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信号来自一个叫“编年者”的存在,他在档案馆的历史异常数据库里直接留言,语气惊慌:“我在修复‘虚空战争’的历史残片时,不小心激活了‘遗忘模因’——一种用于抹除战争创伤的记忆清除装置。现在模因失控,正在吞噬整个t-449星区的记忆。我已经被感染,开始忘记自己是谁了……请帮忙,趁我还记得……”
信号戛然而止。
凯诺紧急检查t-449星区:“监测显示,该星区所有文明的记忆活动在过去24小时内下降了87%。他们还在说话、活动,但内容越来越空洞——正在忘记语言、历史、甚至基本技能。”
多面体:“上位观察者记录中,虚空战争是五万年前的一场概念冲突,战后使用了大规模记忆清除来防止仇恨延续。但清除装置应该早已失效……”
可能性体:“显然没有完全失效,而是变成了‘记忆病毒’,自我进化了。”
平衡者感知:“那个星区弥漫着‘空虚’的情绪——不是悲伤,是彻底的空白。”
网络决定立即救援。
但问题:进入失忆区的人,自己的记忆也会被吞噬。
“需要‘记忆锚’。”凯诺设计,“用档案馆的备份记忆为每个人建立外部存储,一旦失忆超过阈值,就外部注入记忆恢复。但只能使用三次,超过会导致记忆混乱。”
龙战:“那就制定三阶段计划:第一阶段进入侦查,第二阶段定位源头,第三阶段关闭或收容模因。每个阶段后撤离一次,重置记忆。”
队伍精选:
侦查组:龙战、苏映雪——经验丰富,共生意识强。
技术组:余温、瑟拉——理性分析加档案馆技术。
支援组:问心、平衡者——可能性视角和情绪感知。
外围指挥:林薇、凯诺——在安全区远程指导。
出发前,每个人植入记忆锚,测试恢复程序。
“恢复记忆会有点晕。”凯诺警告,“像突然读取一本很厚的日记,需要几秒适应。”
舰队跳跃到t-449星区边缘。
已经能看到异常:星区内的星光黯淡,像蒙了一层灰。
进入第一颗行星“记忆之都”(现在可能快改名了)。
降落,第一个发现:城市安静得诡异。
人们在街上走,但动作迟缓,眼神空洞。
一个市民(可能曾经是教师)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粉笔,但不知道要写什么。
另一个市民(可能是厨师)对着锅发呆,忘了下一步。
龙战尝试交流:“你好,需要帮助吗?”
市民缓慢转头,困惑地:“帮助……是什么?”
第一阶段侦查结果:遗忘模因在吞噬“概念性记忆”——先忘抽象概念(爱、时间、意义),再忘具体技能(说话、走路),最后忘本能(呼吸、心跳)。
“进度不同。”余温报告,“有些文明只忘了高级概念,有些已经忘了语言。但所有文明都在向‘彻底空白’发展。”
他们找到了编年者——一个半透明的、由历史记录构成的意识体,现在像信号不好的全息影像,不断闪烁。
“你们……来了?”编年者断断续续,“我已经忘了……为什么求助……只记得……要等谁……”
瑟拉用档案馆协议连接他:“我们是网络,来帮你。”
“网络……啊对……”编年者稍稳定,“模因源头在……虚空战争纪念碑……地下……但我忘了怎么去……”
问心用可能性视角找到了路径。
团队前往纪念碑。
路上,他们开始感受到遗忘效应。
苏映雪突然停下:“我……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来?”
记忆锚第一次激活。
瞬间记忆恢复:“我们是来关闭遗忘模因的。”
继续前进。
到达纪念碑——一个巨大的、但已经风化严重的建筑,上面原本刻着战争历史,现在字迹模糊。
入口在地下,但门锁需要密码。
编年者试图回忆:“密码是……战争的教训……不对……是和平的代价……不对……”
他已经忘了密码是什么。
龙战用钥匙功能尝试直接物质重组,但发现这里的物理法则也被记忆效应影响——物质结构不稳定,时实时虚。
问心再次用可能性视角找到了正确密码:不是单词,是一段记忆——需要有人回忆起虚空战争的真相。
但谁还记得五万年前的战争?
编年者本应记得,但他已经忘了。
“需要外部记忆输入。”瑟拉提议,“档案馆有虚空战争的记录,但需要载体——需要一个本地文明的成员来‘接收’这段记忆,然后开门。”
他们找到了附近一个还没完全失忆的文明“记族”(现在快变“忘族”了)。
记族的族长“回忆”还能勉强思考:“战争……我记得……很可怕……很多人……忘了……”
瑟拉将档案馆的战争记录输入他的意识。
瞬间,回忆族长的眼睛亮了——然后暗了。
接收如此庞大的历史记忆,加速了他的遗忘进程。
但他成功说出了密码:“密码是……‘不要重演’……”
门开了。
第二阶段结束,全员撤离,重置记忆。
第二次进入,直入地下。
地下深处,他们看到了“遗忘模因核心”——一个巨大的、像倒置沙漏的装置,不断流出灰色的雾,吞噬周围的光和记忆。
装置周围,有无数被“定格的文明”:像琥珀里的昆虫,保持最后一刻的姿势,但意识已空白。
平衡者感知:“装置有自我保护机制——它会吸收攻击者的记忆,让他们忘记攻击意图。”
也就是说,不能硬来。
余温分析装置结构:“它原本是‘记忆清洗器’,但年久失修,变成了‘记忆黑洞’。关闭需要两个步骤:第一,切断能量源;第二,输入‘反遗忘模因’——一种强化记忆的概念。”
问心:“反遗忘模因可以从网络的集体记忆中提取,但需要有人留在装置内持续输入,直到装置关闭——那个人会被重度感染,可能永久失忆。”
谁留下?
