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的气氛在幽灵们品尝到久违的“美味”而达到高潮,塞西莉亚几乎被感激涕零的幽灵们围得水泄不通。
哈利和罗恩努力帮她维持秩序,赫敏则还在试图记录幽灵们“进食”时的能量波动。
就在这喧闹却充满了一种奇异满足感的时刻,一阵更加响亮、更加喧哗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瞬间压过了室内刺耳的幽灵音乐和交谈声。
那是一种混合着马蹄踏地、金属盔甲碰撞、以及粗犷豪迈大笑的噪音。伴随着这声音的,是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凝实的阴森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入房间。
房间内的嘈杂声像被掐住了脖子般骤然停止。所有幽灵,包括正陶醉在巧克力蛋糕余味中的尼克,都齐刷刷地转向了门口,脸上露出了敬畏、羡慕,甚至是一丝惶恐的表情。
只见一队极其引人注目的幽灵正浩浩荡荡地“驶”入会场。他们大约有二三十个,每一个都……没有头!
他们的脖颈处平滑地切断,有的将头夹在胳膊底下,有的则像抱着足球一样轻松地托在手中,还有的甚至将头高高举起,仿佛那是一盏灯笼。这些头颅的表情各异,有的在放声大笑,露出空洞的口腔,有的则威严地扫视着全场。
他们骑着同样半透明的、披挂着黑色鞍具的幽灵马,马匹喷着冰冷的鼻息。这些幽灵穿着统一的、绣着华丽纹章的黑色天鹅绒马甲,披着飘逸的斗篷,显得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他们正是幽灵界鼎鼎大名的精英团体——无头猎手队!
他们的入场方式极具冲击力。为首的那个格外高大的无头幽灵,他的头被夹在左臂下,脸上带着睥睨一切的表情。他猛地一拉缰绳,他胯下的幽灵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
他右臂高举,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以猎手队的名义!我们听闻此地有盛宴,特来瞧瞧!”
他的头颅在胳膊下转动着,空洞的眼窝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幽灵,最后落在了摆放着塞西莉亚带来的食物的长桌上,尤其是在那些仍然散发着诱人光晕的食物上停留了片刻,头颅上似乎闪过一丝惊讶。
整个忌辰晚会瞬间安静得只剩下幽蓝蜡烛燃烧的噼啪声。
原本围在塞西莉亚身边的幽灵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为他们让出空间,脸上充满了敬畏。
尼克的反应最为剧烈。他看到无头猎手队,尤其是那位首领,激动得整个鬼都颤抖起来,他那颗勉强连接的头颅又开始危险地晃荡。
“帕……帕特里克爵士!”尼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您……您和猎手队的大驾光临,真是让我的晚会……蓬荜生辉!”他飘上前,试图行一个最优雅的礼,但因为过于紧张,动作显得十分滑稽。
帕特里克爵士没有下马,他夹在胳膊下的头颅歪了歪,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尼古拉斯,听说你这里出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长桌,“这些发光的小玩意儿是什么?闻起来……有点意思。” 他用了“闻”这个词,尽管幽灵并没有嗅觉,但那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香气”显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是……是食物!爵士!”尼克连忙解释道,声音充满了自豪,“是这位布莱克小姐,一位活人女巫,用她神奇的魔法,让我们这些可怜的幽灵,能够再次品尝到味道!”他侧身,将塞西莉亚凸显出来。
瞬间,所有无头猎手队成员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塞西莉亚身上。
哈利和罗恩下意识地朝塞西莉亚靠近了一步,似乎想为她挡住一些视线。赫敏也紧张地站在塞西莉亚身旁。
塞西莉亚却显得很平静。她迎着帕特里克爵士“目光”的方向,微微行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说:“晚上好,帕特里克爵士。只是一些小把戏,能让尼古拉斯爵士的晚会增添一点乐趣。”
帕特里克爵士驱动幽灵马,缓缓踱到长桌前。俯下身——这个动作让他胳膊下的脑袋晃了晃。他仔细打量着那些食物,然后伸出另一只戴着半透明手套的手,指向一杯如同液态月光般的“饮料”:“这个,是什么?”
