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21章 采药南境

(一)

莲花楼一路向南,仿佛驶入了一幅色彩逐渐浓郁、生命愈发喧嚣的画卷。离开了中原腹地那相对干爽的气候与规整的田畴,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得黏稠而湿润,带着一种南方特有的、仿佛能拧出水来的暖意。道路两旁,不再是整齐的杨树或柳树,取而代之的是肆意生长的、叫不出名字的阔叶植物,叶片肥厚油亮,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绿光。茂密的藤蔓如同贪婪的巨蟒,缠绕着一切可以依附的物体,将许多原本清晰的小径都掩藏在了层层叠叠的绿色之下。

那些曾在北方城镇茶肆间热烈流传的、关于冥王出世、轮回重定的种种惊奇传说与猜测,随着距离的拉远,也如同退潮般渐渐稀疏、模糊,最终被南疆这片土地上更具原始生命力的声响所取代——那是隐藏在密林深处、不知名虫豸永不停歇的、尖锐或低沉的鸣叫;是色彩斑斓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发出婉转或怪异啼鸣划过天际的声音;是风吹过巨大蕨类植物和芭蕉叶时,发出的不同于北方松涛的、更加柔和而丰沛的沙沙声响;更是那无处不在的、湿热空气本身,仿佛在无声地酝酿着某种蓬勃而又危险的生机。

我与李莲花都极享受这种渐进而鲜明的变化。他驾着莲花楼,不再拘泥于平坦却略显单调的官道,而是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专挑那些蜿蜒曲折、人迹罕至、却往往能通往意想不到风景的小路而行。楼车的速度被他控制得极慢,车轮碾过铺满落叶和湿滑苔藓的路面,发出沉闷而富有弹性的声响,仿佛我们拥有的并非亟待赶路的紧迫时间,而是这沿途的每一片变幻莫测的云,每一阵带着草木与泥土芬芳的风,每一缕穿透林隙、投下斑驳光柱的阳光。而我,则彻底沉浸在了作为一名医者,探访、发现、记录未知草药的巨大乐趣与使命感之中。

越往南疆腹地深入,出现在我视野中的陌生植物种类就呈几何级数增长。有些植株的形态,依稀能在我药王谷传承的那些古老而珍贵的典籍中找到一些零星而模糊的记载,往往只有寥寥数语,配以简陋的线条图,充满了神秘与不确定性;但更多的,则是完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异品种。它们似乎完全适应了这片土地湿热多雨、瘴气弥漫的特殊环境,进化出了千奇百怪的形态、散发出独特甚至怪异的气味,其内部可能蕴含的药性药理,根据我初步的观察与推测,与北方干燥寒冷地带乃至中原温润之地所产的药材,都可谓是大相径庭,甚至可能截然相反。这对我而言,不啻于无意间闯入了一座尘封万年、从未被外人涉足过的、蕴藏着无数奇珍异宝的天然药库,每一寸土地,每一片阴影,都可能隐藏着惊喜。

每遇到一种无法立刻辨认、或是形态特性让我产生浓厚兴趣的植物,我都会轻轻敲击车厢壁,示意李莲花停下车。然后,我会拿着我的炭笔、笔记本和特制的采集工具,跳下车,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身,长时间地、近乎痴迷地仔细观察它的整体形态、叶片的脉络走向、花朵的细微结构、果实的色泽质地,并在笔记本上快速勾勒下草图,记录下它生长的具体环境——是背阴还是向阳,土壤是湿润还是偏干,周围有哪些伴生植物,空气湿度如何……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未来判断其药性的关键线索。然后,我会极其小心地,使用玉质或木质的小铲、小剪,采集一些叶片、花瓣、或是小段的根茎作为样本,放入对应的、贴好标签的玉盒或布袋中,确保其活性与药性不至于在采集过程中受损。

若是运气好,能在这荒僻之地遇到世代居住于此、靠山吃山的本地山民,或是同样深入山林、经验丰富的采药人,我更是会主动上前,用我所能想到的最温和友善的态度与他们攀谈。用随身携带的一些我们自己炼制、对于治疗风寒湿热、跌打损伤有奇效的常见成药,换取他们口中代代相传的、关于某种植物的土名、生长习性、采摘时节,以及一些或许粗糙、却往往蕴含着古老智慧的民间用法偏方。这些口口相传的经验,有时恰恰能弥补典籍记录的不足,甚至提供全新的研究方向。