编年者虚弱地说:“我留下……这是我的错误……我应该负责……”
“但你会彻底消失。”苏映雪说。
“也许……这是我该付的代价。”编年者苦笑,“我只求你们……在关掉装置后……把星区的历史记录下来……别让他们真的变成空白。”
计划确定:
龙战和苏映雪负责切断能量源——在装置周围找到四个能量节点,同时关闭。
余温和瑟拉准备反遗忘模因。
问心和平衡者负责保护输入者——减缓遗忘速度。
编年者进入装置核心,开始输入。
行动开始。
切断能量源需要四人同时操作,但节点之间距离很远。
林薇在外围协调:“同步倒计时,10,9……”
“3,2,1,断开!”
四个节点同时关闭。
装置震动,灰雾减缓流出。
但装置启动了自我保护:开始主动抽取周围所有存在的记忆。
团队感到记忆快速流失。
苏映雪忘了龙战是谁,但记得要执行任务。
龙战忘了为什么来,但记得要保护身边的人。
记忆锚第二次激活。
恢复,但效果减弱——因为环境遗忘效应太强。
编年者在核心内,已经开始忘记自己是谁,只靠着本能在输入反遗忘模因。
问心用可能性视角看到了危机:“装置在挣扎!如果不能在十分钟内完成输入,它会自爆,释放永久性遗忘波,整个星区会变成‘绝对空白’!”
时间紧迫。
余温和瑟拉加速准备,将网络的集体记忆——茶话会的温暖、连接的喜悦、差异的美好——浓缩成金色的记忆光束。
输入开始。
灰雾开始变淡。
被定格的文明开始微微动弹。
但编年者快撑不住了。
平衡者:“他的自我意识只剩3%……快消失了……”
龙战做出了决定。
他冲进核心区域,不是替换编年者,而是……与他连接。
用钥匙功能,将自己的记忆与编年者共享。
“借用我的记忆!用我的身份继续输入!”
瞬间,编年者稳定了——他暂时“变成”了龙战的一部分,获得了龙战的记忆锚点。
但同时,龙战开始快速失忆。
苏映雪冲过来,握住他的手:“我分你我的记忆!”
两人共用记忆锚,分担遗忘压力。
余温、瑟拉、问心、平衡者,所有人连接成一个临时的记忆网络,共同抵抗遗忘。
“反遗忘模因注入进度……80%……90%……”
装置开始逆转。
灰雾回流。
被吞噬的记忆开始释放,像彩色的光,返回各个文明。
定格的个体们开始复苏。
“99%……100%!注入完成!”
装置彻底关闭。
灰雾完全消散。
星区的星光重新亮起。
记忆开始恢复。
但编年者已经太虚弱了——他的存在本就是历史记录构成的,经过这次消耗,即将消散。
龙战和苏映雪也因为记忆过载而意识模糊。
就在编年者即将消失时,问心用可能性视角看到了一个选项:“如果把他转化成‘记忆种子’,埋入星区的集体潜意识中,他可能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网络意识同意。
于是,编年者被转化成了一颗“记忆之种”,植入t-449星区的核心。
这颗种子会缓慢生长,在未来千年里,逐渐恢复星区的历史记忆,但以温和的、可承受的速度。
任务完成。
但团队付出了代价:所有人都经历了严重的记忆混乱,需要数周的康复。
龙战和苏映雪甚至短暂忘了彼此的名字,但记得“重要的温暖的存在”。
康复期间,茶话会成了记忆疗养院。
光语族用光波帮助他们整理记忆。
晶体族用结构帮助他们稳定思维。
人类用故事帮助他们重建叙事。
档案馆备份了他们所有的经历。
一个月后,基本恢复。
t-449星区正式改名为“重生星区”,文明们成立了“记忆保护联盟”,承诺不再滥用记忆技术。
编年者的记忆之种开始发芽——星区中央出现了一棵巨大的“记忆树”,树上结着发光的历史果实,任何文明都可以安全地学习历史教训。
网络新增了“记忆健康”部门,专门监测宇宙中的记忆异常。
编年者(现在算是树的意识)成了该部门的荣誉顾问。
任务结束。
龙战和苏映雪在家,尝试做“记忆晚餐”——每道菜都有特殊的意义,对应他们共同的回忆。
“所以我们现在是……宇宙记忆医生?”苏映雪吃着“第一次见面”主题的菜肴。
“兼历史修复师,兼遗忘治疗师,兼记忆保护者。”龙战品尝“盘古计划”主题的汤,“但挺好,至少学会了……记忆就是存在的证明。”
“确实。”
窗外,星空清晰。
重生星区里,记忆树温柔发光。
而网络,又积累了一课:
遗忘看似减轻负担,实则抹杀存在;
记忆看似沉重,却是生命的重量。
温暖连接需要记忆来维系,
而共同记忆,就是连接本身。
新的危机还会来。
但他们准备好了。
因为这次,他们知道:
只要还记得温暖,
就不怕任何遗忘。
这就够了。
网络检测到一个文明在进行“情感共享实验”,试图创造绝对的共情社会,但实验失控,导致整个文明的情感意识融合成了一个“超级共情体”,无法分离,也无法自主决策。网络需要进入这个“共情沼泽”,在集体意识中重新唤醒个体性——但进入者也可能被融合。与集体意识的拔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