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傲慢。
“报备?”
“温总队长是吧?我问你,你是什么级别?”
“谁给你的权力,来质问总参的行动?”
常晖的语气陡然转冷。
“我告诉你,华夏的土地上,还没有哪个地方,是军队去不得的!”
“更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地方警监,来指手画脚!”
温长林被这几句话呛得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当上总队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口气训斥!
“好!好得很!”
温长林怒极反笑。
“你等着!我现在就对这次通话进行录音!
你们军方无视法规,肆意妄为,我会把这份录音直接捅到京平警察部去!”
他这是在下最后的通牒了。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对方的妥协,而是一句让他遍体生寒的话。
“录音?”
常晖的语气里,带上了玩味,但那玩味之下,是足以冰封一切的森然杀机。
“你确定要录音吗?”
“按照保密条例,你擅自录音与总参谋部的通话,已经涉嫌窃取国家军事机密。”
“我现在怀疑,你,温长林,可能与境外势力有勾结,企图出卖国家安全。”
“从现在开始,我会通知军情部门正式对你立案调查。”
“在调查结束之前,你本人,以及你的直系亲属,禁止离开东海市半步!”
“你……听明白了吗?”
最后那五个字,说得极慢,极轻。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千斤重的巨锤,狠狠砸在温长林的心脏上。
军情部门……立案调查……禁止离境……
温长林彻底傻了。
他只是一个警察,他哪懂什么军方的保密条例?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把天给捅破了。
“你……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然后,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报出了完整的身份。
“中央军部,总参谋长,常晖。”
总……总参谋长?!
温长林手一抖,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变得一片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刚才,居然威胁了高级军事主官之一?
还说要把录音捅到京平警察部?
警察部在总参谋长面前,算个屁啊!
他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周围的特警们虽然没听清电话里的全部内容,
但光看自家总队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出大事了。
徐澈好心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递还给温长林。
“温总队长,现在,你相信了吗?”
温长林机械地接过手机,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他看了一眼徐澈,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自己的指挥车。
那背影,萧瑟得像一个打了败仗的老兵。
“收队!”
温长林的车队消失在道路尽头,卷起的尘埃久久没有落下。
厂区门口,死一样的安静被打破。
“卧槽!”
不知是谁先爆了一句粗口。
“队长,你刚才那是什么操作?天神下凡啊?”
“我人都看傻了,直接搬出总参谋长,这谁顶得住?”
“温长林那张脸,从红到紫,从紫到白,跟开了染坊似的,绝了!”
“队长,你……你也太牛了吧!”
叶寸心满眼都是小星星,凑到徐澈身边,激动得脸颊通红。
“你真把总参谋长的电话给他了啊?”
“就不怕他真把总长给得罪了?”
徐澈笑了笑,将手机揣回兜里。
“这个号码,不是总参的总机,而是常总长特意给我们北斗留的紧急直线。”
他看着队员们好奇的眼神,开口解释道。
“我们北斗的性质,你们也清楚。”
“破坏力强,行动效率高,用总长的话说,就是‘性价比’极高。”
“很多时候,等常规程序一层层上报,战机早就没了。”
“所以,总长需要一个能随时掌握我们第一手情报的通道,
以便他在最高层面进行协调和决断。”
“刚才那种情况,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不让他直接跟总长对话,用常规手段,我们今天别想安生。”
听完徐澈的解释,叶寸心和其他队员们才恍然大悟。
队员们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兴奋。
叶寸心更是直接挂在了徐澈的胳膊上,眼睛亮晶晶的。
“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这么干了?”
“杀鸡用牛刀,不,你这是用歼星舰打蚊子!”
她晃着徐澈的手臂,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
徐澈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点。
“行了,都别贫了。”
“常规手段解决不了,就只能用非常规手段。”
他环视一圈,表情重新变得严肃。
“记住,这张底牌,不是给我们用来耀武扬威的。”
“而是用来在最关键的时刻,为我们争取行动自由的。”
“明白吗?”
“明白!”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很快,几辆挂着军牌的卡车和越野车驶了过来。
车上跳下来一队穿着无标识作战服的军人,
领头的一名少校快步走到徐澈面前,敬了个礼。
“报告!军区善后处理小组奉命前来接管现场,请指示!”
徐澈回了个礼,言简意赅。
“现场所有K2相关人员均已肃清,无一活口。”
“相关物证已封存,请你们仔细勘察,完成收尾。”
“另外,通知相关部门,张海燕的威胁已经解除,
可以撤销对她的所有监控和保护措施。”
“是!”
少校干脆利落地应下。
交接完毕,徐澈大手一挥。
“收队!”
北斗突击队的众人登上自己的车辆,迅速离开了这个弥漫着硝烟味的废弃工厂。
……
东海市的夜,灯火璀璨。
市中心最豪华的私人会所顶层,叶寸心正大手大脚地安排着。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上一遍。”
“酒要最好的,菜要最贵的!”
“今天本小姐请客,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作为东道主,也为了庆祝这次有惊无险的行动圆满结束,
叶寸心直接包下了整个会所,招待北斗的全体队员。
这三天,是他们分别前最后的狂欢。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没有人提起即将到来的离别,
只是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机场。
离别的伤感终究还是弥漫开来。
徐澈和龙小云订的是最晚一班飞往京平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