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阔察儿大院的听风轩。
张开心捏着紫砂茶壶,手腕轻转,热水贴着壶壁绕了圈,茶叶在水中舒展的声响都听得真切。
“张开心,你这手泡茶的功夫,比御膳房的老厨娘还地道。”
月阔察儿端起茶盏,指尖沾了点茶水,又放回桌上,目光扫向站在对面的陈大山。
张开心头也不抬,手里分茶的动作没停,
心里却把月阔察儿的话翻了个倍:
那是,老子在现代南城喝奶茶都能品出添加的奶是动物奶油还是植脂末,
泡个茶还不是手到擒来。
脸面上却堆起笑:“那颜过奖了,
不过是拿捏着您爱喝的水温,多试了几次罢了。”
陈大山粗眉皱着,双手拢在藏青色长袍里,
脚下的云纹靴在青砖地上蹭了蹭,像是有什么急事。
月阔察儿放下茶盏,指节在桌面敲了敲:“大山,你家里都安排了吗?”
“都安排好了!”陈大山往前迈了半步,声音洪亮,
“内子已经把衣物行李收拾妥当,犬子陈枫也在香山山堂等着交接,定不会误了那颜的事。”
张开心刚好把泡好的茶递到陈大山面前,见他嗓门大,
故意手一抖,茶水溅了点在陈大山袖口。
“陈将军莫急,喝口茶润润喉,免得等会儿说太多话,嗓子冒烟。”他笑着递过帕子,
眼神却飞快扫过陈大山紧绷的脸——这人一看就是要出远门,而且是办要紧事。
月阔察儿看了眼张开心,后把头转向陈大山:“香山的事宜,就都交给陈枫。”
陈大山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谢那颜!犬子能得那颜信任,是陈家的福气,
属下定让他守好香山,绝不让任何人在山堂附近滋事。”
张开心蹲在地上收拾茶盘,耳朵却竖得老高。
“那颜!”陈大山突然打断他,头往张开心这边偏了偏,眼睛还瞟了瞟。
张开心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手里的茶巾在茶盘上擦来擦去,故意把动静弄大些。
他眼角余光瞥见月阔察儿朝自己看来,便抬起头,
露出个憨笑:“那颜,您这茶喝到第三泡正好,再泡就淡了,要不要再续一壶?”
月阔察儿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眼里只有茶盏,没半分好奇,便笑了笑,
对陈大山说:“不妨,张开心是我饮食御用师,他不懂这些。
我们继续。”
张开心心里翻了个白眼:懂不懂的,你说了可不算。
面上却依旧恭顺,提着茶壶站在一旁,像是随时准备添茶。
“你去江西,文氏顾里,一定要找到遗书的线索。”月阔察儿的声音压得更低,
“传闻一共有六张拼图,我这只有一张,剩下的五张不知在谁手里,任务还很重呀。”
陈大山眉头皱得更紧,双手攥成拳:“属下一定尽全力!
就算把文氏顾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剩下的拼图找出来。
那颜放心,属下这就去准备,明日一早就动身去江西。”
“豫王的人先去了,你到那了以后,去城南的悦来客栈,找一个穿灰布长衫、手里拿铜烟杆的人,他会跟你联系。”
陈大山双手接过锦盒,揣进怀里,又对着月阔察儿磕了个头:“属下明白!
定不会让那颜失望。
那颜若没别的吩咐,属下这就去准备行装。”
月阔察儿挥了挥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事让暗卫传信回来。”
陈大山起身,又朝月阔察儿拱了拱手,转身往外走。
经过张开心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眼神严厉地扫了张开心一眼:“张御用师,好好伺候那颜,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瞧,免得惹祸上身。”
张开心笑着点头,手里的折扇突然“唰”地打开,扇了扇风:“陈将军放心,
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泡茶做饭,连字都认不全几个,哪懂什么大事。
再说了,祸从口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毕竟,
活着才能继续给那颜泡好茶,不是吗?”
陈大山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张开心看着他的背影,折扇在掌心敲了敲:文氏顾里、遗书拼图、豫王......