李莲花对此,从未流露出丝毫催促或不耐烦的神色。有时,他会随我一同下车,静静地立于我身侧不远处,在我全神贯注于记录和观察时,他便负手而立,目光悠远地观察着四周起伏的山势、变幻的云海,或是倾听风过林梢的声音,仿佛在与这片古老的土地进行着无声的交流。有时,他则会与那些偶遇的山民或采药人聊上几句,他的语气总是温和而令人心安,很容易便能打开对方的话匣子,了解到一些关于当地气候、物产、乃至一些古老传说、需要注意的禁忌等风土人情。而更多的时候,他会选择留在莲花楼内,或是伏在案前,用他那手清隽飘逸的字迹,整理、润色沿途的游记见闻;或是取出他那柄看似普通、实则跟随他多年、内蕴不凡光华的长剑,用干净的软布,一遍遍耐心地擦拭,眼神专注,仿佛在透过剑身,回望着某些遥远的过往;又或者,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点燃那小泥炉,为我们二人煮上一壶清茶,看着水汽氤氲,茶香弥漫,耐心地等待着我带着满身的草木气息和新的发现归来。

这一日,我们的莲花楼已然驶入了南疆真正的腹地,周遭的景象愈发显得原始而蛮荒。目光所及,是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的墨绿色群山,山势险峻,云雾常年缭绕在山腰之上。我们脚下的道路早已消失,莲花楼凭借着李莲花精妙的操控与其本身不凡的适应性,在茂密得几乎不见天日的原始丛林边缘艰难穿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合了无数草木腐烂后形成的特殊气息,以及各种奇异花朵绽放时散发出的、或浓烈或幽暗的香味,这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南疆丛林独有的、既生机勃勃又带着些许腐朽与危险意味的氛围。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个春秋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踏在某种巨兽的背脊之上,偶尔还能感觉到落叶下湿润松软的泥土。巨大的、如同史前遗留物般的蕨类植物,舒展着它们巨大而优雅的羽状叶片,几乎与人同高;粗壮的藤蔓如同拥有了生命力的巨蟒,狰狞地缠绕着那些需要数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古木,有些藤蔓上甚至开着艳丽却可能蕴含剧毒的花朵。阳光努力地穿透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树冠,最终只能投下些许斑驳陆离、不断晃动跳跃的光影,更显得林深之处幽暗莫测。

“此地灵气充沛盎然,生机旺盛,是草木生长的天堂。但相应的,瘴疠之气也远比外界浓郁,潜伏的蛇虫鼠蚁,只怕不仅数量繁多,种类诡异,毒性也更烈,需得万分小心。”李莲花跟在我身侧,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冷静地扫过前方幽深不可测的林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郑重,轻声提醒。虽然他周身气息依旧内敛,但我能感觉到,他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真元已悄然加速流转,肌肉处于一种微微绷紧的状态,这是随时可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戒备姿态。

“放心,我早有准备。”我自信地笑了笑,拍了拍腰间悬挂着的一个做工精巧的锦绣香囊,里面装填的是我根据南疆气候特点,特意调整了配方、用数十种驱虫避瘴的珍稀药材研磨混合而成的特制药散,药效强劲而持久,“寻常毒物,闻到这味道,只怕避之唯恐不及,还近不了我们的身。” 我的大部分注意力,则早已被前方不远处、一株生长在一截巨大腐烂树根旁侧的奇异植物牢牢吸引了。

那植株不高,约莫只到我的膝盖,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祥的、仿佛沉淀了无数污秽的暗紫色,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叶片狭长而尖锐,边缘生长着密密麻麻、如同锯齿般的细小尖刺,叶脉却并非寻常的绿色,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流动着水银光泽的银白色,在昏暗的林间光线下,闪烁着微弱而冰冷的光芒。最奇特的是它顶端盛开的那朵花,形态宛如一个倒悬的、做工精致的小小铃铛,颜色却是那种极其扎眼的、如同刚刚流淌出的鲜血般的殷红色,艳丽得近乎妖异。更令人心悸的是,那血色花瓣的表面,似乎还笼罩着一层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那雾气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缓缓流动、变幻。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朵花竟然在无风的情况下,自顾自地轻轻摇曳着,仿佛在跳着一支无声而诡异的舞蹈,随着它的摇曳,一股奇异而隐晦的能量波动散发开来,那波动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心神,仿佛能牵引、撩拨观看着的神魂,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恍惚迷离之感。

“这是……‘噬魂花’?”我蹲下身,与那奇异植物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心脏因为激动而微微加速跳动,心中又惊又喜,几乎要惊呼出声。在我药王谷传承的、那本用特殊兽皮制成、页面早已泛黄脆化、记载了无数世间奇珍异草却也充满了缺失与模糊的古老残卷《百草诡录》的最后几页,我曾见过关于这种奇花的只言片语的记载。书上说,其性极阴,非寻常土壤所能孕育,只生长于那些积累了无数死气、怨念的极阴秽之地,以吞噬周遭残魂怨念为滋养自身,花色殷红如血,其香能惑乱心智,其形能牵引魂魄波动,是炼制某些专门针对神魂、效果极其霸道的奇药,或是某些无色无味、能杀人于无形的顶级剧毒不可或缺的主材之一。因其生长条件苛刻到近乎变态,且对环境要求极高,极难人工培育,几乎只存在于上古传说与零星的野史杂谈之中,被许多医者甚至修士视为虚无缥缈的杜撰之物。没想到,我竟能在这南疆深处的密林之中,亲眼见到,并且是如此完整、生机勃勃的一株!

