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仑之巅那个简陋却救命的冰碛洞穴里休整了三天,依靠带来的现代药品、岑老准备的药材以及众人自身顽强的恢复能力,伤势总算稳定下来。虽然距离痊愈还远,灵力恢复更是缓慢(在地球环境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洞穴外,凛冽的寒风依旧呼啸,但那道被封印的冰裂隙和布下的阵法区域,暂时没有再出现异动。金色的阵法光晕在冰雪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个沉默的哨兵。
物资基本清点完毕。装备充足,食物和水也能支撑一段时间。卫星电话在尝试多次后,终于捕捉到微弱的信号,与外界取得了极其有限的联系。
这日清晨,众人围坐在小型取暖器散发的微弱热源旁,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我们这次回来,目的不止一个。” 沈破军沉声道,“昆仑之巅的危机暂时缓解,但根源未明,需从长计议。眼下,有几件事必须立刻处理。”
莫清影点头,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第一,阿关和钱师叔离家已久,理应回去报个平安,也让家人安心。而且,阿关家在地球有些资源,或许能为我们后续的调查提供一些便利,或者……至少能让我们更方便地融入这个社会,获取信息。”
阿关闻言,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对对对!我爸妈肯定急死了!而且我家公司有些渠道,打听消息、弄些不太敏感的物资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师父也好久没回去了,也该去看看。”
钱师叔捋了捋胡须,神情平和:“确该如此。阿关父母当年将他托付于我,我携其远游,音讯杳然,于情于理,都需当面交代。且我对故土近年变化,亦需了解。”
云煌看向莫清影:“清影姐,那你呢?你不回去看看吗?” 他知道莫清影在地球也有家,有父母。
莫清影沉默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拿起卫星电话,熟练地拨通了一个记忆中的号码。等待音响起,她的手指微微收紧。
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熟悉而焦急的中年女声:“喂?哪位?”
“妈,是我,清影。” 莫清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清影?!真的是你?你这孩子!这么久没个信儿!电话也打不通!你爸都快急疯了!你现在在哪儿?安不安全?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连珠炮似的问题传来,带着浓重的担忧和哽咽。
莫清影心中微酸,放缓了语气:“妈,我没事,很安全。我……现在在很远的地方,跟着岑老做一项很重要的……野外研究项目,信号不好,环境特殊,所以一直没联系。项目还没结束,暂时回不去。你和爸,外婆,妹妹,侄女都好吗?”
“好,都好,就是担心你!什么项目这么保密?连个电话都不能打?你上次回来才没多久,怎么又跑出去了?还一走就这么久……” 母亲絮叨着,满是心疼。
莫清影上一次以十六岁少女的身体短暂回家,已是数月前(地球时间)的事。如今她重塑身躯,变成了十二岁的模样,这如何解释?告诉父母自己“返老还童”了?他们只会更担心,甚至以为她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故或得了怪病。况且,村里人多眼杂,她若以这副模样突然回去,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根本无法解释。
“妈,项目真的很特殊,涉及保密条例。我一切都好,岑老很照顾我,云煌,和沈师兄也可靠。等项目结束,我一定尽快回去看你们。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别太操劳,也别太担心我。” 莫清影只能重复着安慰的话,心中充满愧疚。
又听母亲叮嘱了许久,才在父亲接过电话、同样担忧的询问中,艰难地结束了通话。挂断电话,莫清影握着发烫的卫星电话,久久不语。
云煌默默递给她一杯温水。沈破军和凌虚子也投来理解的目光。
“现在这样子,回去确实不便。” 莫清影轻叹一声,将翻涌的情绪压下,恢复了冷静,“而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第二件事,是关于青云子道长。”
“青云子?” 凌虚子挑眉,“就是你们之前提过的,在地球这边指点过你们、后来为封印一处‘墟界缝隙’重伤的那位道友?”
“正是。” 莫清影点头,“青云观是他清修之地,上次他与我们分别,说是要前往一处隐秘之地求证某事,同时也为躲避仇家。如今数月过去,音讯全无。我需去b港的青云观看看,他是否回去过,或者是否留下了新的线索。他之前曾留下警告,言及‘界域壁垒日渐薄弱,异动频生’,昆仑之巅的变故印证了这一点。他或许知道更多。”
沈破军接口:“第三,我们自身也需要进一步恢复和调查。昆仑之巅的封印只是治标,必须查明地脉异变和空间薄弱点的根源。地球的‘绝灵’特性与界域问题,或许存在某种关联。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也许……可以从历史记载、民间传说,甚至某些特殊地点入手。”
“所以,分组行动是目前最有效率的选择。” 凌虚子总结道,“钱师弟和阿关回阿关家,报平安,了解情况,并利用世俗资源为我们后续行动提供支持。清影丫头、破军、云煌,还有老夫,去b港青云观找线索,同时沿途也可观察一下地球现今状况,看看是否有其他异常。咱们保持联系,通过卫星电话定期沟通,若有紧急情况,再设法汇合。”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钱师叔和阿关没有异议,他们确实需要回家一趟,也肩负着为团队建立后方支援点的责任。
“那就这么定了。” 林老,岑老(虽然不在,但众人习惯性地以此为准绳)不在,钱师叔便以长辈身份做了决定,“阿关,你收拾一下,我们今日便动身下山,先回城市。清影,你们去b港路途遥远,且你身体未愈,务必小心。凌虚道友,破军,云煌,清影就拜托你们多照顾了。”
“师父放心!” 阿关挺起胸脯,又对莫清影他们说道,“清影姐,沈兄,云兄,前辈,你们也多保重!到了有信号的地方,记得打电话!等我安顿好了,立刻想办法跟你们联系,看能帮上什么忙!”
众人简单收拾了行装,将物资合理分配。钱师叔和阿关带走了部分现金、一部卫星电话和一些便于携带的药材、符箓以备不时之需。莫清影他们则留下了大部分生存装备、太阳能板、净水器、药品和另一部卫星电话。
在洞穴口分别,寒风卷起雪沫。钱师叔和阿关朝着下山的方向,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雪线之下。阿关最后回头用力挥手的画面,定格在众人眼中。
“我们也出发吧。” 莫清影紧了紧身上的冲锋衣,望向东南方向,“先去最近的城镇,想办法前往b港。”
凌虚子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灵力受制让他有些不自在,但眼中充满探索新世界的好奇:“走吧!让老夫好好看看,这没有灵气的凡人国度,究竟是何等模样!说不定,也别有一番趣味!”
沈破军和云煌一左一右护在莫清影身边。四人带着不同的心情和目标,离开了昆仑之巅这个危机与机缘并存之地,踏上了前往滨海都市b港的旅程。
山下的世界,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与现代社会的再次碰撞,隐藏在繁华背后的未知线索,以及那位神秘道长青云子可能留下的、关乎两界安危的谜题。分组行动,意味着风险分散,也意味着他们将同时在两条战线上,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昆仑之巅的寒风,渐渐远去。城市的气息,隐约可闻。新的篇章,在都市的车水马龙与道观的清幽寂静中,同时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