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李琂看着户部呈上来的关于鼓励商贸、增加税收的奏折,眉头微蹙。理念是好的,但具体细则总觉得隔靴搔痒,不够透彻。他习惯性地转向正在一旁翻阅画册的盛小七:“皇后,你对此有何看法?”
盛小七放下画册,凑过来看了看。她虽不懂复杂的古代经济,但基本的市场经济原理还是知道的。她想了想,用最直白的方式解释道:“陛下,这就好比……咱们宫里的七香斋。”
李琂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您看,七香斋的东西好,大家愿意买,生意就好,交的税就多。但如果朝廷规定,所有香膏只能卖一个很低的价格,那还有谁愿意花心思做好东西?作坊可能就关门了,税也收不到了。”盛小七比划着,“反过来,如果朝廷只是定下规矩,比如不能骗人,东西要干净,然后让各家铺子自己凭本事竞争,好的越来越好,差的自然被淘汰。朝廷只需收税,再拿税收去修路、办学,路修好了,货物流通更方便,做生意的人更多,税基不就更大了吗?”
她顿了顿,又举了个例子:“再比如,以前各地关卡林立,商人运货过一道关卡就要交一次税,成本高,物价就贵,百姓买不起,商人也没利润。如果陛下下旨,减少不必要的关卡,统一税率,甚至对往偏远地区运粮运药的商人给予优惠,那是不是货物流转快了,东西便宜了,百姓得益,商人赚钱,朝廷税收长远看反而增加?”
李琂听得若有所思。盛小七的话虽然简单,甚至有些比喻不够严谨,却一下子点出了关键:减少不必要的行政干预,鼓励良性竞争,降低交易成本,扩大税基。
他忍不住追问:“那若有奸商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呢?”
“那就需要朝廷这只‘看得见的手’了!”盛小七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捂嘴。
李琂却眸光一亮:“看得见的手?说下去!”
盛小七硬着头皮解释:“就是……朝廷不能完全放任不管。得定好规则,比如打击欺行霸市,在灾年时开放官仓平抑粮价,保护小商贩不被大商户欺负……总之,就是该放手时放手,该管的时候也得管住。”
李琂沉思良久,忽然抚掌大笑:“妙!‘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皇后真是一语中的!虽言辞朴拙,却直指核心!”他立刻召来户部尚书,将盛小七的话用更符合朝堂语境的方式阐述了一遍,令其重新拟定细则。
从此,李琂在处理某些经济政务时,常会“考考”皇后。盛小七绞尽脑汁,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比喻(比如把货币流通比作血液循环,把市场需求比作人饿了要吃饭),试图解释现代经济学的浅显道理。李琂有时听得忍俊不禁,却总能从中捕捉到闪光点,融入自己的决策中。
这成了他们夫妻间独特的乐趣。朝臣们发现,陛下近来在一些经济政策上越发开明精准,却不知背后有位“经济学启蒙老师”,正用她的方式,悄然影响着这个时代的经济发展。而盛小七也乐在其中,感觉自己穿越一趟,除了当皇后,还顺便干了把“帝师”的活儿,虽然是个非正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