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薄雾，在窗棂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念棠睁开眼，身侧空枕依旧，但心里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踏实——互助小组成立了，酱料销售步入正轨，孩子们适应了幼儿园生活。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轻手轻脚起身，先去厨房生火。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着她沉静的面容。今天要试做新口味的酱料——麻辣牛肉酱。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单一的香菇木耳酱虽然受欢迎，但产品线需要丰富。
水烧上后，她从空间里取出昨晚泡发的干辣椒和花椒。这些是川地产的上等货，辣而不燥，麻而不苦。又取了一小块牛油——这在服务社可买不到，是她空间里为数不多的存货。
牛肉是昨天特意去服务社买的，精瘦的牛腿肉，一斤九毛钱，她买了半斤。此刻肉已经切成细小的肉丁，用料酒和空间里的特制调料腌制着。
热锅下牛油，油化开后放入干辣椒和花椒，小火慢炸。麻辣的香气瞬间爆发，霸道地占领了整个厨房。隔壁王大姐正巧路过，在院墙外就喊：“念棠，你这又做什么好吃的？香得我都走不动道了！”
“试做新酱呢，大姐！”苏念棠笑着回应，“做好了给您尝尝！”
辣椒和花椒炸到焦香捞出，油留在锅里。下入牛肉丁煸炒至变色，加入空间里的优质豆瓣酱和甜面酱。红油翻滚，肉香混合着酱香，让人食欲大动。最后撒上炒熟的白芝麻和花生碎，小火熬煮十分钟。
一锅红亮油润的麻辣牛肉酱就成了。苏念棠盛出一小碟尝了尝——麻辣鲜香，牛肉粒嚼劲十足，味道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她小心地将酱料装进洗净的玻璃瓶里，一共装了四瓶。成本她算过了：牛肉四毛五，调料约两毛，瓶子两毛（五分一个），总成本八毛五左右。定价可以考虑一块钱一瓶——毕竟用了牛肉，成本高些。
装好酱，她开始准备早饭。昨晚发了面，今早做花卷。面团擀成薄片，刷上油，撒上葱花和细盐，卷起后切成段，用筷子在中间一压，扭成花形。上锅蒸，水汽氤氲中，面香混合着葱香飘散开来。
“娘——”明远第一个跑进厨房，小鼻子使劲吸着，“好香！又辣又香！”
“小馋猫，辣的可不能给你吃。”苏念棠笑着捏捏小儿子的脸，“快去洗脸，哥哥们呢？”
明浩和明轩已经自己穿好衣服，正在院子里刷牙。听见母亲叫，两人咕噜咕噜漱了口，跑进厨房。
早饭桌上，花卷松软咸香，配上小米粥和酱菜。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明轩一边吃一边问：“娘，今天还卖酱吗？”
“卖，有新口味了。”苏念棠给孩子们夹菜，“不过你们可别到处说，娘只是试试。”
“知道！”三个孩子异口同声。
七点半，母子四人准时出门。晨光洒在家属院的水泥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走到幼儿园门口时，苏念棠看见了孙桂花。她牵着女儿，看见苏念棠，主动走了过来。
“念棠早。”孙桂花今天气色不错，“昨天聚会真好，我家小丫回来一直说好玩。”
“孙姐喜欢就好。”苏念棠把孩子们送进幼儿园，转身对孙桂花说，“对了孙姐，我新做了麻辣牛肉酱，下午给你带一瓶尝尝。”
“那怎么好意思……”孙桂花连忙摆手，“牛肉多金贵。”
“没事，就是试试口味。”苏念棠笑道，“孙姐给我提提意见。”
看着孙桂花牵着女儿走进幼儿园的背影，苏念棠心里踏实了些。孙桂花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从最初的疏远抗拒，到现在的主动交流，这让互助小组的根基更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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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孩子，苏念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服务社。今天需要买些玻璃瓶和包装纸，还要买些做点心的材料——幼儿园李园长又订了一批饼干。
服务社里，小张正在理货。看见苏念棠，她眼睛一亮：“苏老师！您来得正好！昨天您那香菇木耳酱，我娘家嫂子尝了，非要我再买两瓶！您今天带了吗？”
苏念棠笑了：“带了四瓶，不过今天有新口味——麻辣牛肉酱，小张要不要试试？”
“牛肉酱？！”小张眼睛瞪得溜圆，“那可是稀罕物！多少钱？”
“一块钱一瓶。”苏念棠从布包里取出一瓶，“你先尝尝。”
小张打开瓶盖，用筷子蘸了点尝，顿时眼睛放光：“好吃！麻辣鲜香！这比供销社卖的那些酱强太多了！苏老师，这四瓶我都要了！”
“都买？”苏念棠有些意外。
“对！”小张数出四块钱，“香菇木耳酱两瓶一块，牛肉酱两瓶两块，总共三块。我再买两瓶香菇木耳酱，一块钱。总共四块！”
苏念棠接过钱，心里算着账：两瓶香菇木耳酱成本九毛四，卖一块，赚六分；两瓶牛肉酱成本一块七，卖两块，赚三毛。加上小张之前要的两瓶香菇木耳酱，今天上午就收入四块，净利润约一块二。