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取出随身携带的、用暖玉打磨而成的药铲和一只内壁刻画着封灵符文的特制玉盒。我不敢用手直接去触碰这噬魂花,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根据残卷上的提示,这种蕴含着诡异神魂力量的奇花,必须配合特殊的手法进行采摘,任何鲁莽的行为都可能导致其药性大减,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危险。同时,必须使用玉质容器进行封存,方能最大限度地保持其独特的药性不失,并且隔绝它那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对周围生灵神魂产生影响的力量。

(二)

就在我全神贯注,将周身灵力调整到最平和稳定的状态,准备运转药王谷秘传的“凝元采药诀”,动手采摘这株千载难逢的噬魂花时,身旁一直如同最可靠屏障般静立守护的李莲花,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低沉而急促的警示:“小心!”

他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一股带着浓烈腥臊恶臭的劲风,已如同实质的铁锤般,自身侧茂密的灌木丛中猛地袭来!只见一道巨大的、如同水桶般粗细的墨绿色阴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潜伏处电射而出!那是一条体型远超寻常蟒蛇的毒蛟!它通体覆盖着墨绿色、带着暗沉金属光泽的鳞片,那鳞片的颜色与纹理,与周围潮湿的岩石和深色的苔藓几乎完美地融为一体,若非它主动发动攻击,极难被发现。它那一双如同毒蛇般的竖瞳,闪烁着残忍、狡诈而冰冷的光芒,紧紧锁定在我身上,张开的血盆巨口中,两排如同短剑般森白的獠牙狰狞外露,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令人作呕恶臭的墨绿色毒涎,那毒涎滴落在下方的落叶和泥土上,立刻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冒出缕缕青烟。

这头毒蛟显然拥有不低的灵智,它要么是将我们这两个突然闯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当做了送上门的可口猎物,要么……它本身就是这株罕见噬魂花的守护妖兽?毕竟,按照常理,这类凝聚了天地阴秽之气、对神魂有奇效的天材地宝旁边,往往都会有与之属性相合、或是觊觎其力量的凶兽猛禽盘踞守护,看来前人总结的经验,在此处再次得到了印证。

那毒蛟的速度快得惊人,庞大的身躯扭动间,却带着一种与其体型不相符的灵活与爆发力,搅动起满地枯枝败叶,带着一股摧枯拉朽般的千钧之力,首要目标赫然直扑向蹲在噬魂花前的我!它那简单的思维似乎判断出,我对这株它守护已久(或是觊觎已久)的奇花威胁最大,必须优先清除。

我虽惊却不乱,常年游历四方、应对各种突发危险的经验在此刻发挥了作用。采药的动作在瞬间强行中止,体内灵力自然流转,身形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向后疾退,试图拉开与这凶物的距离。同时,我的指尖已如同变戏法般,夹住了数根细如牛毛、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幽蓝色光泽的金针。针尖之上,淬炼的并非见血封喉的致命剧毒——作为医者,我更倾向于制服而非杀戮——而是我精心调配的、能强烈麻痹神经、极大迟缓生物行动能力的混合药物。

然而,有一道身影,比我的反应更快,比那激射而来的毒蛟更如鬼魅。

一道清冽如寒泉、纯粹如初雪的剑光,自我身旁平静地亮起,初时并不耀眼,却在出现的刹那,便仿佛成为了这片昏暗林间唯一的光源!那剑光后发先至,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精准无比地、如同用最精密的尺子量度过一般,点在了那毒蛟探出的、带着锋利钩爪的前肢腕部薄弱之处!

“叮——!”

一声并非金属碰撞、却更加清脆锐利的奇异鸣响,骤然在寂静的林间炸开!伴随着的是毒蛟吃痛后发出的、混合着愤怒与惊疑的嘶吼。李莲花不知何时已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稳稳地挡在了我的身前。他手中那柄平日里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甚至有些陈旧的长剑,此刻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剑身震颤,绽放出难以逼视的凛冽锋锐之气,那剑气并不张扬外放,却凝练如实质,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凶猛袭击,并未使用任何看起来华丽炫目、声势浩大的剑招,只是简简单单地、近乎返璞归真的一刺、一挑、一斩。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仿佛暗合了某种天地至理的韵律。然而,就是这看似简单的动作,每一剑都妙到毫巅地封堵住了毒蛟最为凌厉的攻击路线,每一剑都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它那身坚硬鳞甲防御相对最为薄弱的衔接之处。他的剑意,不再是平日里那如同莲花般温润包容、徐徐绽放的意境,而是仿佛化作了经过千锤百炼、刚从极寒冰泉中取出的玄铁,冷冽、精准、高效,不带丝毫多余的花哨,充满了历经无数生死战斗磨砺出的、最纯粹而直接的杀伐之气!这种气息,与他平日温文如玉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可靠。

