绝不能让军队成了个人的私产！”
“遵令！” 将领们齐声应和，没有半分异议。
朱鸣又让人取来了新印信。
五个军团的印玺上分别刻着 “北翼元帅府”“东翼元帅府” 等字样，亲手递到各统领手中：
“从今日起，五军团各自整训，十日之内，把营寨扎好，兵册报给中枢；
遇敌来犯，不用等我命令，该守的守，该打的打，别丢了咱们江南军的脸面！”
邓愈接过北军印玺，用力攥在手里：
“元帅放心！”
“北境有我在，天魔军敢来，我就把他们挡在长江以北，让他们连江南的边都摸不着！”
常玉春也拍着胸脯大笑：
“西军三天就交给我吧，滁州附近的天魔残兵，近期我顺带清了，给元帅报个喜！”
将领们领命离去，军帐内只剩朱鸣与郭英。
朱鸣望着舆图上五个军团的标记，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忽然开口：
“五军团各守一方，是为‘分’，能护好咱们的地盘；但分了之后，得有‘合’的法子 ——
不然遇着天魔军大股来犯，各军团各自为战，容易被逐个击破。”
“之前句容的亏，不能再吃了！”
郭英连连点头：
“元帅想得远！是得有个统一的指挥机构，把五个军团拧成一股绳！”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李善长、杨宪与徐答、汤荷、周德兴等核心将领接踵而至 ——
朱鸣早已让人传信，要商议第二步军改的事，众人脸上都带着期待。
待众人落座，朱鸣开门见山说道：
“我军还有第二个改革目标！”
“今日要立‘统军元帅府’，作全军的指挥中心！平时驻应天，统管中枢军务；
若遇大战，指挥中心便移至前线，就近指挥调度各军团！”
朱鸣顿了顿，清晰说出元帅府的职司：
“这元帅府就管三件事：
一是统辖五翼军团，定全军的扩张方向与兵力调度方针。
比如北军要增兵，东军要调防，都得元帅府点头，不能乱；
二是制定大型作战计划，
比如将来打扬州、取苏州。怎么让东军牵制、北军主攻、中央军团策应，都由元帅府统筹：
三是收归部分调兵权 ——
之前说各军团能自主应对小股敌人，但调兵超过两万，或跨区域作战，必须经元帅府核准。
这样可以避免兵团擅自行动，乱了全局！”
帐内将领们纷纷颔首，徐答往前一步，语气振奋：
“元帅这安排太妙了！”
“既给了军团自主权，又有中枢压阵，再不会出调度混乱的事。”
“往后打仗，咱们心里更有底了！”
“那元帅府的人事，得选最可靠、最能干的人来担！”
常玉春粗声接话，目光扫过帐内 —— 这可是掌全军命脉的位置，容不得半点马虎。
朱鸣抬手，目光落在徐答身上：
“徐答，你任大将军兼淮兴镇江翼元帅，坐元帅府第一把交椅，总管军队指挥 ——
不管是制定作战计划，还是协调各军团配合，都由你牵头。
遇着拿不准的事情，再报我定夺！”
徐答猛地起身，甲胄碰撞声铿锵有力：
“末将必不负元帅信任！定把各军团拧成一股绳，打遍天下无敌手！”
“汤荷，你摄同佥枢密院事，总管全军军务。” 朱鸣转向汤荷，语气郑重，
“兵册登记、粮草调度、军械补给、兵士奖惩，这些琐碎却关键的事，全归你管 ——
比如北军缺火炮，东军要补粮，都得你这边核实清楚，再协调后勤送过去。
不许出半点差错，弟兄们不能饿着肚子打仗！”
汤荷躬身领命，手里已掏出小本：
“属下这就拟个军务流程，按日核对各军团需求。
我保证绝不让弟兄们饿着肚子、空着武器上战场！”
“常玉春，你任前锋主将，总管全军先锋营。”
朱鸣看向常玉春，眼中带着期许。
“不管哪个军团出征，先锋营都归你调遣 ——
遇着硬仗，你的先锋要打开局面；
探路、破阵、追敌，这些最险的活，还得靠你这员猛将，没人比你更合适！”
常玉春拍着胸脯笑道：
“元帅放心！只要有仗打，我常玉春就冲在最前面。
天魔军敢挡路，我就劈了他们，绝不让他们有喘气的机会！”
