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前的困兽之斗,并未持续太久。
在鲁智深、武松这等万人敌的猛将亲自突击,以及林冲指挥的陷阵营精锐步卒配合下,童贯留下的皇城司死士虽抵抗顽强,却依旧被层层突破,尸骸从丹陛之下一直铺到殿门之外。
“砰!”
鲁智深一禅杖将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皇城司指挥使连人带甲砸得筋断骨折,踹开沉重的殿门,当先冲入。
武松双刀染血,如影随形。林冲持枪紧随其后,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殿中那个被几名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围着、身穿龙袍的身影。
“童贯逆贼,还不授首!”鲁智深声如洪钟,震得殿宇梁柱嗡嗡作响。
那“童贯”——实则是留下断后的替身太监——眼见最后的护卫尽数战死,心知任务完成,脸上露出一丝惨然与决绝,尖声道:“陛下!老臣先行一步!”说罢,竟拔出腰间短刃,狠狠刺入自己心口,当场毙命。
而那个身着龙袍的“道君皇帝”,早已吓得瘫软在龙椅上,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冕旒歪斜,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帝王威仪?
林冲眉头紧蹙,心中疑云大起。童贯贪权惜命,岂会如此轻易自尽?
他大步上前,长枪一挑,将那颗沉甸甸的十二旒冕冠挑落在地,露出了下面一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却明显比真正赵佶要年轻且平庸的脸!
“你不是赵佶!”林冲心头一震,厉声喝道,“真皇帝何在?!”
那替身不过是个被找来的宗室远支,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被林冲饱含杀气的目光一逼,竟双眼翻白,直接吓晕过去,一股骚臭味从龙袍下传出。
“直娘贼!是个假货!”鲁智深怒骂一声,环眼四顾,一把揪住旁边一个瘫软在地的小太监,如同拎起一只小鸡,“说!那昏君和童贯阉狗,从哪儿跑了?!不说,佛爷活撕了你!”
小太监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哭喊:“饶命……好汉饶命……小人……小人好像听干爹……不,是童枢密跟前的人……提过……后苑……假山……有,有石牛……”
“后苑假山!石牛!”林冲与武松对视一眼,瞬间想起时迁之前冒死传回的消息!童贯果然狡兔三窟,竟用这李代桃僵之计,金蝉脱壳了!
“快!去后苑!”林冲当机立断,留下部分人马控制皇宫、清扫残敌,自己与鲁智深、武松带着最精锐的一队亲兵,风驰电掣般直扑皇宫后苑。
然而,就在林冲等人于皇宫内与替身纠缠的同时,随着内城核心区域的抵抗被迅速粉碎,象征着大宋中枢的皇宫被攻占,整个东京汴梁的防御体系彻底宣告崩溃。
“皇宫已破!降者不杀!”
“弃械跪地者免死!”
洪亮的宣告声在城内各处响起。仍在零星抵抗的禁军残部,闻听此讯,最后一丝斗志也烟消云散,成建制地放下武器,跪伏于街道两旁。
那些趁乱打劫的兵痞、地痞,失去了最后的庇护,面对梁山军森严的队列和明晃晃的刀枪,要么被就地正法,要么抱头鼠窜,被逐一擒杀。
陈霄在吴用、公孙胜及近卫营的护卫下,踏入了浓烟尚未散尽、余烬仍在闪烁的开封街道。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
昔日繁华的帝都满目疮痍,断壁残垣间尸骸枕藉,偶尔有幸存的百姓从藏身之处探出惊恐的目光。
看着这人间惨状,陈霄脸色铁青,胸中翻涌着破城的激荡与沉痛的复杂心绪。
他沉声下令:“即刻分兵控制所有城门、府库、要道!张贴安民告示,宣告我‘新华’军纪!在城内各处设立粥棚,开仓放粮,救治伤患,扑灭余火!有敢扰民者,立斩不赦!”
“遵命!”
命令迅速被执行。一面面书写着“吊民伐罪”、“秋毫无犯”、“开仓放赈”的大旗在主要路口竖起。
训练有素的梁山军团展现出惊人的效率,一部分军队继续肃清残敌,维持秩序,另一部分则化身救灾力量,驱使水龙扑灭火焰,医护营穿梭于废墟间抢救伤者,文吏辅兵则开始搭建粥棚,登记难民。
混乱的秩序,开始以一种强力的方式被迅速扭转、安抚。
与此同时,城内一座还算完整的府邸内。
李纲肩头的箭伤已被亲兵简单包扎,但血色依旧渗透了布条。
他拒绝了更换便服躲藏的建议,依旧穿着那身破损染血的官袍,端坐正堂。
府外传来的梁山军整队口令和安民宣告,清晰地告诉他——天,变了。
“大势已去……臣力竭矣……”李纲望着堂外灰蒙蒙的天空,老泪纵横。
他一生忠直,力图挽狂澜于既倒,奈何国事糜烂,终至社稷倾覆。
缓缓拔出腰间佩剑,横于颈前,便欲追随这崩塌的王朝而去。
“枢密使不可!”
亲兵幕僚惊骇扑上阻拦。
李纲死志甚坚,手臂用力,剑锋已然划破皮肤,鲜血涔涔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窗外射来的小巧弩箭,“叮”的一声,精准击中剑格,使其偏斜寸许。
数名身手矫健的梁山特种作战营士卒破门而入,迅速制住李纲亲兵。
一名随军医官快步上前,语气恭敬却坚定:“李相公,忠义已尽,何必徒死?元帅有令,务必保相公无恙。得罪了!”说罢,夺下佩剑,紧急处理其颈部伤口。
李纲闭目长叹,不再挣扎,唯有热泪滚落。他知道,自己连求死,也由不得自己了。
皇宫后苑。
林冲、鲁智深、武松赶到那片假山群时,只看到那块“形如卧牛”的太湖石静静矗立,周围躺着几具皇城司太监的尸体,显然是灭口或弃子。
鼓上蚤时迁正在石旁焦急摸索,见到众人,急道:“林教头!这石头有机括,但被从里面卡死了!找不到开启之法!”
林冲面色凝重,仔细观察,巨石与地面严丝合缝,运力用枪刺击,也只留白点,异常坚固。
“来迟一步……”武松握紧双刀,语气不甘。
鲁智深暴怒,抡起禅杖就要砸:“砸烂这鸟石头,看那耗子洞现不现形!”
“大师不可!”林冲急忙拦住,“此乃秘道,强行破坏恐致塌陷,反堵追路!需立刻禀报元帅,寻精通机关之人!”
他抬头望向南方,目光锐利,仿佛穿透宫墙大地。
童贯挟持天子,携带玉玺,已从这密道逃出陷落的东京,南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