那毒蛟显然灵智不低,它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人类男子,绝非它以往捕猎的那些普通野兽或低阶修士可比,其实力远超出它的预估。在最初的交锋吃亏后,它彻底暴怒起来,周身墨绿色的鳞片片片倒竖而起,如同炸毛的刺猬,缝隙间隐隐有墨绿色的毒气渗出。它猛地张开巨口,不再是物理撕咬,而是鼓动腹腔,喷吐出大团大团浓稠如墨汁、腥臭扑鼻的墨绿色毒雾!那毒雾显然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与神经毒性,甫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污染,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响,毒雾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表面都被迅速蚀出坑坑洼洼的痕迹,周围的草木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枯萎、发黑、碳化,可见其毒性之烈!

“闭气!护住周身!”李莲花在提醒我的同时,剑势陡然一变!他手腕微颤,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妙而复杂的轨迹,那轨迹仿佛引动了周围无形无质的气流与能量,竟以他的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却转速极快的无形气旋!那气旋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与排斥力,巧妙地将那弥漫而来、无孔不入的墨绿色毒雾尽数搅散、牵引、然后猛地向四周逼退开去,竟无法靠近我们周身三尺之内!

他竟是以精妙绝伦、已臻化境的剑法,来驾驭无形的风势,以此化解这有形有质的剧毒瘴气!这份对力量的控制与运用,已然超出了寻常剑法的范畴,近乎于“道”的层面。

我趁此机会,并未闲着,更没有因为他的保护而放松警惕。手腕轻轻一抖,如同春风拂过柳枝,那数根早已蓄势待发的幽蓝金针,带着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拥有了生命的灵蛇,激射而出!目标并非毒蛟那覆盖着坚硬鳞片的躯体主干,而是它相对脆弱的、闪烁着凶光的眼睛、不断开合喷吐毒雾的鼻孔,以及脖颈、腹部等处鳞片与鳞片之间那细微的缝隙。金针上淬炼的强烈麻痹药物,只要有一根能够成功侵入其体内,便能极大地影响它的行动能力,为李莲花创造更好的攻击机会。

那毒蛟既要全力应对李莲花那如同附骨之疽般、每每指向它要害的凌厉剑势,又要分神躲避我那角度刁钻、无声无息袭来的金针干扰,顿时显得有些左支右绌,顾此失彼。它庞大的身躯在此刻反而成了累赘,行动之间不再如最初那般迅猛,透出了一丝被束缚的笨拙与迟缓。

李莲花何等人物,对战机的把握堪称绝顶。他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毒蛟因分心而露出的一个极其短暂的破绽——在其扭身试图躲避金针,脖颈处的逆鳞因动作而微微掀开的刹那!他眼中精光一闪,不再犹豫,体内真元如同江河决堤般涌入剑身,剑光陡然暴涨!如同暗夜里划破长空的惊鸿闪电,璀璨夺目!下一刻,他人随剑走,整个人与手中那柄长剑仿佛彻底合为一体,化作了一道纯粹由剑意与杀机凝聚而成的、匹练般的白虹,以一种超越了视觉感知的速度,瞬间穿透了毒蛟那已然出现紊乱的防御网,精准无比、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其脖颈逆鳞之下三寸、那传说中蛟类生物共同的要害之处!

“噗——!”

一声并不响亮、却沉闷得让人心头发颤的利刃入肉声响起,剑尖毫无悬念地透体而出,带出一溜暗红色的血珠。毒蛟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哀嚎,那声音如同夜枭啼哭,刺耳欲聋。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扭曲了几下,最终轰然倒地,沉重的身躯砸在地面上,溅起漫天枯枝败叶与尘土,抽搐逐渐停止,再无声息,只有那双竖瞳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李莲花手腕轻巧地一旋,将长剑从毒蛟尸身中抽出,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他收剑而立,气息平稳悠长,面色如常,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沾染上半点污秽,仿佛刚才那场电光火石、险象环生、足以让寻常修士殒命当场的激战,并未消耗他多少力气,仅仅是一场热身运动而已。他剑尖轻振,甩落几滴沾染的污血,那柄刚刚饮血的长剑,又恢复了那副看似平凡无奇、甚至有些陈旧的模样,只是若有若无间,似乎更添了一丝内敛的锋芒。

(三)

危机彻底解除,我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快步走到他身边,目光关切地在他身上扫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没事吧?有没有不小心吸入或者沾到那毒雾?” 虽然对他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但那毒蛟的毒性显然非同小可,由不得我不担心。

