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天地间,响起了一声低沉却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轰鸣!
并非来自古云自身,而是来自这方天地!仿佛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因为这一个动作而战栗、共鸣!
紧接着,令所有人永生难忘的恐怖异象,发生了!
轰隆隆隆——!!!
明明是天朗气清、万里无云的白昼,九天之上,却毫无征兆地炸响了亿万道混沌神雷!那些雷霆颜色各异,粗细如同山岳,交织成一片毁灭的雷海,疯狂劈落!但它们的目标并非大地,而是全部朝着古云合十的双掌之间汇聚而去!仿佛在朝拜,又仿佛在恐惧!
与此同时,整个天地间的灵力彻底狂暴了!不再是温顺的能量,而是化作了有生命的、陷入极致惊恐的野兽!它们疯狂地嘶吼、奔逃、互相冲撞!方圆千里,甚至更远区域的所有灵气,都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与暴动!山川震颤,江河倒流,仿佛末日降临!
“我的力量!怎么回事?!” “控制不住!灵力在造反!” 远处,季雨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骇然发现,自己体内温顺的冰属性灵力,此刻如同受到了最恐怖的惊吓,彻底脱离了掌控,在经脉中疯狂乱窜,甚至隐隐有反噬其主的趋势!她不得不全力运转功法,才勉强压制住暴动的灵力!她惊恐地看向周围,发现叶琉璃、花满天、韩铭,甚至姬云澈,所有人都是脸色煞白,都在拼命压制自身暴走的力量!
他们的力量,并非被抽取,而是仿佛遇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令它们本能感到极致恐惧的存在,从而陷入了彻底的癫狂!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
而这一切恐惧的源头,正是古云合十的双掌之间!
只见古云缓缓分开了合十的双掌。
随着他手掌的分开,一缕缕殷红如血、却又纯净到极致、散发着无法形容的古老与威严气息的血液,自他掌心之中渗透而出!
这些血液并非滴落,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动在空中蜿蜒、流淌、汇聚!
它们交织、缠绕、压缩……最终,竟缓缓凝聚成了一柄剑的形状!
一柄通体由血液构成、长约三尺、造型古朴无华、却让所有人只看一眼就灵魂刺痛、仿佛要被其散发的无形锋芒撕裂的——血剑!
这柄血剑出现的瞬间,天地间的所有异象达到了顶峰!万雷齐喑!灵气哀嚎!整个世界的光线都仿佛被那柄血剑所吞噬,变得暗淡下来!唯有那柄剑,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唯一的中心!
“不……不可能……这……这气息……”
天空另一端,严巡魔君如同被亿万道混沌雷霆同时劈中!他全身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最本能的、刻印在记忆中最古老的恐惧的彻底爆发!
他眼眶中那两簇燃烧的黑色魔焰,此刻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疯狂摇曳,几乎要彻底熄灭!
他干尸般的身体筛糠般抖动,骨骼摩擦发出“咯咯”的恐怖声响。
所有的狂妄、所有的自信、所有的残忍,在这一刻,被那柄血剑散发出的、哪怕只有一丝的气息,碾压得粉碎!
一段被他封印了无数万年、甚至不敢去回忆的、如同梦魇般的恐怖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心智!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战场!神魔陨落如雨!天地崩碎!而在这毁灭的景象中,唯一清晰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手持一柄……一柄如同眼前这般……收割了无数魔神性命、连七大魔尊都被其斩灭六位的……血色杀伐之剑!
他只是在那战场边缘,被那柄剑的余波稍稍擦到,便几乎形神俱灭,苟延残喘至今!
那是他,乃至整个魔族历史中,最深沉的噩梦!是绝对的禁忌!
“杀……杀神!!!!”
严巡魔君用尽了他诞生以来所有的力气,发出了此生最尖锐、最扭曲、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绝望的嘶嚎!声音刺耳得完全不似生灵能发出!
什么魔君尊严,什么重返巅峰,什么吞噬半神……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个源自求生本能的、最原始的念头——
逃!!!不惜一切代价!逃离这里!逃离那柄剑!逃离那个男人!
“轰!!!”
严巡魔君体内所有的魔元、所有的本源、甚至燃烧起了他那千辛万苦才恢复的魔君精血!他化作了一道比闪电更快、比思维更迅捷的灰黑色流光,不顾一切地撕裂空间,朝着与古云相反的、未知的虚空深处亡命遁逃!那速度,快到了极致,甚至让他的身影在众人的感知中都变得模糊、消失!
然而,面对这拼尽一切的亡命逃遁,古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握住了那柄悬浮在空中的、由他血液凝聚而成的古朴血剑。
然后,对着严巡魔君消失的方向,随意地、轻轻地将剑掷了出去。
血剑离手。
天地,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所有色彩!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强行抽离了整个世界的光线、声音、乃至一切法则!万物归于绝对的寂静与灰暗!
只有那柄血剑,化作了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血色丝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虚空之中。
它没有引发任何能量波动,没有撕裂空间,甚至没有引起一丝风。
仿佛它只是进行了一次微不足道的、短距离的移动。
一秒。
两秒。
死寂。
就在所有人,包括亡命飞遁的严巡魔君自己,都以为或许已经逃出生天的那一刻——
“啊——!!!!!”
