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丽丽被肖东使唤得,心头憋火,手头摘着山莓,眼角儿时不时往肖东那儿溜。肖东可不理睬,只顾埋头手上那点活儿。
两个人,一个忙摘,一个忙活,冷不丁,远处那片灌木丛里哗啦啦一阵响。一只半大的野山羊,脑袋探出来,眼珠儿骨碌碌转呀转,是给这山莓香气引来的。
肖东的眼神儿,立马亮了。他先前见的那些狍子,性子都野得紧,不好驯。可这只小山羊羔呢,要是能活生生逮回去,驯服的机率就大得多啦。他连忙冲潘丽丽使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潘丽丽瞧明白了,也屏住呼吸,好奇地看着肖东。
肖东弯着腰,悄摸摸地凑过去,猛地把手里那条藤蔓套索甩出去,“嗖”一下就套住了小羊的后腿儿。小羊受了惊,“咩”的一声,拼了命地挣扎,力气大得吓人,拖着肖东就要往密林深处扎。
“快,潘婶子,拉住它另一条腿,别让它跑了呀。”肖东扯着嗓门儿喊,手上死死拽住藤蔓,身子被小羊拖得往前滑了好几步。
潘丽丽愣了下,随即给现场那股子紧张劲儿感染了,也顾不上害怕,立马上前,死死拽住小羊的另一条腿,跟它较起劲儿来。
小羊虽说不大,可野性十足,一个劲儿地蹬踹。潘丽丽毕竟是女人家,力气上吃亏,给拽得重心不稳,眼瞅着就要给拖倒了。肖东见着了,立马飞身扑过去,用身子把小羊压住。
小羊在那儿剧烈挣扎着,潘丽丽为了不给甩开,一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肖东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按着羊的身子。
她整个上半截身子都紧贴着肖东,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肖东身上那股子迸发出来的强大力量,还有他身上浓烈得呛人的男性气息。
这股气息,掺和着山林特有的泥土味儿跟草木味儿,直往她感官里钻。
最终,肖东使了个巧劲儿,把小羊按倒在地,麻利儿地用备用藤蔓把它的四条腿儿捆住。
潘丽丽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暧昧成啥样儿啦,脸颊一下子就红透了,赶忙松了手,结结巴巴地问:“肖……肖东,这……这是要宰了吃吗?”
肖东瞅着她那副羞涩又带着兴奋的模样儿,语气沉稳:“活捉的,当然是要带回去养。这东西,比狍子温顺多了,指不定能养活。往后村子里啊,就有养殖野山羊的门道啦。”
肖东抱起那只一个劲儿挣扎的小羊在前面走,潘丽丽呢,在后头帮着扶,俩人一路上没吭声。
可这气氛啊,比来的时候缓和许多。潘丽丽的心跳得有点快,她能感觉到肖东身上传过来的热量,还有他那紧绷绷的肌肉。
走到一处湿漉漉的山路,潘丽丽一不留神,脚底下一滑,眼瞅着就要摔倒了。
肖东眼疾手快,猛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拉住她。潘丽丽身子无奈地倒进了肖东的怀里。
肖东忙扶稳她,紧张地问:“潘婶子,没事吧?脚没扭伤吧?”
潘丽丽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真实关切,心里头涌起一股暖流,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滋生。
她摇了摇脑袋,声音有点发软:“没事,就是脚下有苔藓,太滑了。”
俩人回到野果林的时候,大部分妇女都停下手了,三五成群地坐一块儿休息聊天呢。张翠的脸红扑扑的,很明显,是刚跟她们吵过架。
张翠看到潘丽丽跟肖东,立马跑过来,委屈巴巴地简述了情况。
潘丽丽走了以后,那些妇女摘了一会儿就嫌累,开始偷懒,还说张翠一个外乡人,凭什么管她们?
潘丽丽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她瞬间切换到妇女主任的身份,声色俱厉地质问那些妇女:“怎么着,你们昨天答应我的话都给忘啦?扶贫物资是不是不想要了?李家婶子,你家化肥名额还要不要了”
三两句话,就把那些个偷懒的妇女给震住了,她们怕潘丽丽的身份,立马又拿起竹篓,老老实实地开始采摘起来。
潘丽丽看着那些妇女不情不愿地重新忙活,心里头升起一股子得意劲儿,这种掌控一切的滋味,让她觉得满足。
潘丽丽的强势,肖东瞧在眼里,他知道她确实有管理本事。他点点头,对潘丽丽说:“潘主任,你做得很好。接下来这几天采摘的事儿,也交给你了。”
肖东当着众人的面认可了她的工作,也让她在采摘队里头,树立起绝对的权威。潘丽丽听到肖东的肯定,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正说着,王大牛带着两个后生赶到了。
肖东指着一个后生说:“你把这头羊羔先拉回家,送到祖宅后面的茅草屋里关起来,记住,让杏芳嫂子给它些青草跟水。”
肖东又对王大牛跟李铁蛋说:“你们俩个,跟我来。咱们去干票大的。”他知道,采摘队已步入正轨啦,接下来,他得解决那核心的肉源问题。
肖东带领王大牛俩人,来到狍子群常活动那片区域,又一回仔细勘察了狍子们走向山莓树丛的必经之路。
他细细地指导王大牛跟李铁蛋,要咋样根据风向跟地形选埋伏点,咋样砍合适粗的树干当桩子,咋样在那几条关键的小径上,设置能有效拦住跳跃的高低连环绊索。
肖东一边说,一边比划,王大牛跟李铁蛋听得那叫一个认真,不时地点着头应和。
布置好陷阱后,他把潘丽丽之前摘的山莓果,巧巧地撒在绊索那触发区域附近。末了,指导俩人用草跟泥土仔细地盖好,把所有人为的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
肖东那动作,熟练又快当,每一步都透着一股子军人特有的精准劲儿。
三个人退到远处那块高地,方便瞧瞧狍子的动静。三个人点上烟,安安静静地等着。山风吹过来,带着一丝丝凉意。
王大牛冷不丁压低了声音说:“东哥,那李二狗回来了。”
肖东愣了一下。
王大牛接着说,李二狗自打上次被肖东教训了以后,听说去县城搞啥“富业”去了,现在好像赚到些钱了。
今个儿他在村子里碰到李二狗了,看他梳着大背头,穿得洋里洋气,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儿。王大牛语气里头带着那么一丝不屑。
肖东听着,笑了一下:“这李二狗倒是发了。”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里头带着一丝玩味。
正说着呢,下头那群狍子有了动静。两只胆子大的狍子,被山莓那香气引着,慢慢地走过来了。它们东瞅瞅,西瞧瞧,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它们小心谨慎地走到陷阱前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
然而,它们没直接踩上去,而是一个轻巧得,让人匪夷所思的侧向弹跳,竟从两个绊索之间的空隙中穿了过去,成功地吃到了地上的山莓。狍子嚼着山莓,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肖东三个人面面相觑。肖东一拍大腿,懊恼地说:“妈的,我把狍子会斜着跳这事儿给忘了。”他狠狠地掐灭手中的烟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
肖东眼神一凛,不再犹豫,立马从背后取下弓箭,对王大牛俩人下令:“大牛,你们从两边儿包抄,把它们往我这儿赶。”
他手中的弓箭已经拉得满满的,弓弦绷得紧紧的,那锋利的箭头在夕阳底下泛着寒光,稳稳地瞄准了那两头正在悠闲吃山莓的狍子。他的目光,跟鹰隼似的,死死地锁住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