他摇了摇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那具逐渐失去温度的巨大蛟尸,随即转向我,眼中带着清晰的询问,似乎在确认我的状态。

“我没事,连根头发丝都没乱。”我笑了笑,示意自己安然无恙,随即目光再次投向那株经历了方才惊险一幕、却依旧在无风状态下轻轻摇曳、散发着妖异魅力的噬魂花,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与笃定,“不过,这家伙倒是用它的性命,帮我们确凿无疑地证实了,这株花……绝非什么寻常之物,只怕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珍贵。” 有如此实力强横、灵智不低的凶兽寸步不离地守护(或者说觊觎),这噬魂花的稀有程度与潜在价值,可见一斑。

我重新蹲下身,这一次,心态更加郑重,动作也愈发小心翼翼。再次运转“凝元采药诀”,将自身灵力调整到一种极其柔和、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状态,然后才拿起玉铲,开始极其轻柔地、一点点地松动噬魂花根系周围的黑色泥土,动作轻缓得如同在抚摸婴儿的肌肤,生怕用力稍猛,便会伤及其脆弱的主根,导致药性流失。同时,我分出一部分心神,运转灵力在手掌周围形成一层极薄却坚韧的无形屏障,最大限度地隔绝那血色花朵不断散发出的、能牵引干扰神魂的奇异力量波动,避免自身在采摘过程中受到任何潜在的影响。整个过程,我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如同一位最顶级的工匠在雕琢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又如同一位虔诚的信徒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终于,在耗费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后,整株噬魂花连同其下盘根错节、却保存完好的根系,被完整地从那片阴秽之地中取出。我迅速而稳定地将其转移至早已准备好的、内壁刻画着封灵符文、底部铺好了特制锁灵药粉的玉盒之中,轻轻合上盒盖,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我又毫不犹豫地从袖中取出三张绘制着繁复朱砂符文的黄色符纸,运起灵力,将其稳稳地贴在玉盒的盖口缝隙之处,进一步加强封印,确保其气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外泄。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心中那块大石终于稳稳落地,彻底放下心来。

“大功告成!”我将那封印得严严实实的玉盒捧在手中,感受着那微凉的玉质触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成就感与探索喜悦的情绪涌上心头,让我的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这株完整且生机未失的噬魂花,无论是用于未来深入研究其独特的、作用于神魂的药性机理,还是作为主材,尝试炼制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能修补神魂创伤或是制造神魂困境的特殊丹药,其价值都堪称无可估量,足以让任何知晓其名的医者或炼丹师为之疯狂。

李莲花也走了过来,站在我身侧,低头看着我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孩童得到了最心爱玩具般的愉悦神情,他眼中自然而然地漾开温柔而包容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水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恭喜白大神医,又得一味足以传世的奇药,药王谷传承,必将因你而更加璀璨。”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条已然毙命、却依旧散发着凶戾与剧毒气息的毒蛟尸体上,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不过这毒蛟,虽凶恶,但一身是宝,尤其其内丹凝聚了它毕生修为与毒性本源,蛟筋坚韧异常,毒囊更是剧毒之源,还有这身防御力不俗的鳞甲,若弃之于此,任其腐朽,未免太过可惜。妥善处理,皆是难得的炼器、炼丹材料。”

我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作为精通药理的医者,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药毒不分家”的道理。这毒蛟一身是宝,尤其是其内丹,蕴含了它不知修炼多少岁月才凝聚的精华和那霸道无比的剧毒本源,能量磅礴。无论是用于作为君药,炼制能解世间百毒、甚至能以毒攻毒治疗某些奇症的解毒圣药,还是反其道而行之,以其为核心,辅以其他剧毒之物,炼制出更加强大、更加诡异的毒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绝佳材料。更何况,蛟筋、鳞甲等,也是炼制某些特殊法器、护甲的上好原料。

于是,我们二人又花费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由李莲花主刀,我负责在旁指导和提供一些处理毒物的特殊药液与容器,开始小心翼翼地分解这具价值连城的蛟尸。李莲花的手法精准、利落、高效,对力量的掌控妙到毫巅,下刀之处分毫不差,显然对于处理这类大型凶兽尸体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经验丰富。在他的巧手之下,很快,一颗约莫龙眼大小、通体呈现出深邃幽暗色泽、表面隐隐有墨绿色光华流转、散发着磅礴精纯能量与令人心悸的剧毒气息的蛟龙内丹,被完整地取出;接着是那保存完好、鼓鼓囊囊、不断渗出毒液的墨绿色毒囊;然后是数根呈现半透明状、极具韧性、闪烁着微弱银光的完整蛟筋;最后是一些品相最为完好、大小均匀、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墨绿色鳞甲。这些材料都被我们分别用特制的玉瓶(用于盛放内丹,并注入温和灵力保持其活性)、厚实的抗腐蚀皮囊(用于封装毒囊,并注入特制药液防止其毒性挥发或变质)、以及干净的棉布和木盒(用于盛放蛟筋和鳞甲)妥善地处理好,并贴上了明确的标签,收入了储物法器之中。

