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陆柒柒和陆老实刚把断绝书送到村支书家,就看见张翠花从村部出来,手里攥着个布包,脸色难看,像刚跟人吵过架。“你们…… 你们真把书给支书了?” 她跑过来,拦住陆柒柒和陆老实,声音发颤,“陆柒柒,你真要跟我断绝关系?你忘了我小时候带你去摘枣子了?你忘了我给你做的百家衣了?”
陆柒柒看着张翠花,心里有点酸 —— 她没忘,小时候张翠花确实带她去摘过枣子,也给她做过百家衣,可那些好,早就被张翠花后来的所作所为磨灭了。“奶,我没忘,” 她声音平静,“可你后来做的那些事,你忘了吗?你抢我的摊位,栽赃桂花,教柱子藏鸡骨…… 那些事,你怎么不记得了?”
张翠花被问得哑口无言,突然 “咚” 的一声倒在地上,像块沉重的石头,震得地面都有点晃。地上的灰尘被扬起来,呛得人想咳嗽,像医院里病人不小心摔在地上时的场景 —— 陆柒柒记得,有个病人为了逃避吃药,故意摔在地上,装晕,护士一眼就看出来了,说 “别装了,起来吧,药还是要吃的”。
“娘!” 陆老实赶紧蹲下来,想把张翠花扶起来,“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老实哥,柒柒,你们这是咋了?” 李婶提着个药罐从旁边走过,药罐里装着给丫头熬的退烧药,是刚从药铺回来的,“我家丫头发烧了,我刚去药铺抓了药,正要回家喂药,你们这是……” 她唠起丫头发烧的事,突然看见地上的张翠花,赶紧放下药罐,蹲下来探张翠花的鼻息,“翠花婶,你咋了?别吓我啊!”
张翠花躺在地上,眼睛闭着,嘴唇抿着,像真晕过去了一样。可陆柒柒却看见,她的手指动了动,还偷偷睁开眼瞄了一下 —— 跟前世那个装晕的病人一模一样。“李婶,你别担心,” 陆柒柒小声说,“我奶可能是太激动了,晕过去了,我们先把她扶起来,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歇。”
就在这时,张翠花兜里的一个小布包掉了出来,布包的口子没扎紧,掉出了几颗瓜子,是五香的,壳上还沾着点盐 —— 陆柒柒认得,这种瓜子是李婶昨天在集市上买的,李婶还跟她说 “这瓜子好吃,是镇上最好的”。
李婶看见瓜子,脸色一下子变了:“这瓜子…… 这不是我昨天买的瓜子吗?我昨天放在家里,怎么会在你奶兜里?” 她突然想起什么,“昨天我回家,发现瓜子少了半袋,我还以为是我丫头吃了,结果丫头说没吃…… 原来是你奶偷的!你还偷我瓜子!”
张翠花没想到会掉出瓜子,一下子慌了,赶紧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昨天去你家串门,看见瓜子放在桌上,我就拿了几颗,想尝尝……”
“拿了几颗?” 李婶冷笑一声,“我那半袋瓜子,最少有一斤,你就拿了几颗?翠花婶,你也太过分了!你偷我瓜子,还装晕骗我们,你良心过得去吗?”
张翠花的脸一下子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糊涂,我把瓜子还给你,还不行吗?” 她赶紧捡起地上的瓜子,放进布包里,递给李婶,“你看,瓜子都在这里,我一颗都没吃,还给你。”
李婶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有半袋瓜子,跟她丢的一样。“翠花婶,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像话了,” 李婶叹了口气,“你偷我瓜子就算了,你还跟柒柒闹,跟桂花闹,这个家,被你闹得鸡犬不宁,你就不能改改吗?”
张翠花低着头,没说话,像做错事的孩子。陆老实看着她,叹了口气:“娘,你要是真知道错了,就改改吧,我们也不想跟你断绝关系,可你要是再这样,我们也没办法了。”
陆柒柒看着张翠花,心里有点软 —— 她知道,张翠花其实也不是坏人,就是太固执,太爱面子,才会做这些事。“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她说,“你要是能改,我们就把断绝书拿回来,不跟你断绝关系;要是不能,我们也没办法了。”
张翠花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我改,我一定改!我再也不偷东西了,也不找你们的事了,我以后好好跟你们过日子,好不好?”
陆柒柒点点头:“好,我相信你这一次。爹,我们先把奶送回家,再去砍柴吧。”
陆老实点点头,扶着张翠花,往家的方向走。李婶看着她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希望翠花婶这次真能改吧,不然这个家,真的要散了。” 她拿起药罐,“我也该回家了,丫头还等着我喂药呢。”
陆柒柒看着李婶的背影,又看了看前面的陆老实和张翠花,心里充满了希望 —— 她知道,以后的日子,或许还会有磕磕绊绊,但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恍惚的陆柒柒了,她能理性地处理这些事,能守护好这个家,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了。风吹过树叶,发出 “沙沙” 的声立,像在为她祝福,为这个家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