看来这趟江西之行,有好戏看了。
月阔察儿端起茶盏喝了口,看向张开心:“你刚才那话,倒有点意思。
活着才能做喜欢的事,这话不假。”
张开心收起折扇,躬身道:“那颜说笑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不过是觉得,能天天给那颜泡好茶,比什么都强。”
心里却想:可不是嘛,活着,才能继续追我的女神姐姐。
“你这小子,嘴甜。”月阔察儿笑了笑,“行了,
把茶盘收拾了,陪我去前堂走一趟,等会儿还有客人来,继续泡茶。”
张开心应了声“是”,麻利地收拾好茶具,跟在月阔察儿身后。
送走客人后,张开心借口要去厨房准备晚餐,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推开房门,刚把黄色短打脱下来,换上件素色里衣,就听到门外传来轻叩声。
“谁?”张开心抓起桌上的折扇,警惕地问。
“是我们。”门外传来青禾的声音,带着点急促。
张开心赶紧开门,只见文君、青禾、文婵三人站在门外。
“女神姐姐!你们可算来了。”张开心赶紧把三人让进房,顺手关上门,
“怎么样,在月阔察儿的书房找到遗书拼图了吗?”
青禾先开口,她从怀里摸出个蓝色书皮的本子,递到张开心面前:“没有,我们把书房里的书都翻遍了,
就只有这个——你看,里面是一部孙子兵法,连个纸片都没有。”
张开心接过本子,翻开看了几页,全是密密麻麻的毛笔字,确实是孙子兵法的内容。
他把本子扔在桌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垮着脸说:“不是吧?
我还以为月阔察儿会把拼图藏在书里,怎么会是孙子兵法?
难道我猜错了?”
文君坐在桌边,轻言轻语:“月阔察儿心思缜密,或许早就把拼图转移了地方。”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安抚的意味。
“那怎么办?”张开心挠了挠头,又问,“对了,你们进去书房的时候,有没有人发现?
月阔察儿今天跟陈大山在听风轩议事,说不定会让人盯着书房。”
文婵拍了拍胸脯,得意地说:“肯定没有!
我在书房外把风,只要有脚步声靠近,我就用皮鞭敲柱子打信号,青禾和文君姐姐在里面找,绝对没人发现。
而且我们翻书的时候都很小心,每本书都按原来的位置放回去了,应该不会留下痕迹。”
张开心还是不放心,他走到文婵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确定?
月阔察儿府里的暗卫可不少,万一被他们看到了,咱们可就麻烦了。”
“你这是不信我?”文婵瞪了张开心一眼,手里的皮鞭“唰”地甩了一下,差点抽到张开心的衣角,
“我文婵的‘桃源三鞭’可不是白练的,就算真遇到暗卫,我也能应付几招,保护文君姐姐和青禾没问题!”
“别激动别激动。”张开心赶紧后退一步,举起折扇挡在身前,“我不是不信你,就是有点担心。
毕竟那拼图关系到文氏的遗愿,要是找不到,咱们怎么跟文家的长辈交代?”
青禾走过来,拍了拍张开心的肩膀:“小六哥哥,你别沮丧,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晚饭后,张开心回房换了件黄色长袍,正打算去找小七玩,就听到青禾来叫他,说文君她们在房间里等他。
他赶紧跟着青禾过去,刚推开门,就看到月阿古拉慧坐在桌边,她穿件白色长裙,手里玩弄着一张纸。
“你怎么在这?”张开心疑惑地问。
月阿古拉慧没理张开心,而是看向青禾和文婵,
双手抱在胸前:“从现在起,你俩开始教我学武功。”
文婵刚端起茶杯,听到这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放下茶杯,瞪着月阿古拉慧:“不教!
你是大府里的小姐,好好待在房里绣花品茶就行了,学什么武功?
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青禾也点点头,温和地说:“阿古拉慧小姐,武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而且学武功很辛苦,你怕是吃不消。
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用学这些。”
“我就是要学!”月阿古拉慧站起身,走到青禾面前,眼神坚定,
“我知道学武功辛苦,但我不怕。我要学武功,保护我自己,也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张开心在一旁听着,心里觉得奇怪:这月阿古拉慧平时看着娇生惯养的,怎么突然想学武功了?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自己穿越过来的事,
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难道她也是穿越过来的?
文婵双手叉腰,毫不退让:“我说不教就不教!
你就算求我,我也不教。”
月阿古拉慧不理会文婵,转身看向文君,眼神里带着一丝笃定:“你们会教我的。”
文君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落在月阿古拉慧身上:“我们为什么要教你?”
“你不要那么自信!”文婵在一旁插嘴,“我们才不会因为你是那颜的女儿,就答应你的要求。”
“我不是自信,而是你们有把柄在我手上。”月阿古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众人一脸疑惑,文婵大叫,“把柄?什么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