做完这一切,日头已然明显偏西。林间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朦胧,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蓝色的薄纱。各种习惯于在夜间活动的生物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空气中原本就浓郁的湿气,此刻更重了,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预示着南疆丛林夜晚的降临。

“此地血腥气已散开,不宜久留,恐引来其他嗅味而来的猛兽或更麻烦的东西。我们该回莲花楼了。”李莲花处理完最后一点手尾,将现场稍作清理,然后对我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从容。

我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今日的收获,远远超出了最初的预期,不仅意外得到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噬魂花,还额外获得了一整套完整且品质极高的九毒蛟身上的珍贵材料。这些都需要尽快回到安全、稳定的环境中,进行更进一步的整理、研究和妥善的保存。

我们循着来时在路上留下的、极其隐蔽的标记,凭借着过人的记忆与方向感,快速而警惕地离开了这片危机与机遇并存的幽深林地。当我们的身影穿过最后一片纠缠的藤蔓,重新看到那静静停放在林外空地上、在愈发昏暗的天色中如同一个温暖港湾般的莲花楼时,天色已经几乎完全暗了下来,只有西边天际还残留着一丝如同燃烧余烬般的暗红色霞光。楼内,李莲花提前设置的几盏莲花灯已然亮起,柔和而稳定的光芒透过糊着明纸的窗棂散发出来,在这片荒蛮、陌生而危险的南疆之地,为我们点亮了一盏归家的灯,显得格外的令人心安与温暖。

(四)

回到楼内,我甚至来不及换下沾染了林间潮气和些许尘土的外袍,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着手整理今日这丰硕无比的收获。首先,自然是那重中之重——噬魂花。我再次取出那只贴着三道封印符箓的玉盒,放在桌上,仔细检查了一遍封印的完整性,确认没有丝毫松动或能量外泄的迹象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捧起,走到车厢内侧我那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大药柜前。我打开了药柜最底层一个单独隔开、内壁同样刻画了封灵阵法、平日里几乎不使用的隐秘区域,郑重其事地将这玉盒放了进去,然后又在外层加持了一道简单的警示禁制。这株花药性太过特殊与诡异,在未能完全摸清其特性并找到安全稳妥的利用方法之前,必须谨慎对待,隔离存放。

然后,我开始处理那些九毒蛟的材料。这是一个相对繁琐却充满乐趣的过程。那颗能量磅礴、毒性内蕴的蛟龙内丹,需要以特制的寒玉瓶盛放,并在瓶身刻画聚灵阵纹,持续注入温和的水属性或木属性灵力进行温养,以保持其内蕴含的庞大能量活性不至于流失,同时缓慢中和其过于霸烈的毒性,使其更易于未来入药。那个不断渗出毒液的墨绿色毒囊,则需要先用特制的、能中和大部分腐蚀性的药液进行外部清洗,然后浸泡在另一个装满特殊稳定药液的大型琉璃罐中,防止其毒性失控挥发或发生变质,罐口同样需要密封并贴上醒目的标签。那几根半透明的蛟筋,需要仔细地剔除掉上面附着的零星血肉和筋膜,然后用阴干的法子,挂在通风避光处,让其自然失去水分,变得愈发坚韧而富有弹性,以备日后使用。而那些大小不一的鳞甲,也需要逐一清洗干净,按照大小和品相分类,用软布包好,收入不同的木匣之中。

李莲花则在一旁默默地帮我打下手,递送我需要的一样样工具,或是当我需要同时处理多种材料、有些忙不过来时,他会施展一些诸如“清风诀”、“凝水术”之类的小法术,辅助我进行清洗、干燥等步骤。他虽不精擅于药材的处理与炮制之道,但胜在心思缜密,观察入微,手法稳定得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而且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递上我正想要的东西,是一个默契十足、无可挑剔的完美助手。

等到所有从九毒蛟身上获取的材料都初步处理妥当,分门别类地收纳好之后,夜色已然深沉如墨。楼外,南疆丛林那特有的、各种不知名虫豸交织在一起的、如同大合唱般的鸣叫声愈发响亮起来,反而更衬托出莲花楼内这片小天地的宁静、温暖与灯火可亲。

