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小时后。
【不落之城】深处，绝密实验室。
一台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的怪异机器，矗立在房间中央。
它看起来像是一张全金属打造的牙科椅，周围连接着无数根粗大的管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的巨型储液罐里。
那些绿色的“心灵温床”已经被提纯成了淡金色的溶液，在管道中缓缓流淌，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椅子的头部位置，是一个复杂的半球形头盔，内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探针和感应贴片。
“这玩意儿……”
马库斯围着椅子转了两圈，咽了口唾沫。“看着有点像刑具啊。”
“坐上去会死吗？”
蕾妮娅正在调试控制台上的参数，头也不回地说道：“理论上不会。”
“理论上？”马库斯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只要你的意志力足够坚定，能够承受大脑皮层被强行撕裂再重组的痛苦，就不会变成白痴。”
蕾妮娅按下最后一个确认键，转过身，脸上带着某种危险的微笑。
“这可是跨越阶级的捷径。”
“怎么，怕了？”
马库斯脖子一梗：“笑话！老子连虫子窝都敢闯，怕这点疼？”
但他那双无处安放的大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谁先来？”
李辰靠在实验室的门框上，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这是第一批接受改造的核心成员列表。
赤练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上前，解下腰间的匕首放在桌上，然后径直坐进了那张椅子里。
“开始吧。”
她闭上眼，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理发店等待剪头。
蕾妮娅看向李辰，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拉下了启动闸。
嗡——！
低沉的嗡鸣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金色的溶液疯狂注入头盔，那些探针闪烁起刺眼的蓝光。
赤练的身体猛地绷紧。
她的双手死死抓住了金属扶手，指尖深深陷入了合金之中。
虽然没有叫出声，但所有人都能看到，她脖颈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打湿了衣衫。
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剧痛。
像是有一把钝刀子，正在一点点撬开她的脑壳，往里面灌注岩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五分钟。
十分钟。
直到第十五分钟，赤练猛地睁开眼。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红色气浪，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炸开。
实验室里的玻璃器皿瞬间震碎。
那一刻，她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血红色，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戮气息在房间里弥漫。
“成功了！”
蕾妮娅看着屏幕上飙升的读数，兴奋地叫出声。
“松果体活性300%！灵能等级评定……行星级巅峰！”
“而且是极其罕见的战斗系特质——【狂暴威压】！”
赤练大口喘息着，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抬起手，看着掌心那层淡淡的红色光晕，原本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嗜血的笑意。
“感觉……”
“就像是身体里的锁链，断了。”
有了赤练的成功案例，接下来的气氛明显热烈了许多。
马库斯第二个冲了上去。
虽然过程鬼哭狼嚎，叫得比杀猪还惨，但他还是成功挺了过来，新觉醒了一种名为【硬化皮肤】的防御系灵能。
这货兴奋得当场拿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拉，结果连道白印子都没留下，乐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娜塔莉亚新觉醒的是【思维感知】，虽然不能直接读心，但能模糊感知道对方的情绪波动，对于搞情报和商业谈判简直是神技。
直到最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正想偷偷溜走的身影上。
“老鼠。”
李辰的声音不大，却让赵诚浑身一僵。
他苦着一张脸，磨磨蹭蹭地转过身，那副标志性的圆眼镜都快滑到鼻尖上了。
“首……首席，我就算了吧？”
他搓着手，一脸讨好。“您看，我是搞后勤的，也不上战场。这种高风险高回报的好事，还是留给前线的兄弟们吧？”
“我这小身板，万一变成了白痴，以后谁给您算账啊？”
李辰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指了指那张还带着余温的椅子。
意思很明确。
上去，或者被抬上去。