这对她来说是不小的鼓舞。她把钱仔细收好，又买了十个玻璃瓶（五毛），一卷包装纸（两毛），还有做饼干的面粉、白糖等材料（一块五）。总共支出两块二，净收入一块八。
拎着东西走出服务社时，她脚步轻快。事业有了实实在在的进展，这比什么都让人高兴。
回到家，她先把买来的东西放好。玻璃瓶洗净晾干，包装纸裁成合适的大小。接着开始准备下午的识字班——今天要教的是“柴米油盐”四个字，她打算结合食材讲，正好展示她的酱料。
备完课，她开始做幼儿园订的饼干。这次李园长要的是动物饼干，她得用模具一个个压出来。这是个细致活，但她做得很耐心。面团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变成一个个可爱的小动物。
烤饼干的工夫，她想起了孙桂花。下午得给孙桂花送瓶牛肉酱，再跟她聊聊互助小组下一步的计划。孙桂花现在态度积极，可以让她负责一些简单的组织工作，比如记录工分什么的。
正想着，院门被敲响了。是王大姐。
“念棠！”王大姐一脸焦急地走进来，“不好了！孙桂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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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家属院的公共菜场里，孙桂花正拎着菜篮子，脸色煞白地站在那儿。她面前站着林菲菲，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军属。
“孙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林菲菲声音甜腻，眼神却冰冷，“苏念棠那酱料卖得那么贵，用的可都是好材料。你说她哪来那么多钱买牛肉？哪来那么多稀罕调料？”
孙桂花嘴唇发抖：“念、念棠说是自己买的……”
“自己买的？”林菲菲笑了，“孙姐，你也是过日子的，牛肉多金贵你不知道？还有那些调料，服务社可没卖那么好的。要我说啊，她肯定有别的门路——说不定是陆营长利用职务之便弄来的呢？”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军属都倒吸一口凉气。
“林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一个年长些的军属忍不住开口。
“我哪有乱说？”林菲菲一脸无辜，“我就是替孙姐抱不平。孙姐家里那么困难，男人还受伤了，苏念棠倒好，挣了钱也不知道帮衬帮衬，还让孙姐给她干活，一小时才给一毛钱。这不是剥削是什么？”
孙桂花浑身发抖。她想起苏念棠对她的好——给她工钱，成本价卖她酱料，还让她加入互助小组。可是林菲菲的话又像毒蛇一样钻进她心里：是啊，苏念棠哪来那么多好材料？牛肉酱卖一块钱一瓶，她真舍得用那么多牛肉吗？
“孙姐，你可长点心吧。”林菲菲凑近些，压低声音，“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要我说，你就该去找组织反映反映，苏念棠这行为，算不算投机倒把？算不算占公家便宜？”
说完，她转身款款离去，留下孙桂花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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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棠家小院里，王大姐急得直跺脚：“孙桂花那个没脑子的，被林菲菲三言两语就挑拨了！现在在菜场那边，说不定真会去告状！”
苏念棠沉默了片刻。她没想到林菲菲动作这么快，手段这么毒。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嫉妒了，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大姐别急。”她放下手里的饼干模具，“我去找孙姐谈谈。”
“还谈什么谈！”王大姐气得不行，“那种白眼狼，就该让她自生自灭！”
“孙姐不是那样的人。”苏念棠语气平静，“她只是被林菲菲利用了。大姐，您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
送走王大姐，苏念棠站在院子里，看着墙角绿油油的菜苗，心里飞速盘算。林菲菲这一招很毒，但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关键在孙桂花——只要孙桂花不信那些话，林菲菲的阴谋就成不了。
她回屋拿了瓶麻辣牛肉酱，又装了几个刚烤好的动物饼干，朝菜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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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场里，孙桂花还站在原地，菜篮子掉在地上，蔬菜散了一地。几个军属围着她，七嘴八舌地劝着，但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孙姐。”苏念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孙桂花浑身一颤，转过身，看见苏念棠站在那儿，手里提着东西，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念、念棠……”孙桂花声音发抖。