“是经过魔力处理的柠檬蜂蜜露,爵士。”塞西莉亚回答道,“口感应该是清甜中带着微酸。”
帕特里克爵士沉吟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幽灵都惊讶的动作——他将他夹在胳膊下的那个头颅,直接凑到了杯子旁边!那头颅上的嘴巴张开,做出一个吸吮的动作。
下一刻,那杯“柠檬蜂蜜露”荡漾起一圈涟漪,一丝丝月光般的液体化作雾气,被吸入了那颗头颅的口中。
帕特里克爵士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发出了响亮的、满足的咂嘴声:“啧!不错!清爽!几百年没尝过这滋味了!”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这一下,无头猎手队的其他成员也按捺不住了。他们纷纷下马,涌向长桌。
“给我也来一杯那个!”
“那个黑乎乎的小蛋糕,对,就是像煤块的那个!”
“这肉干看起来很有嚼劲!”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这些无头幽灵行事风格显然更加豪放不羁,他们直接伸手拿取食物,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品尝”——有的把食物凑到脖子断口处,食物便化作光点没入;有的则像帕特里克爵士一样,用手中的头颅直接去“吃”。
每一个品尝到食物的无头猎手队成员,都发出了类似的惊叹和满足的哼哼声。他们围在长桌旁,开始大快朵颐,仿佛这里成了他们的专场。
尼克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既为无头猎手队的到来和自己提供的食物受到欢迎而感到无比荣耀,又因为风头完全被抢走而有一丝失落,更重要的是,他看着那些完全身首分离、畅快“享用”的猎手队成员,眼底深处那份渴望再次燃烧起来,但一想到塞西莉亚描述的那种“切割灵魂”般的痛楚,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帕特里克爵士在品尝了几种食物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塞西莉亚,这一次,里面多了几分认真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尊重。
小女巫,他声音低沉地说,你叫布莱克?你做的这些......很了不起。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和缓,不知道我们无头猎手队,有没有这个荣幸,也能定期享受到这样的款待?当然,我们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塞西莉亚金色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当然可以,帕特里克爵士。她爽快地答应,然后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旁边紧张又期待的尼克,不过,具体的联系和安排,或许可以通过尼古拉斯爵士?他作为格兰芬多的常驻幽灵,联络起来会更方便一些。
尼克听到这话,整个鬼魂都震了一下,透明的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他明白了,塞西莉亚这是在给他创造机会!一个能与无头猎手队建立稳定联系、提升自己地位的绝佳机会。
帕特里克爵士的头颅转向尼克,这一次,他那总是带着几分傲慢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堪称和颜悦色的表情。
哦?尼古拉斯,他的语气亲切了许多,如果是你来负责协调,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看来你交了一位很了不起的朋友。
他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近乎随意的口吻补充道:说起来,尼古拉斯,我们猎手队最近也在考虑吸纳一些......具有特色的新成员。像你这样差点没头的,其实也很有辨识度嘛。下次我们的聚会,你可以来看看。
尼克激动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这是他几百年来梦寐以求的认可!虽然还不是正式邀请,但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他连忙扶住自己摇晃的脑袋,声音颤抖地说:当、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帕特里克爵士!我一定会和布莱克小姐好好配合,确保猎手队各位都能满意!
无头猎手队的到来,虽然抢走了晚会的风头,却意外地为尼克带来了转机。
塞西莉亚简单的一句话,不仅为自己省去了后续的麻烦,还卖给了尼克一个天大的人情,更让帕特里克爵士对她这份不居功的处事方式暗自赞赏。
哈利、罗恩和赫敏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对塞西莉亚处理事情的手段感到惊叹。
赫敏小声对哈利说:西亚真是太厉害了!既答应了要求,又帮了尼古拉斯爵士,还让所有人都满意。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哈利看着在幽灵群中从容自若、仿佛散发着无形光芒的塞西莉亚,绿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心中那种莫名的悸动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