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教会位于中塔b层,这里满是富丽堂皇的西方古建筑,类似古典的罗马教堂。
这里正处处回荡着某种用神秘语言所吟唱的歌谣。
教堂上,只见一巨大的金台上,红色帘子垂下,隐约看到身后山石上嵌入千万头骨骨架,那些都是人类骨架的石雕,他们挣扎着逃出,往上伸手,试图抓住生存的希望——太阳。
台上,是黑塔蒂斯。
台下,是俯首的人类。
黑塔蒂斯微抬双手,仿佛托住那轮太阳,“生命真使,使徒永随。”
“生命真使,使徒永随。”
“佑我真主,伴我生息。”
“佑我真主,伴我生息。”
黑塔蒂斯低头看着下方都披着暗黄色衣袍,戴上了带有太阳神的图案。
他们所有人默默地低头祷告。
突然,在安静的几百人中,有一道身影若隐若现,藏在一个使徒身后。
黑塔蒂斯从台上缓步走了下来,他移到那人旁边,去看那身影。
原是一位七八岁的孩子。他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灰旧,鞋子看不出什么颜色的,他整个人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怯生生地望着黑塔蒂斯。
黑塔蒂斯微微一笑,朝他伸出手。
他领着小孩一同上台做祷告。
人们结束的时候,眼神更热切了很多。
早祷结束。
黑塔蒂斯带着小孩来到了后花园,修女端上来一些蛋糕。
黑塔蒂斯:“吃吧。”
小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黑塔蒂斯不紧不慢地抓起一些鱼食,撒进了水池里。
一会儿,吞咽声音停止了。
清脆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黑塔蒂斯歪头一笑:“不客气。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浩宇。”
“浩宇,以后不要乱跑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知道吗?”
浩宇点点头,“好。”
黑塔蒂斯指着廊亭下站着的人说道:“乖孩子,你认识那个戴面具的姐姐吗?”
“认…认识。”
黑塔蒂斯依靠在柱子前,懒散道:“她来接你了,快去吧。”
浩宇瞬间红了眼眶,“首教,谢谢你。”
说罢,便小心地往那边走去。
亓大人示意机甲把人送回去,她缓步朝这边走来,权杖上的水滴晶石被摇晃得叮当响。
“黑塔蒂斯,因为这一个小孩就把我喊来?依你的手段处理不手到擒来?”
黑塔蒂斯一把鱼食全撒进水里了,“倦了。”
亓大人冷笑一声,“你倦了,还能整出这么多事,等你不倦了,不知还有多少花样。”
黑塔蒂斯不甚在意,“那小孩是下民,律法虽没明确规定下民能否参与光明教会,但是约定俗成,下民没有资格。他们生饱都难以解决,来这里,谈信仰吗?”
“根据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最低的生理需要都达不到,怎么会到达自我实现。”
亓大人忍不住犀利地回怼他:“那天会议的活动主题理论是狗提出来的?”
黑塔蒂斯转眸看向亓大人,直视良久,看得亓大人都没由来的一点惧意。
黑塔蒂斯:“魏西洲从陆地上带来一个小孩?”
“是……倒也不是小孩……”
亓大人心想,你才多大,还喊别人小孩。
“哦,那看来有好玩的了。”
亓大人瞧着黑塔蒂斯这样,就知道他玩兴大发,也没再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黑塔蒂斯趴在围栏上,手指无意中被木头上的木刺刮了一下,血液登时冒了出来。
黑塔蒂斯盯着伤口。
只见从伤口中伸出一根小小的触丝,像小豆芽一样小,把扎在肉里的木刺拔了出来。
血流得更多了些。
黑塔蒂斯不在意地伸出那根小触丝,放在水池里,一会儿,勾勾手,一条大鱼便钓了上来。
这里是私所,很少有人来往,自然也就没瞧见,平日温柔和善、高贵优雅、安静柔顺的光明教会首教黑塔蒂斯仰头吞了一条鱼。
楼清衣看着中塔的发展规模,心里也不禁感叹,这里比以往那个实验岛发展得还要好。
这里不是高楼大厦形式,分为塔Abcd,上民一般在塔上方Ab,除了居住的地方,还有很大的空场地。
人们出行工具飞艇,楼清衣跟随魏西洲在塔b,外面活动的都是上民,热情友好,见了魏西洲,少不了喊一声上校。
楼清衣戴着帽子和口罩,别人看不出她是谁,只知道是个女子。
两人来到了一个地方,楼清衣问道:“这里便是武备区?”
“嗯。人们与异种作战除了驾驶机甲之外,还要锻炼个人身体素质。近身搏斗,枪械,设备运用等等。”
“魏西洲,只能说,做这些的目的只能是自卫。”
魏西洲:“自卫是一方面,还要抵抗异种入侵。”
“不,千万种最新枪械,最先进设备,抵挡不住异种大军的狂潮。”
魏西洲一怔。
楼清衣看了眼魏西洲,又看向那些操练的士兵,“人类与异种在形体上本就相差甚大,若有武器防御也还好,只是难敌四手。”
“与丧尸不同,异种是没有办法凭靠药剂打败的。要说丧尸可以研究解药水,可异种是外来入侵物种。你看,人类现在的仅存之地只有这里。”
楼清衣说得认真,魏西洲听得也认真。
听得魏西洲都有点绝望。
楼清衣偏头看到魏西洲一句话也不说,还皱着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魏西洲:“笑什么?”
楼清衣勾着唇角,一直以来心口憋着的不爽的劲消散了很多。
“魏上校,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魏西洲:“你不也是人类吗?中塔没了,人类幸存基地没了,你也没有好处。不是吗?”
楼清衣淡淡地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能在陆地生活这么久,自然,能想办法比你们存活的更要久。”
魏西洲被噎了一下:“你……”
突然他笑了笑,“也是,毕竟,你从不属于这里。人类生存灭亡于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最后,他话语中带着一丝冷漠的批判。
楼清衣自然听出来了,换位思考一下,她能够理解,“我没有民族大义,没有为他人奉献自己生命的无私。我只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