“孙姐，菜洒了。”苏念棠蹲下身，帮她把蔬菜捡回篮子里，“走吧，我送你回家。”
周围几个军属见状，都识趣地散了。孙桂花低着头，跟着苏念棠往家走。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孙桂花家门口，苏念棠才开口：“孙姐，这是新做的牛肉酱，给你尝尝。这几个饼干，给孩子吃。”
孙桂花没接，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念棠，我对不起你……”
“孙姐说什么呢。”苏念棠把东西塞到她手里，“我知道孙姐是被人挑拨了。我不怪你。”
“可是……林菲菲说你的材料来路不正……”孙桂花哽咽着，“她说你剥削我……”
苏念棠笑了：“孙姐，牛肉是我在服务社买的，九毛钱一斤，买了半斤。调料有些是老家带来的，有些是托人从市里捎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至于剥削……”她看着孙桂花，“孙姐，你帮我干活，我按市场价给你工钱，这算剥削吗？我成本价卖你酱料，这算剥削吗？”
孙桂花愣住了。
“孙姐，林菲菲为什么挑拨你，你心里应该清楚。”苏念棠语气温和但坚定，“她是看不得咱们姐妹团结，看不得咱们互助小组好。你要是信了她，才是真的中了她的计。”
孙桂花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念棠，我……我糊涂……”
“孙姐不糊涂，孙姐只是太善良，容易被人利用。”苏念棠拍拍她的手，“咱们互助小组刚走上正轨，可不能因为外人几句话就散了。孙姐，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孙桂花用力点头：“我信！念棠，我再也不信别人的鬼话了！”
“那就好。”苏念棠松了口气，“下午识字班，咱们照常开。孙姐，我还想让你帮我个忙——以后互助小组的工分记录，你来负责，行吗？”
“我？”孙桂花不敢相信，“我能行吗？”
“当然能。”苏念棠肯定地说，“孙姐做事认真细心，最合适不过。”
看着孙桂花重新亮起来的眼睛，苏念棠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但她心里清楚，林菲菲不会善罢甘休。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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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接孩子时，苏念棠在幼儿园门口又遇到了林菲菲。林菲菲今天换了身新裙子，打扮得光鲜亮丽。看见苏念棠，她主动走了过来。
“苏姐，听说今天菜场那边有点小误会？”林菲菲笑得很甜，“孙姐没事吧？”
“没事。”苏念棠语气平淡，“孙姐明事理，知道什么话该信，什么话不该信。”
林菲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那就好。我就说嘛，苏姐这么能干，怎么会有人不信你呢？”
两人对视了片刻，眼神在空中交锋。最终，林菲菲先移开了目光：“那……苏姐忙着，我先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念棠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晚饭后，她照例给孩子们洗澡、讲故事。等孩子们睡熟了，她坐在灯下，摊开本子记账。
今日收入：酱料销售四块，饼干工钱八毛（李园长下午来取的，付了钱），共四块八。
支出：玻璃瓶五毛，包装纸两毛，材料一块五，共两块二。
净收入：两块六。
她在本子上记下：成功化解林菲菲挑拨，孙桂花态度坚定。酱料销售良好，需扩大生产。
写完账，她开始给陆建军写信。
“建军：今日酱料销售良好，新口味麻辣牛肉酱受欢迎。林菲菲挑拨孙姐，言我材料来路不正，剥削姐妹。我已化解，孙姐态度坚定。互助小组稳固，我让孙姐负责工分记录。孩子们安好，勿念。盼你早日归来，见咱们姐妹团结之景。念棠。”
信写好了，她折好装进信封。明天去寄。
做完这些，她走到窗前。夜色深沉，星子稀疏。她想起白天的种种——生意的进展，危机的化解，姐妹的团结。
路还长，挑战也多。但她不怕。
转身回到桌前，她翻开那本“事业规划”，在“事业发展”一栏写下：“麻辣牛肉酱试销成功，日收入达两块六。需扩大生产规模，开拓新销售渠道。”
在“人际关系”一栏写下：“成功化解林菲菲挑拨，孙桂花成坚定支持者。互助小组凝聚力进一步增强。”
写到这里，她停住笔。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待建军归来，需商议如何应对林菲菲持续挑衅。”
合上本子，吹熄了灯。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沉静的睡颜上。
而家属院的另一角，林菲菲站在镜前，看着镜中那张姣好却扭曲的脸，咬牙切齿。
苏念棠，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