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立储之声渐起,朝堂下的暗流愈发汹涌。
李琂对冷箭事件的调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凌霄顺着那“手背有刀疤”的线索,结合对京城能工巧匠的暗中排查,终于锁定了一个人——原骁骑营的一个退伍校尉,姓孙,人称“孙疤手”,因其右手背有一道极其狰狞的旧刀疤。此人退伍后曾在京郊一家铁匠铺帮过工,精通器械,尤其擅长弩箭改装。而大约在围场事件前一个月,他忽然阔绰起来,随后便不知所踪。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凌霄禀报,“但此人如同人间蒸发,属下怀疑,他可能已经被灭口。”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琂冷声道,“重点查与他近期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出手阔绰的生面孔。”
然而,调查此事的不止李琂一方。二皇子李瑞也动用了自己的暗线,几乎同时查到了“孙疤手”身上。更巧合的是,李瑞的人甚至先一步找到了孙疤手的一个远房表兄,得知孙疤手失踪前曾醉醺醺地吹嘘,说自己要办一件大事,办成了就能得一大笔钱,够下半辈子逍遥。
但就在李瑞的人准备进一步询问时,那个表兄却在次日清晨被发现吊死在了自家屋里,做成自尽的模样。
线索再次中断。
李瑞在书房中沉默了许久。灭口做得如此干净利落,对方的力量和狠辣超出他的预料。这让他感到极大的威胁。
犹豫再三,他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他秘密修书一封,令人送至七皇子府。
李琂收到信,展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孙疤手之事,疑云重重,恐涉宫闱。愿暂摒前嫌,共享线索,以查真凶。”
李琂看着这封信,良久不语。【李瑞……他居然主动提出合作?是真心觉得威胁太大,想联手应对?还是想借此机会,探听我掌握了多少?甚至想将祸水引向我?】
【系统:提示:二皇子主动合作概率51.3%,试探动机概率38.5%,陷害动机概率10.2%。建议谨慎应对。】
【盛小七(偷瞄到信):诶?二皇子要合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暂时性的?】
权衡利弊后,李琂提笔回信,同样简洁:“可。明日酉时,城南听雨楼。”
次日酉时,听雨楼雅间。两位皇子相对而坐,气氛冷凝如冰。这是自苏晚晴事件后,两人第一次私下会面。
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双方交换了各自掌握的关于孙疤手的信息,发现互补性很强,拼凑出了更完整的画像:孙疤手受一个神秘人重金雇佣,负责改装一批弩箭并训练射手。神秘人身份不明,但极可能出身行伍,且与宫中有所关联。事件后,孙疤手及其相关联系人被迅速灭口。
“手段狠辣,布局周密,非寻常势力所能为。”李瑞沉声道,“大哥虽已圈禁,但其经营多年,未必没有此等能量。”
“三哥残党,狗急跳墙,也有可能。”李琂淡淡道,“甚至……是否可能是某些我们未曾注意到的第三方,想搅混水,渔翁得利?”
两人目光再次碰撞,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深处的猜忌。合作仅限于交换现有线索,共同的敌人或许存在,但彼此的提防和竞争,丝毫未减。
这次短暂的、充满试探的“合作”,并未带来实质性的突破,却让两人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张隐藏在暗处的网,比想象中更为庞大和危险。而他们之间的僵局,也依然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