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巅的晨雾还未散尽,英叔握着桃木剑的指节已泛白。三年前封印玄魁的镇魂碑裂开三道蛛网状裂痕,碑上朱砂符咒褪色如干涸血迹,一股比当年更暴戾的尸气正从地脉深处往上翻涌。
“师父,这尸王怕是要破印了!”文才举着罗盘,指针疯转得几乎要挣脱铜壳,“山下清风镇昨晚丢了七个人,皆是精血被吸干,尸骨上还留着玄魁独有的黑爪印。”
秋生扛着一捆浸过糯米水的墨斗线跑来,额角渗着冷汗:“师父,镇口那棵老槐树的根都黑透了,挖开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尸虫,像是在给尸王铺路。”
英叔俯身摸了摸镇魂碑的裂痕,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血月将至,玄魁吸收了三年地阴煞气,又借生人精血炼体,如今已不是普通尸王。若让它破印而出,方圆百里都要变成人间炼狱。”他从布包里取出三张黄符,用桃木剑划破指尖,以精血画下镇煞符文,“文才,你带镇上百姓躲进后山祠堂,用糯米混石灰撒在门口,切记不可点灯。秋生,随我加固封印。”
两人扛着工具钻进封印玄魁的山洞,洞内阴风呼啸,石壁上凝结的冰碴泛着青黑。玄魁的尸身仍被锁链钉在石壁上,但其原本青灰的皮肤已变得暗红,指甲暴涨至三寸,泛着幽绿毒光。更骇人的是,它双目圆睁,眼窝中燃烧着两团绿火,察觉到有人靠近,发出低沉的嘶吼,铁链被挣得“哐当”作响。
“快,用墨斗线缠满它的四肢!”英叔一声令下,秋生立刻拉紧墨斗线,将玄魁的手臂缠住。谁知墨斗线刚触碰到尸身,便“滋滋”作响,冒出黑烟,玄魁猛地发力,竟将墨斗线挣断数节。
“师父,这尸王的煞气比三年前强了十倍!”秋生惊得连连后退。
英叔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枚用百年雷击枣木制成的令牌,大喝一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令牌掷出,精准贴在玄魁眉心,绿火瞬间黯淡几分。他趁机抽出桃木剑,剑身上贴满符咒,狠狠刺入玄魁胸口:“秋生,泼糯米水!”
秋生立刻将木桶中的糯米水泼向玄魁,尸身遇水发出凄厉惨叫,冒出滚滚黑烟。但玄魁毕竟是千年尸王,竟硬生生将桃木剑拔了出来,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它挣脱锁链,朝着英叔扑来,利爪带着腥风,直取面门。
英叔侧身避开,反手甩出一张符纸,正中玄魁后背:“定!”符纸爆发出金光,玄魁动作一顿。他趁机从布包里取出一把铜钱剑,剑身上串满乾隆年间的铜钱,每一枚都浸过朱砂:“此乃天地正气所聚,看你如何抵挡!”
铜钱剑刺入玄魁小腹,尸王发出震天怒吼,周身黑气暴涨,山洞顶部的石块纷纷坠落。英叔被气浪掀翻在地,嘴角溢出鲜血。秋生见状,拿起身边的糯米袋,朝着玄魁当头砸去,糯米撒了尸王一身,滋滋作响。
玄魁怒视着秋生,转身扑去。危急关头,英叔猛地爬起,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桃木剑上:“玄魁,今日我便收了你!”他纵身跃起,桃木剑带着熊熊烈火,直刺玄魁天灵盖。
这一剑凝聚了英叔毕生修为,剑尖刺入的瞬间,金光万丈,玄魁的嘶吼声戛然而止,身体开始寸寸碎裂。但就在此时,洞外传来一声巨响,血月已然升起,一道血色光柱从洞口射入,照在玄魁的碎尸上。
“不好,血月之力助它重生!”英叔脸色大变。只见玄魁的碎尸在血色光柱中重组,尸身变得更加高大,皮肤漆黑如墨,眼窝中绿火变成血红。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獠牙,朝着洞口飞去。
“不能让它逃出山洞!”英叔立刻追了出去。此时文才带着几名青壮年赶来,每人手中都拿着浸过糯米水的锄头:“师父,我们来帮你!”
玄魁正欲冲出洞口,被文才等人用锄头拦住。它一爪挥出,一名青壮年躲闪不及,被抓中肩膀,瞬间皮开肉绽,伤口发黑,当场昏死过去。
“孽畜!”英叔怒喝,再次举起铜钱剑。他知道,普通手段已无法彻底消灭血月加持下的玄魁,唯有动用禁术。他咬破手指,在地面画下八卦阵,将玄魁引入阵中:“秋生、文才,快退!”
两人立刻退出阵外,只见英叔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阴阳逆转,乾坤借法!以我精血,换天地之力!”他周身泛起金光,八卦阵也随之激活,无数符文从阵中升起,将玄魁困住。
玄魁在阵中疯狂冲撞,黑气与金光不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英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精血消耗过快让他体力不支,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就在玄魁即将冲破八卦阵的瞬间,他猛地将铜钱剑掷向阵眼,大喝一声:“收!”
铜钱剑爆发出璀璨金光,八卦阵瞬间收缩,将玄魁包裹其中。尸王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在金光中化为灰烬。血月渐渐西沉,天泛起鱼肚白。
英叔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秋生和文才连忙上前搀扶,只见他胸前的道袍已被鲜血浸透。“师父,玄魁终于被消灭了!”文才喜极而泣。
英叔摇了摇头,望着玄魁化为灰烬的地方:“血月之力非同小可,这尸王虽灭,但其煞气并未散尽。日后你们需多加留意,不可懈怠。”他从怀中取出几枚符咒,“将这些符纸贴在镇中各处,再用糯米水清洗街道,方能驱散残留煞气。”
太阳升起,阳光洒在清风镇,百姓们从祠堂走出,看到平安无事,纷纷欢呼雀跃。英叔望着恢复平静的小镇,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斩妖除魔的道路永无止境,但只要人间还有正气,邪祟便无机可乘。而这龙虎山的封印之地,他日后仍需时常前来查看,以防再有妖邪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