最后，朱鸣看向周德兴：
“周德兴，你任营造都统，总管火器制造与后勤供应。
元帅府要造新炮、铸新枪，各军团要帐篷、要粮草，都由你负责 ——
你得盯着铁厂、粮仓、工坊，保证军械够用、粮草不缺，
这是全军的后路，绝不能断，断了后路，仗就没法打了！”
周德兴捧着账簿起身，语气笃定：
“属下已让人清点了铁厂的库存，能造五十门重炮，再调些匠人，下个月就能开工！
后勤粮草这边，应天粮仓还存着五十万石，足够全军用半年，后方十分稳定！”
人事安排定了，朱鸣话锋一转，看向帐下年轻将领与吏员，语气带着鼓励：
“元帅府的属官，不从老弟兄里硬拔，从各军团的底层里进行选拔 ——”
“火铳营里懂战术的小旗官，后勤营里会算账的文书，斥候营里善谋划的队正——
这些人只要有一技之长，就可以提拔。”
“只要有本事，这些人都能来元帅府任职，有能耐就有机会！”
朱鸣顿了顿，补充道：
“往后，元帅府的人要定期轮岗，去各军团历练；各军团的优秀人才，也能调进元帅府 ——
这样既能让大家多学本事，长见识，也能避免一个人长期在一个地方担任职位。
一个人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会拉帮结派，搞地域主义。”
“咱们义军，得是一家人！”
这话一出，帐内几个年轻将领眼睛顿时亮了 ——
之前多是靠军功晋升，如今有了靠才干进中枢的路子，谁都想争一争。
一个从火铳营调来的小旗官，忍不住小声道：
“要是能进元帅府学怎么制定作战计划，哪怕多熬几个夜，也值了！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李善长见状，笑着补充：
“元帅这招太高明了！”
“底层人才有了上升的路子，干活更有劲头；
人员轮岗，又能打破地域圈子，让全军上下拧成一股绳，再没有‘东军的人’‘西军的人’之分，
从此天下只有‘义军’这一个名头，凝聚力更强了！”
朱鸣点头，目光扫过帐内，语气坚定：
“从今日起，统军元帅府正式开府理事。
徐答你牵头，三日内把府衙设在应天城守营旁，属官选拔、流程制定，都要抓紧落实 ——
天魔军不会给咱们太多时间，咱们得尽快把这新班子磨合成型，才能应对接下来的硬仗，
“早一天准备好，我军就能早一天扫平天魔！”
“遵令！”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帐帘簌簌作响。
徐答已拉着汤荷、周德兴凑到舆图旁，热火朝天地商量元帅府的分工；
常玉春则跟年轻将领们说笑着，要他们多推荐底层的好苗子，别埋没了人才；
帐内的烛火映着一张张振奋的脸，连空气里都透着一股昂扬的劲头，仿佛胜仗就在眼前。
待众人散去，朱鸣独自站在舆图前，指尖划过 “统军元帅府” 的标记 ——
第一步立五军团，是 “分兵守土”，护好江南的家；
第二步立元帅府，是 “合兵御敌”，备好扫平天魔的底气。
一分一合之间，江南军的骨架才算真的立起来了：
既有能独当一面的作战单元，又有统一调度的指挥中枢；
既靠老弟兄稳住根基，又靠底层人才注入活力。
这才是能打胜仗、能守天下的军队！
朱鸣抬手按在舆图上长江北岸的位置，眼中闪过锐光 ——
天魔军在徐州还驻着十万大军，杭州、苏州也还在他们手里。
但如今，江南军有了章法，有了底气，再不是之前的小队伍了！
接下来，该轮到他们主动出击，一步步把汉家的河山，全收回来了！
帐外的夜风卷着军营的号角声传来，与元帅府内忙碌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这声音雄浑又激昂，似乎在宣告江南军逐渐走向强盛、即将剑出江南、威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