赵诚看了看赤练那把还泛着红光的匕首，又看了看马库斯那一脸“你不上去我就帮你体面”的坏笑。
“唉……”
他长叹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悲壮地爬上了椅子。
“轻……轻点啊，蕾妮娅小姐。”
“要是苗头不对，您可一定要拔电源啊！我家里还有妹妹要养……”
“闭嘴。”
蕾妮娅毫不客气地扣上了头盔。
启动。
“啊啊啊啊啊——！！！”
赵诚的惨叫声瞬间穿透了实验室的隔音墙，那种凄厉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进行什么惨无人道的酷刑。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家伙要失败，或者顶多觉醒个什么“跑得快”之类的辅助能力时。
异变突生。
原本应该在仪器上显示的灵能波形图，突然变成了一串乱码。
不是杂乱无章的乱码。
而是……数字。
疯狂跳动的、如同股票行情一般的绿色和红色数字瀑布。
紧接着。
一股奇异的波动从赵诚体内爆发出来。
这股波动没有赤练的狂暴，也没有马库斯的厚重。
它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
哗啦啦——
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就像是无数枚金币在相互碰撞，又像是无数台验钞机同时工作的沙沙声。
李辰原本随意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这是……”
金光。
不是灵能那种虚幻的光。
而是真正的，带着财富光泽的金光，从赵诚那个瘦弱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在那一瞬间。
实验室里所有的数据板、全息屏幕，甚至连李辰兜里的那枚作为纪念品的古银河帝国金币，都开始剧烈震颤。
赵诚猛地睁开了眼。
原本那个猥琐、怯懦的小商人的眼神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如同黄金熔铸般的瞳孔。
冷漠。
精准。
透着一股将世间万物都量化为“价值”的绝对理性。
他缓缓抬起手。
并没有攻击任何人。
只是对着空气虚抓了一把。
叮。
一枚纯粹由灵能构成的金色天平，在他头顶缓缓浮现。
“这……这是什么鬼？”
马库斯看傻了眼。“这也算超能力？变戏法呢？”
“不对。”
娜塔莉亚捂住了胸口，脸色有些发白。“我的……我的心跳，怎么变慢了？”
不只是她。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压抑。
仿佛在这个房间里，连呼吸都需要付出某种“代价”。
“这不是普通的灵能。”
李辰走上前，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金色天平。
作为拥有系统的监管人，他看到的更多。
在赵诚的周围，那些原本看不见的、代表着“概率”、“运势”、“交易”的因果线，此刻竟然具现化成了金色的丝线，被握在他的手里。
“老鼠。”
李辰轻声唤道。
赵诚眼中的金光慢慢消退，那个猥琐的笑容重新爬上了脸庞。
但他身上的气质，彻底变了。
那是掌握了某种规则之后，自然流露出的自信与从容。
“首席。”
赵诚推了推眼镜，嘴角咧到了耳根。
“我好像……看见了钱的流动。”
“不。”
他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拨动了一下头顶那个并不存在的金色天平。
“我看见了……价值的流向。”
“只要我想。”
“我可以让一块石头的价值超过恒星。”
“也可以让一个A级文明的信用体系，在一秒钟内……”
他打了个响指。
啪。
“归零。”
全场死寂。
蕾妮娅手里的数据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唯一性灵能……”她喃喃自语，像是看到了什么违背科学的怪物。“概念系……【黄金律令】？”
李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只会躲在后面数钱的情报贩子。
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在实验室里回荡，带着一种捡到了至宝的狂喜。
“好！”
“好一个黄金律令！”
李辰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赵诚那还在发抖的肩膀。
“老鼠，你以后不用管账了。”
“我要你当我的财神爷。”
李辰转过身，看着那张虽然恐怖、却创造了奇迹的椅子，眼中的野心如烈火般燃烧。
“二十年。”
“有这支灵能军团，再加上这个能把经济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怪物。”
“那个什么猎手。”
“我看它怎么死！”
李辰大手一挥。
“蕾妮娅，扩大生产线！”
“既然材料管够，那就在全舰队推广！”
“我要让每一个破晓同盟的士兵，都变成能手撕坦克的怪物！”
“是！”蕾妮娅的声音里充满了干劲。
而李辰的目光，则投向了遥远的虚空。
布局的第一步，比想象中还要完美。
接下来。
就该让那个名为“繁荣”的大戏，正式开场了。
“奥萝拉。”
“在。”
“那个《星海监管人法案》还没公布吧？”
“还没，正在走最后的程序。”
“加一条。”
李辰眯起眼，声音变得轻柔而危险。
“为了促进银河系的共同繁荣，监管人决定成立‘泛银河发展银行’。”
他指了指还在对着空气傻笑的赵诚。
“行长，就让他来当。”
“既然要割韭菜。”
“那就得用最快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