一声极其短暂、却充满了极致痛苦、无边恐惧和彻底绝望的惨叫声,仿佛从极其遥远、又仿佛就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地方,猛地响起!
然后,戛然而止。
再无任何声息。
下一刻,那道细微的血色丝线,如同完成了任务的游鱼,再次悄无声息地从虚空中钻出,重新回到了古云的手中,凝聚成那柄古朴的血剑。只是,剑身之上那殷红的光泽,似乎比刚才更加鲜亮、浓郁了几分,仿佛饱饮了什么大补之物。
古云手握血剑,看都未看严巡魔君逃遁的方向,只是随手一拂,那柄引发天地异象、令魔君亡魂皆冒的血剑,便如同幻影般消散,重新融入他的体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地间的恐怖异象——混沌神雷、狂暴灵气、暗淡光线——也随之瞬间平息,恢复朗朗乾坤,云淡风轻。只有下方那片狼藉的灵元城废墟,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古云的身影再次一闪,回到了沐灵瑶的身边,表情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慵懒样子,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了个垃圾,而不是瞬杀了一位足以引发大陆浩劫的上古魔君。
沐灵瑶立刻笑靥如花,如同一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小女孩,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古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发出“啾”的一声轻响,眼中满是崇拜与欢喜:“夫君最棒了!”
而他们身后。
季雨竹、叶琉璃、姬云澈、花满天、韩铭……所有人。
依旧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瞳孔放大,嘴巴微张,仿佛集体石化。
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只有那天地失色、万雷朝拜、魔君惨嚎的画面,以及那柄仿佛能斩断万古、诛灭神魔的血色剑影,在不断地、循环地、冲击着他们脆弱的心灵和认知。
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古云瞬杀魔君的震撼余波尚未在众人心中完全平息,那柄斩断恐惧的血色剑影仿佛还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现场一片死寂,唯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以及众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沐灵瑶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目光转向姬云澈,语气果断:“姬云澈,开始吧!”
“啊?……哦!好!好的!” 姬云澈猛地从呆滞中惊醒,身体甚至因为过度震惊而微微晃了一下。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画面从脑海中暂时驱散,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专注之色。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朝着灵元城那已成废墟的城门方向疾奔而去。
其余众人也相继回过神来,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平复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必须做点什么的紧迫感。他们压下心中的波澜,立刻动身跟上姬云澈。
然而,越是靠近那座曾经繁华的巨城,空气中的死亡气息就越是浓重刺鼻。当众人真正踏入城市的边界,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即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血液都仿佛要冻结了!
地狱!
这就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梁和破碎的瓦砾堆积如山。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灵魂战栗的是——人!
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男女老少的尸体!
他们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败玩偶,铺满了街道,填满了废墟间的缝隙,甚至堆叠在一起!有的保持着奔跑挣扎的姿势,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有的蜷缩在角落,似乎想寻求一丝安全感;有的则相互依偎,至死未曾分离……三百万元民!这个冰冷的数字此刻化为了眼前这具具无声的尸骸,所带来的视觉与心灵冲击力,是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万分之一!
浓烈的尸臭与怨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恐怖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许多年轻修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就连花满天、韩铭这等见惯生死的老江湖,也是面色极其难看,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恐惧、悲伤、愤怒、无力……种种情绪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令人窒息。
姬云澈强忍着不适,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因眼前的惨状而显得有些沙哑:“时间紧迫,必须赶在尸身大规模腐坏前完成!你们……谁对阵法有所研究?”
话音刚落,三道身影几乎同时站了出来。
“我略知一二。” 风月仙语气清冷,但眼神坚定。
“百花谷对生灵阵法有些涉猎。”花满天深吸一口气道。
“紫阳宗护山阵法,我曾参与维护。”叶琉璃也沉声道。
她们三人皆是出身北域顶级大宗,见识和底蕴远超常人,此刻无疑是阵法主持的最佳人选。
姬云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立刻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三张非纸非帛、闪烁着灵光的特殊阵图,分别交给三女:“这是‘借魂化灵阵’的三个核心副阵图,分别对应‘凝魄’、‘固源’、‘引灵’!需要同时在三处城门遗迹节点布置,务必精准,不能有丝毫差错!”
他又快速看向其他人,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韩铭,你带两人去东城区坤位,地下三尺,布下这九块‘阵法石’!” “王玄羽,你去西城区巽位,将此‘阵法石布置在那里!” “还有你们,分别去这几个点位,按照我标注的方法,输入真元,激活地脉灵线!”
姬云澈如同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手指飞快点动,将一项项复杂而精确的任务分配下去。众人此刻也抛开杂念,凝神记忆,接过他递来的各种布阵法器,重重点头,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城市各个方向。
最后,现场只剩下季雨竹一人。
姬云澈看向她,神色无比凝重:“雨竹,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此地炎阳炽烈,尸身暴露之下,极易腐坏,魂兮归来亦难依附。需要你……尽全力释放你的寒气,覆盖全城,延缓腐坏,稳住这片区域的阴阳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