我仔细地洗净了双手,甚至用特制的药皂祛除了手上可能沾染的细微毒性,这才感觉浑身轻松下来。走到桌前坐下,拿出我那本页面已经有些卷边、却记录得密密麻麻的厚实草药笔记,以及一本刚刚启用不久、封面还是空白的崭新书册。在草药笔记上,我翻到新的一页,开始详细记录今日发现噬魂花的具体地点坐标、周围的环境特征(腐木、阴湿、无阳光直射)、伴生的植物种类,并尽可能详细地描绘了其奇特的形态、那股能牵引神魂的奇异气味,以及初步根据《百草诡录》残卷做出的判断和需要极度警惕的注意事项,并附上了一张虽然简洁却抓住了神韵的炭笔素描。而在那本空白书册的淡黄色扉页之上,我提起那支李莲花送我的、用青玉竹制成的毛笔,蘸饱了浓墨,沉吟片刻,然后郑重地写下了三个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大字——《万毒谱》。

“打算专门为这些南疆的毒物奇珍,另立门户,单独着书立说了?”李莲花适时地递过一杯刚刚沏好的、散发着清冽香气的热茶,看着那书册扉页上墨迹未干的三个字,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淡的调侃。

我接过那杯温度恰到好处的茶水,暖意顺着微凉的瓷壁迅速蔓延到掌心,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万毒谱》三个字上,语气认真而坚定:“嗯。南疆之地,与我们以往所经历的任何地方都截然不同,此地毒物种类之繁多,毒性之诡谲猛烈,作用机理之奇特,往往与寻常所知的草药药性大相径庭,甚至很多是相生相克的关系。无论是为了日后更好地解毒疗伤,应对可能遇到的毒障危机,还是为了更深入地探究药性毒理的本源,明了万物相生相克之道,都需要对其进行系统性的整理、归纳与研究。这九毒蛟,浑身是毒,却处处是宝,便作为我这《万毒谱》的开篇第一章,最合适不过。”

我说着,轻轻翻开《万毒谱》的第一页,提起笔,蘸墨,开始将以今日这头九毒蛟为核心的种种信息,一一详细记录下来。从其庞大的体型、墨绿色的鳞甲特征、那双残忍的竖瞳,到其攻击时喷吐的墨绿色毒雾的腐蚀性与神经毒性强度,再到其迅捷如电的攻击方式与潜伏习性;然后重点记录了其内丹的能量特性、毒性本源的分析,毒囊的处理方法与潜在的危险,蛟筋的韧性特点与可能的用途,鳞甲的防御力评估等等。并结合我所知的广博药理知识,初步推测、构想了一些未来可能以其身上某部分材料为主材,配置出的方剂——既有可能是能解奇毒、活死人的救命良药,也有可能是能杀人于无形、令高手也闻风丧胆的绝世毒药。笔尖在微黄的纸页上沙沙作响,如同春蚕食叶,将今日的凶险、收获与思考,尽数转化为清晰而严谨的文字与图表。

李莲花没有出言打扰我的专注,只是静静地坐在我对面,就着桌上那盏莲花灯温暖而稳定的光芒,翻阅着他自己那本记录沿途风物见闻的游记手稿,偶尔提笔添上几行新的感悟,或是修改某个不够准确的描述。偶尔,他会抬起头,目光掠过我被灯光勾勒出的、专注而认真的侧脸,然后极为自然地伸手,为我杯中续上些温度刚好的茶水。

笔尖在纸页上不知疲倦地舞动,楼外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深邃的南疆之夜,各种诡异的声响此起彼伏;楼内却是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安宁与全神贯注的探索氛围。有世间罕见的奇药等待我去探究其奥秘,有诡谲的毒理等待我去梳理其脉络,有他在身旁无声却坚定的陪伴与支持,这远离尘嚣、深入蛮荒的游历日子,非但没有丝毫孤寂与艰苦,反而充满了令人沉醉的充实感与 discovery 的喜悦。

当我终于将关于九毒蛟的初步记录暂告一个段落,满意地搁下笔,下意识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时,一抬头,正对上李莲花不知何时已停下阅读、正静静凝视着我的目光。他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而温暖,如同蕴藏了整片星空的深潭,清晰地倒映着我略显疲惫却神采奕奕的脸庞。

“累了?”他轻声问道,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还好,”我舒展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腰背和肩膀,目光落在面前墨迹尚未完全干透的《万毒谱》开篇页面上,看着那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的记录,心中充满了一种开拓全新领域、建立知识体系的巨大满足感,那点身体上的疲惫仿佛也随之烟消云散,“只是刚刚起了个头而已。这南疆十万大山,广袤无垠,神秘莫测,不知还隐藏着多少像噬魂花、九毒蛟这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物异兽,等待我们去发现、去记录、去理解。想想未来可能遇到的种种,便觉得……前途无量,任重道远。” 我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向往与一名研究者的热忱。

他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温润如玉,在静谧的车厢内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包容与支持:“那便不急,我们慢慢探,慢慢记,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可入药,皆可成书。我们的时间,还很长,足够你将这《万毒谱》,写成一部前无古人的煌煌巨着。”

