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庄坐落在梁山泊外围,近日才因仰慕梁山“只反贪官、不害百姓”之名,主动献粮纳款,寻求庇护。庄内气氛同样紧张,村民们正在里正的组织下,将筹集到的粮袋和捆捆箭矢装上驴车,准备运往梁山指定的后山水寨,以作抗敌之用。
王英带着本队五十余名士卒抵达庄口时,看到的便是这番忙碌景象。离开了山寨那令人窒息的严格环境,呼吸着田野间略带泥土气息的空气,王英只觉得浑身一轻,连日来的憋闷似乎都消散了不少。他趾高气扬地命令手下士卒接手护卫和协助搬运的工作,自己则背着手,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在人群中扫视,带着几分巡视领地的优越感。
他的目光很快便被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住了。
在几辆驴车旁,几名身着劲装的女子正利落地帮忙捆绑物资。为首一人,年约二八,身姿高挑挺拔,虽穿着便于行动的胡服,却难掩其矫健婀娜之态。她并未像寻常村妇那般梳着发髻,而是将一头青丝束成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明艳照人的脸庞。眉如远黛,目似秋水,顾盼之间自带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与飒爽。她动作干净利落,指挥着另外几名女伴,显得从容不迫。
此女正是扈家庄的大小姐,“一丈青”扈三娘。扈家庄与梁山近来关系缓和,多有往来,此次张家庄转运物资,扈三娘便是代表扈家庄前来协助,并顺带观察梁山行事。
王英何曾见过这等兼具美貌与英气的女子?清风山上劫掠的,多是哭哭啼啼的普通民女,与眼前这如同傲雪寒梅般的扈三娘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他顿觉口干舌燥,一股邪火自小腹窜起,瞬间将宋江的警告、梁山的军规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他那被欲望填满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娘们,够劲!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在他看来颇为碍事的号褂,脸上堆起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踱着方步凑了过去。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生得这般标致,干起活来还如此利落?”王英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黏腻,目光贪婪地在扈三娘身上打转,“在这穷乡僻壤,真是委屈了这般人才了。”
扈三娘正专注于手中的活计,闻声抬头,见一个身材矮壮、面相带着几分猥琐的军官凑过来,言语轻浮,眉头立刻蹙起。她久在江湖,又执掌部分庄务,岂是易与之辈?当下冷冷瞥了王英一眼,并未答话,继续手中的工作。
王英见她不理不睬,反而觉得更有味道,嘿嘿一笑,又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近前,压低声音道:“小娘子何必如此冷淡?俺乃梁山头领王英,今日有缘相见,也是造化。这兵荒马乱的,小娘子在此辛苦,不如跟俺回梁山快活,保你吃香喝辣,不受这奔波之苦……”
他话音未落,扈三娘猛地抬起头,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已尽是寒霜。她性格刚烈,最恨这等登徒子。
“放肆!”扈三娘一声清叱,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凛然之威,引得周围几个村民和士卒都看了过来,“你是梁山头领?哼,我看梁山‘替天行道’的旗号,怕是要被你这等无耻之徒玷污了!”
她上下打量了王英一眼,眼神中的鄙夷毫不掩饰:“速速退开!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王英被她当众呵斥,尤其还是在一些村民和自己手下士卒面前,脸上那点虚伪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涨得通红。他王英在清风山时,哪个女人不是任他拿捏?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你……你这娘们,好不识抬举!”王英恼羞成怒,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气急败坏的狠厉,“爷爷我好言相邀,是看得起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地界,爷爷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弄不到手的!”
他这番混账话一出,周围几个听到的梁山士卒脸色都变了。他们大多受过讲武堂的教导和军规的熏陶,深知“不淫人妻女”乃是铁律,触之即死!王头领这是疯了不成?
扈三娘气极反笑,手已按在了腰间悬挂的日月双刀刀柄之上,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好一个梁山头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行此强逼之事?我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弄’到手!”
眼见冲突就要升级,一名随队的、臂缠教导队标识的年轻士卒赶紧上前,拉住王英的胳膊,急声道:“王头领!慎言!慎言啊!山寨规矩森严,万万不可……”
“滚开!”王英正在气头上,猛地甩开那士卒,指着扈三娘,色厉内荏地吼道:“你给爷爷等着!等着!”
说罢,他狠狠瞪了扈三娘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势在必得的疯狂,随即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向一旁,不再理会转运事宜。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扈三娘那鄙夷的眼神和清冷的叱责如同鞭子般抽在他的心上。
巨大的羞辱感和长期以来被压抑的欲望混合在一起,在他心中发酵、膨胀,最终酝酿成了一个更加危险和黑暗的计划。明的不行,他就来暗的!在这相对疏于监管的庄子里,他自觉找到了可以施展以往“手段”的空间。
夜色,渐渐笼罩了张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