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日,光阴城内的气氛压抑而紧张。
天河圣母现身并与一位神秘统城级强者对峙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随后时之塔宣布进入最高戒严状态,塔顶区域彻底封锁,更是引得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张成则一直在沙漏镇那间简陋的旅店内静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巅峰。
他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以及应对之策。与天河圣母这等存在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必须万分谨慎。
子时将至,一道微弱的时间波纹悄然荡过旅店房间,凝聚成一片散发着微光的树叶,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符文——时之塔的标记。
引路符。
张成睁开眼,眸光沉静。他起身,一步踏出,身形已融入空间,再出现时,已然在了时之塔外围那凝滞厚重的时光屏障之外。
没有守卫,也没有任何阻拦。屏障感知到引路符的气息,无声地分开一道门户。张成迈步而入,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他已置身于时之塔的最顶层。
这里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并非什么华丽的殿堂或精密的实验室,而是一片无限广阔的、虚无的黑暗空间。
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光滑、倒映着无数星辰的光滑平面,头顶则是缓缓旋转、由无数时间符文构成的巨大漩涡,散发出浩瀚而压抑的时光伟力。
空间的中心,天河圣母已然站在那里。
她依旧穿着那身灰色麻袍,但周身笼罩的时光雾气已然散去,露出一张苍白、消瘦却依稀能看出曾经风华的脸庞,她的眼神炽热而专注,紧紧盯着前方虚空中一个不断明灭、由无数光线勾勒出的复杂无比的法阵核心。
在那法阵核心深处,隐约可见一幅模糊的画面:一个宁静祥和的庭院,一个身着古式衣袍、正在读书的温润青年。那青年的眉眼与天河圣母有着几分相似,只是面容被时光之力干扰,看不真切。
那便是她执念数百年的爱子——云澈,存在于过去某个时间片段中的影像。
“你来了。”天河圣母没有回头,声音沙哑而急促,“站到‘现在’节点上去,稳住‘现世锚点’!仪式一旦开始,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张成依言走到法阵的一个特定方位,脚下立刻亮起一个复杂的符文,与整个大阵相连。
一瞬间,他感觉自身的“存在”仿佛被钉在了这片时空,成为了支撑整个仪式的基石之一。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那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恐怖的时间压力和对寿元的侵蚀力!若非他有时间之毒护体,光是站在这里,恐怕每秒都会损失数年寿元!
“开始!”天河圣母低喝一声,双手猛地抬起!
轰!!!
整个塔顶空间剧烈震颤起来!头顶那巨大的时间符文漩涡疯狂加速旋转,磅礴的时光之力如同天河倒灌,汹涌注入下方的法阵!
“以吾之名,天河,执掌时光之权柄!”“以逝水为引,以光阴为桥!”“洞穿万古壁垒,追索逝者之痕!”“逆转因果,重塑过往——时光回响!”
天河圣母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咒文,每一个音节都引动着整个空间的时光法则共鸣!
她的双眼亮得骇人,周身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能量波动!那是远超普通统城级巅峰的力量,为了这一刻,她显然积蓄了太久太久!
张成看到,她身后浮现出一道模糊的、由无数个不断生灭的时钟和沙漏构成的巨大虚影——那便是她的本命诡能,“万古流沙”!
一种能同时感知、影响、甚至一定程度上小范围操纵不同时间流速的恐怖命诡!
随着仪式的进行,那法阵核心中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庭院中的青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抬起头…
“就是现在!稳住锚点!”天河圣母嘶声力竭地喊道,双手做出一个艰难无比的“拉扯”动作!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整个时间长河本身的恐怖反噬之力,如同亿万把无形的时光之刃,骤然降临!
狠狠冲击在法阵之上,更是直接作用在作为“现世锚点”的张成和作为主导者的天河圣母身上!
张成闷哼一声,只觉得自身的寿元如同开闸洪水般疯狂流逝!
时间之毒自发激荡,疯狂抵消、吞噬着这股反噬之力,但依旧感到压力巨大,仿佛随时可能被冲垮!他全力运转混沌星璇,空灵之气稳固周身空间,死死钉在原地!
天河圣母更是首当其冲,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但那拉扯的动作却丝毫未停,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执念!
那画面中的青年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定,仿佛要在现实与虚幻之间被强行拉扯出来!
但那股反噬之力也越来越强,法阵开始剧烈摇晃,光芒明灭不定,似乎随时可能崩溃!
“不!还不够!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天河圣母绝望地嘶吼,她能感觉到,儿子的身影正在从她的“指尖”滑走,这一次,又要失败了!
而且反噬之力远超以往,她自身已受重创,甚至连张成这个统城级锚点都快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张成眼中精光爆闪!他一直未曾动用的、“天时”命诡的力量被瞬间激发到极致!
“天时·洞察先机!”
并非用于攻击,而是用于推演!在“血算盘”的辅助下,结合“天时”对命运轨迹和时机的微妙感知,他的意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算着!
在那无穷无尽的、充满毁灭意味的时间反噬乱流中,寻找那理论上唯一可能存在的一丝“成功的缝隙”!
无数未来的可能性在他意识中生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失败与毁灭!但就在那亿万分之一刹那!
“就是现在!圣母!左移三分!能量输出增加半成!拉扯方向偏转艮位!”张成猛地暴喝出声,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