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诗一怔，讪讪堆起笑：“不敢不敢……”
顾沉云大步走出房间，跟助理说：“你去调查一下这位教官是否有假公济私，霸凌女性的行为。”
助理点头，快步离开。
宋尘薇原本是跟在这俩人身后，顾沉云比她高，长腿迈得又快又急。
渐渐地，宋尘薇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放慢速度，跟她平行。
清冷的檀木香混杂着薄荷气，顾沉云身上的香味，比众人异样的目光更快一步地接近她。
宋尘薇垂下眼，红金色的浓密眼睫挡住她眼里所有的光。
俩人沉默不语，精致漂亮的面容也都带着互不熟悉的漠然。在一群路人明里暗里的注视下，俩人并肩而行，绕过猎杀总司，来到行政大楼里。
这里是真大。
宋尘薇边走，边记下所有的路线，跟着他一路上到顶层。
【城主办公室】
一脚踏进松软地毯的时候，宋尘薇还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异世界空间。
门口上挂着的牌子是办公室，但严格来说，应该是办公大厅。
她听很多人吐槽过上班很痛苦，显然，有一些人上班是很爽的。
如果换做从前，宋尘薇一定会吐槽，但现在，她的心态已经转变，因为她未来会碾压在顾沉云这种高阶之上，过上比他们还要狂的生活。
顾沉云示意她坐上沙发，宋尘薇便优雅落座，修长的双腿相互交叠，绑带靴在空中因为惯力轻点，舒适地靠在沙发上，慵懒睨着他。
顾沉云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表情还冷着，耳尖逐渐泛起红色。
宋尘薇突然觉得挺有意思。
难道……这群人的记忆把她忘得一干二净，身体的自然反应却与她藕断丝连？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叫我来，只是为了看着我？不说话？”
清冷，磁性的女音落在耳朵里，打破死寂。
很熟悉，像一根小棒槌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顾沉云的喉结滑动，竟然有些不能思考。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等耳尖和脸颊的热感褪去，顾沉云做了个深呼吸，递给她一杯热茶：“宋小姐，我们见过吗？”
“没有。”宋尘薇早有准备，对答如流：“我只在电视上见到过你。”
顾沉云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这样疏离的话语像根冰锥刺进他的身体，尖锐的刺痛和冰冷让他不舒服。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沉默片刻后道：“既然那你是来顶替其他猎杀者的，那你就跟我做事。”
宋尘薇：“行。”
顾沉云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问：“晚上有地方住吗？如果没有，可以住我家。”
“行。”
顾沉云：“？”
他看着面前表情无波无澜的少女，只觉得疑惑。
为什么他说什么，她都是说行？
他作为一个单身男性，邀请她一个单身女孩子，难道她就不怕他对她做点什么？
顾沉云剑眉紧锁，很不赞同地问：“宋小姐对人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不善于……拒绝？”
宋尘薇抿上一口茶，红茶在她血色的唇上晕开，透着晶莹的水光。
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掀眸，绿眸一望就望到他心里：“难道顾城主在跟我假客气，我一答应，你就反悔了？那也可以的，我都行，我不挑。”
“当然不是！”顾沉云低喝，却又惊讶地睁大眼。
他竟然失态了。
他是很少失态的人。
顾沉云压着呼吸，别开头，低声道：“那就先这样，你待在我的办公室里，等我指示。”
“行。”
“……”
顾沉云无话可说了。
宋尘薇好像没脾气，但她明显不是这种人，她身边有个隐身的猎杀者，甚至要动手杀教官。
难道她只是对他没脾气？
不对，这不是重点，她可是个潜在的杀人犯！
但一想到宋尘薇对他有特例，顾沉云的心就跳得很快，将地址给她：“这是我家地址，如果你下班的时候，我还没下班，你自己先回去，密码是。”
“行。”
“……”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顾沉云很想吐槽，但他说不出来，站起来就走。
走了两步，他回头问：“你为什么会有一个追随你的刺杀型猎杀者？”
宋尘薇意外地看他一眼，但想想也是，他是SS级别的猎杀者，缇娜才S，隐身被看见也正常。
她笑着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沉云皱眉，往外走几步，又停下来：“异能不是随意夺走他人生命的工具，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不然会被戴上异能锁，押送监狱服刑。”
宋尘薇讽刺地扯扯嘴角。
他说晚了，她已经杀掉一个，尸体就在她的空间里面躺着，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失联，但找不到证据，自然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她讥讽地开口：“仗势欺人的家伙，在欺负无辜弱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会被更强大的强者夺走性命。”
顾沉云回头看她，高大的身影像一座精致冷血的大厦，将宋尘薇笼在他的阴影里，挡住窗外所有的光。
而宋尘薇刚好借他沉冷的气场遮阳。
她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绿眸里闪烁着精光：“如果有人做了一些应该做的惩罚，对受罚者不是好事，但对于被害者，却是好事。”
顾沉云觉得宋尘薇话里有话，不赞同地道：“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自有城邦律法裁决，而不是由你。”
宋尘薇就笑了：“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也不是听你的。”
顾沉云瞳孔骤缩，眉心拧成一个复杂的结，沉着脸俯视她。
【主人，不是说好低调吗？你这也太狂了。】
宋尘薇疑惑。
怎么，她还不够低调吗？
【您不能跟人吵架的呀，他现在已经不认识你了，你呛他，说不定他就不给你机会了，这样我们还怎么获得收益呢？】
如果获得收益要她忍气吞声的话，那这破收益不要也罢。
宋尘薇抬起下巴，轻狂地睨着他：“顾沉云，如果你不喜欢我，你随时可以给我换一个人，顶替你的位置。”
顾沉云：“……”
他是二十九号城的城主，他是这里的最高级别，就连猎杀者的司长都听他的。
而且，替代他的位置？
难道他不是把她赶走，送到其他人手下吗？
顾沉云笑了。
是被气的。
不是气宋尘薇，是气自己。
因为他现在一点也不生宋尘薇的气，反而还觉得她挺有意思。
顾沉云深吸一口气，又嗅到清香的书气，忍不住闭眼深吸。
真好闻……
他晃晃脑袋，在自己彻底沉沦在这里时，迈步离开。
很快，宋尘薇接到通知，要求她出任务。
顾沉云将她分派到了二十人的全女小队组。
大家对她这个新来的都很友善。
队长一见到宋尘薇就双眼放光：“我的妈呀，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你是人类吗？”
宋尘薇做贼心虚，回答：“我当然是人类，我耳朵畸形是天生的。”
她可不是什么精灵族。
其他女孩子朝她围过来，紧盯着她的脸：“你也太漂亮了。”
“现在当同性恋还来得及吗？”
人是视觉动物，宋尘薇实在是美得太出挑了，像凭空在她们面前绽放的艳丽花朵。
宋尘薇被她们围在一起讨论好久，甚至其他小组的女孩子也过来夸她。
“天呐，你快看她的眼睫毛，睫毛根部是红色的，眼睫毛前端竟然是金色的！太会长了！像凤凰羽毛！”
“她的头发也像是凤凰色，哦不——小美人鱼色！”
“姐妹，我跟你说，我要是长你这样，我去大街上拉屎去。”
宋尘薇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一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