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章武九年(公元230年)
长江的夏风带着水汽吹过江陵城,新落成的荆州忠义堂前,五万水陆将士肃立。这座临江而建的殿堂虽不及成都的宏伟,却更显肃杀之气,忠义千秋的匾额在江风中微微颤动。
庞正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整齐的军阵。霍峻、黄权、赵云、冯习等将领分立两侧,新任荆州刺史关平主持典礼。
自今日起,庞正的声音在江风中格外清晰,凡在荆州捐躯之将士,无论将军士卒,无论战死何时,皆可入祀此堂,永享祭祀!其姓名将刻于石壁,其事迹将载于史册,其忠魂将受万代香火!
他亲手揭开帷幕,殿堂内烛火通明,最前方供奉着历年来在荆州战死的将士牌位。江风穿堂而过,仿佛英魂归来。
庞正转身面向将士,朗声道:
本将军近日作了一首《荆楚壮士行》,今日与诸位同唱!
他率先开口,声音雄浑:
长江水,奔流急,壮士出征不复回。
手中戈,身上甲,誓守荆州永不退!
五万将士齐声相和,声震长江:
父母恩,君王义,忠魂永驻天地间。
若得凯旋归故里,忠义堂前祭英烈!
歌声在江面上回荡,惊起成群水鸟。对岸东吴哨塔上,守军纷纷探身张望,面露惊容。有老卒听出歌声中蕴含的决绝之意,喃喃道:“蜀汉军心,自此不同矣。”
随着新军令颁布,荆州各地掀起从军热潮:
凡入伍水师者,授田三十亩,免赋五年;
阵亡者,其家永免赋税,子女由官府抚养;
伤残者,按月领取俸禄;
立功者,按功授田,最高可达百亩。
在江陵招兵处,前来报名的百姓排成长龙。一个老农拉着儿子的手对招兵官说:将军,我这儿子水性好,让他进水师吧!
更有退伍旧部纷纷来投:我们要为大将军效力!
庞正特别重视水师建设:
水师将士月饷五贯,双倍于步军;
精通操舟者,再加两贯;
能在水下闭气一炷香者,授浪里白条称号,享十贯月饷。
消息传出,沿江渔民纷纷来投。一个叫全强的渔家少年,能在水下闭气两炷香,被破格提拔为水军队长。
这日,庞正带着将领们参观忠义堂。冯习指着一排新刻的牌位说:
这些都是在和东吴交手,江夏之战中阵亡的将士。
庞正亲自为每个牌位敬香,沉声道:
他们的家人可都安置好了?
均已按大将军吩咐,分给田地,免除赋税。
长江之上,新组建的水师正在进行演武。
全强率领的水鬼队在水下来去自如,能悄无声息地破坏敌船;
新式战船在江面上纵横驰骋,船首的投石机精准命中目标;
将士们齐声高唱《荆楚壮士行》,士气高昂。
对岸东吴水寨中,守将登高远望,面色凝重。副将低声道:“将军,蜀汉士气如此高昂,恐非吉兆。”
守将叹息:“昔日江夏之战,我军能胜,一靠火攻,二靠其军心涣散。今观庞正治军,厚待士卒,激励忠义,蜀军已非当日之师矣。”
他当即修书一封,命快马送往建业:“蜀将庞正在江陵建忠义堂,厚恤将士,大练水师,军心大振。其志不在小,恐欲与我争长江之利。乞大王早作决断。”
孙权将江陵细作的奏报狠狠摔在地上,怒道:“庞正小儿,竟敢在江陵如此张扬!忠义堂?他这是要收尽荆州人心!”
阶下,陆逊拾起奏报细看,眉头渐锁。待看完,他躬身道:“大王息怒。庞正此举,看似张扬,实则深谙治军之道。厚待士卒,祭祀忠魂,则将士用命;大练水师,授田免赋,则民心归附。长此以往,荆州固若金汤。”
“难道就任他坐大?”孙权焦躁地踱步。
陆逊沉吟道:“为今之计,当效仿其法,提高我军待遇,稳定军心。同时,可派使者至江陵,表面祝贺忠义堂落成,实则探查虚实。”
“就依伯言所言。”孙权稍缓怒气,“不过,江夏、武昌一线需增兵防备。蜀汉若得荆州军心,下一个目标必是江东。”
几乎同时,洛阳魏宫也收到荆州情报。
曹叡召集群臣,将细作密报传阅。司马懿看完,长叹一声:“庞正,蜀汉之幸也。”
曹叡面容上闪过一丝忧虑:“仲达以为,庞正此举用意何在?”
司马懿分析道:“其一,收荆州民心,稳固后方;其二,激励士气,准备东进;其三,做给天下人看——蜀汉厚待将士,曹魏、孙吴士卒闻之,岂无二心?”
陈群补充道:“更棘手的是其军制改革。授田免赋,则士卒无后顾之忧,必死战;厚恤阵亡,则人人敢为先登。此非一时之计,乃长治之策。”
曹叡沉默良久,缓缓道:“我大魏将士,待遇亦当提高。传旨:自即日起,边境戍卒饷银增两成,阵亡者抚恤加倍。”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道。
最让庞正欣慰的是,忠义堂落成后,军中逃兵绝迹,将士用命。
这日,一个老兵带着三个儿子来到招兵处:老夫四个儿子,已经战死一个。剩下这三个,都交给大将军了!
庞正亲自接见,郑重地说:老丈放心,他们若建功立业,您老就是功臣之父;若不幸殉国,忠义堂必有其位!
这夜,庞正独坐忠义堂。
庞正想起庞统、法正、张飞以及无数蜀汉英雄,如今自己建忠义堂,各位英雄以及更多默默无名的士卒,你们忠魂有所归依了。
“士元,”庞正轻声自语,“若您在,会赞成正此举吗?”
江风入堂,烛火猛地一跳。恍惚间,庞正仿佛看见牌位之后,无数身影肃立,他们穿着残破的铠甲,身上带着伤痕,却目光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幻觉,但却那么真实。
长江落日,映照着忠义堂的琉璃瓦。在这片血色残阳中,一支忠诚勇猛的大军正在成长。庞正知道,这些忠魂励就的将士,必将成为他日平定天下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