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她就和家里断了联系,但是偶尔,也会找人送东西和钱回来。”杜瑞芸的父亲边说边叹气。
“她最后一次和你们联系是什么时候?”白南追问。
“三个月前吧,她打过一次电话给我们 ,说一个有钱的先生看中了她,她快要和那个先生结婚了。
可我没还没替她高兴两天,就有个阔太太,带着一帮人把家里打砸了一番,她指责我们教唆女儿去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还说只要我们住在原先的家里一天,她就会带人闹一天!”
“那你们当时没有报警吗?”罗凡好奇。
“报警说什么呢?说我们女儿破坏了别人家庭,所以人家才来找麻烦的?那个女人一看就不简单,就算报警,她上面能没有关系?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我和老伴商量后,就在这边租了个房子,暂时搬过来了!”
白南看着老两口:“那你们知道,和杜瑞芸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吗?”
老头看向自己的老伴儿:“娃说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
两人坐在那里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杜瑞芸的弟弟,从手机里翻出了杜瑞芸的朋友圈:“喏……这个男人,她发过朋友圈,叫什么韩先生,只露了一半脸!”
白南欣喜的接过手机,可当他看清照片后,又有些失落爬上心头,照片里,男人只有个侧身,脸露出来的角度搭配上美颜,很难辨认出样貌。
罗凡看了一眼后说:“这张照片就算拿去警局做对比,也很艰难啊!”
杜瑞芸的弟弟死死的盯着两人:“所以我姐姐,是被她那个男朋友杀了吗?”
白南一震,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可以看出来,他虽然对自己的姐姐存在诸多不满,但还是很关心她,不然不会第一时间想起,杜瑞芸男朋友的这张照片。
白南不想这么快,在少年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他摇摇头,撒了个善意的谎言:“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你姐姐的死因。”
没想到少年上前一步:“那你们去查啊,不是那个女人害死了我姐姐,就是那个欺骗我姐姐的男人,你们去查啊?你们在这里有什么用?现在警察都这么没用的吗?只会在受害者家里聊天!”
“啪!”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房间内回响,少年捂着脸,愤愤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跑出了房间。
杜瑞芸的父亲看着白南和罗凡,不住地弯腰道歉:“对不起啊,两位警察同志,孩子不懂事,你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小时候和他姐姐关系十分要好,一时接受不了他姐姐去世,所以胡乱说话,你们不要怪他!”
白南上前扶起老人家:“您不要这样,孩子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我们来这里,就是想要更了解杜瑞芸,好早日破案,给她一个公道!”
杜瑞芸的母亲起身,一脸希冀的看向白南:“我女儿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公道吗?”
“只要是中国公民,就应当受到我们的法律保护,即使她的工作很特殊,那也享有平等的生存权益!”
两人离开后,走到城中村的小路上,罗凡感叹:“杜瑞芸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想要逃离也能理解,只是她的选择大众无法认同!”
白南正色道:“不被认同的是她的工作,无论从事什么工作,她都是案件的受害者,公众需要真相,但是我们警方,并不需要一个完美的受害人。”
说完,他发现罗凡脸红的吓人,这家伙怎么来了城中村一趟,脸红扑扑的,不会是发烧了吧?“你没事吧?”
他将手背贴向罗凡的额头:“还真的发烧了,你说说你,难受怎么不吭声呢?”
罗凡都气笑了:“大哥,你摸摸你自己的额头,今天什么天?现在多少度?你还拉着我,喝杜瑞芸父母刚刚倒的热茶!”
白南听完他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别说,还真挺热乎的,他后背都出了一层细汗。
他有些尴尬的拉着罗凡上车:“走走走 ,我带你吃口饭去,你要是没啥事,再陪我去趟杜瑞芸上班的地方!”
罗凡觉得,白南今天有些痴傻,“老白,杜瑞芸在什么地方上班?”
“商K!”
“商K几点上班?”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不过也不怪我,我又没去过!”
罗凡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去过一样,吃口饭我要回解剖室了,你找你们组员陪你去!”
“那也别堂食了,给大家打包带回去吧!”
“行,正好小林还絮叨说想吃素馅饼呢!”
两人拎着打包好的午餐回局里,就看见付民国和李中阳,一人手里拿着一瓶藿香正气水,喝的正来劲儿。
“这是咋啦?你俩中暑了?”
付民国摆摆手:“别提了,这天热的像下邪火,我和中阳刚刚一人买了一杯冰可乐,喝完就觉得心突突!”
白南笑他:“老专家也有失误的时候吧?快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
罗凡将自己和林可的午餐挑出来,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法医组。
推开门,就看见怔愣出神的林可,呆呆坐在椅子上,眼角还有泪珠滑落,罗凡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小心翼翼的靠近:“怎么了这是?”
林可被他吓了一跳:“师傅!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罗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看你自己坐在这哭,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到底咋了?跟师傅说说!”
林可拿出一份报告:“师傅,林可死的时候,怀孕两个月了!”
罗凡一边看着报告,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傻姑娘:“傻子,又被同理心支配了吧?你心疼死者是一个孕妈妈,在被人用乙醚迷晕的情况下锁在了车里,活活闷死,于是你开始想象她的绝望她的无助,开始心疼她腹中的胎儿,开始一个人在这里难过!”
林可一边点头一边打量着罗凡:“师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应该心疼一个陪酒女?”
“胡说八道,陪酒女也是人,师傅不觉得你的善良有什么错,但是师傅不希望你因为这些受害者加剧自己的情绪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