是啊,时间还很长。我们有莲花楼这座移动的、安全的家,可以深入任何险地;有彼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陪伴,可以面对任何挑战;有这浩瀚天地、无穷无尽的自然妙理与生命奇迹,等待我们去发现、去记录、去理解、去敬畏。

这充满神秘与危险的南疆之行,对我们而言,其实才刚刚拉开它那瑰丽而惊险的序幕。而我对这片土地上无数“毒物”与“奇药”的探索、采集与研究之旅,也必将伴随着无数的惊喜、挑战与……满载而归。

皮皮读书推荐阅读:御九天九尽春回,十里锦绣巨门卷从开封府磨刀人开始鸿蒙紫玉灵性剑武方尘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破废成才走进修仙混在皇宫假太监长生仙途:从听懂灵草说话开始大道从心亘古大帝妖孽下山,无敌于世间!剑与仙路满园红袖招开局拜师三星洞痴心琴剑从炼丹术开始肝熟练度武侠世界小龙套神诡大明桃运高手在都市江湖之侠隐秦墨秦相如是什么小说御灵真仙开局从召唤诸天崛起综武:请叫我改命大师天命第一仙莲花楼之李莲花之子仗剑天下之剑影侠魂方尘全文免费阅读正版修剑的农修莲花楼里住神明我每天都有生命危险重生山神一剑战九天江湖风云录之斩龙诀凡人:我,拜师韩老魔综武起家:崛起诸天剑道藏锋苟在女魔头身边偷偷修炼我在大明当剑仙夜江湖巫颂豚纪穿书后我要跟男主BE高武世界小捕快,惩恶就能变强苍生道歌穿越到异界建立大唐帝国我的师傅每到大限才突破
皮皮读书搜藏榜:战国武林风夜火余烬自爆逃债很缺德,我靠讨债攒功德洪荒从化形开始我家凶兽超萌哒剑宗小师姐她被迫成为万人迷苏紫宸北冥渊西游:五行山下拜师孙悟空超级男神[快穿]现代修仙录杀神赘婿方尘全文免费阅读正版(修真)论女主的战逗力仙武神皇带着厨房去修仙高武:一个馒头换取了绝世神功我在长生殿试药三十年洪荒之石矶都市逆天修仙囚天争锋大仙请饶命道天传说缘回记佣兵的我却是变成银发美少年一个盗贼的自我修养魅王绝世:妖妃倾天下全师门就我一个废柴龙吟山河图从倚天开始的横推综武之从七剑传人开始混吞天地嫁给病娇王爷后我真香了梅非仙游唐斩的大麻烦天壶醉卧沙场君莫羡我在神魔世界破案洪荒之瘟疫漫天龙回九州录洪荒:开盲盒开出全套神装!综武:开局唐门传承啸天惊雷问江湖我有七个技能栏王小牛的崛起人生我的媳妇是女侠云隐惊天莲花楼长命百岁后的花花之旅沈烈张静修全文免费阅读完整版我让你正义,你却捅破天!此处有长生
皮皮读书最新小说:综影视:从武侠世界开始综漫:变成藿藿开局加入三真法门造神韦小宝莲花楼外医仙来我,乔峰,天下无敌!我在现代掌控大唐花千骨之骨头,夫人我错了别叫我舔狗,我是武当掌门继承人社畜穿越到射雕:黑莲蓉和完颜康综武:我江湖大魔头,无恶不作!系统误我!说好的武侠呢?综武:开局签到九阳神功靠天靠地都没用!只能靠自己!转世后:宿敌成了我的白月光洪荒:系统加持,后宫佳丽爱上我综武说书:毒舌辣评,女侠破防了我在蜀山当魔修开局董天宝:我命由我不由天神雕:女神主动找我互动穿越影视之弥补遗憾天道酬勤,我在诸天万界练小号!天下珑武侠世界中的逍遥客大唐:开局长生功,血珠救皇后重生杨康:黄蓉请自重!华山签到:我以契约统御江湖穿越风云之我的父亲是雄霸行走诸天之造物之主综武:魔教教主天道酬勤综武:开局悍匪让赵敏扶墙穿越倚天:我是明教太上皇兰陵王后裔重生终极一班综武:系统逼我娶双骄综武:开局双全手医治黑丝李寒衣武林情侠录诸天同穿:我就是喜欢师娘这样的剑啸襄江:射雕神雕续衍录综影视,怎么又是你魔道:年年岁岁长相守综武:人在大秦,躺平曝光了综武:我,大宋商业奇才鬼灭:从炎柱继子开始寒窗十年中秀才,方知此世是神雕穿越之纵意诸天综武:开局胖揍武林神话笑傲之岳不群当主角综武:不正经的是日记,不是我武侠:姐姐们,轻点,轻点啊!不良人残尸败蜕尸祖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