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明第二天果然又恢复了之前的晚起,她的身侧也已经没有另一个人清浅的呼吸声了。
她睁开眼,用手按了按心口,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眼里迷蒙的睡意也开始渐渐消散。
杨景和正倚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去。
“妻主醒了,睡得可好?”他嘴角微扬,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走了过来。
徐春明点头,起身后刚打算叫夏竹,他已经取过一旁的衣服,非常自然地开始伺候她穿衣。
徐春明僵着身子,倒是没有拒绝。
不仅如此,他今日还拉着她走到妆台前,要给她挽发。
“杨公子,这个就让夏竹来做吧,她……”徐春明拒绝的话还没说,就被杨景和的动作打断。
他轻轻撩起衣袍下摆,缓缓地蹲跪在她脚边的绒毯上。
这个在现代常用来表白的动作让他做得行云流水,顺畅至极,也让徐春明一惊。
他这是要干嘛?
在她震惊不解的目光下,杨景和开口了。
他微微仰起头,平日那清润如玉的面容变得无比的柔和。他轻轻拉着徐春明的衣袖,声音变得绵软:
“妻主,可以不要叫侍身杨公子吗?我们已经是妻夫了,不该如此生疏。”
他的目光沉静又专注,还带着隐隐的恳求,让徐春明哑然,并生出了一种自己是不是欺负了他的错觉。
这么一个小要求,被他用这么认真的态度说出来了。
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他。
徐春明将手覆在他抓她衣袖的手背上,然后抓住他的手腕拉他起来。
“好,快起来。那我以后唤你景和可以吗?”她温声道。
杨景和反握住她的手,顺势起身,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平和,温柔地笑着:“自是可以的。妻主,侍身为您挽发。”
她默了默,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去不再说话了。
他执起玉梳,开始动作轻巧的为她挽发,他低垂着头,耳侧的头发垂下几缕遮住了他微勾的嘴角。
果然在不戳穿两人感情状态的大前提下,妻主会满足他所有微小的请求。
……
在这样温馨平和的氛围里,徐春明用完了早膳喝完了药。
直到夏竹过来禀报,说宋氏的管事福伯来请示明日的回门礼单最后的定夺,这样的氛围才被打破。
听到这,徐春明才想起来,明天是新婚的第三天,他应该回门了。
最后的定夺?
她转头询问杨景和,语气放柔,眼眸中带着一丝歉意:“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杨景和温声解释:“昨日午后开始准备的,妻主的身体不能受琐事烦累,侍身就参照旧例备好了,昨天下午父亲又让侍身添了几件侯爷喜欢的物件,现在福伯过来,应该是请妻主最后的示下。”
她默了默,这般复杂的回门之礼他却自己准备好了,一点没让她操心,也是她疏忽了。
不过如果让她来筹备她估计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辛苦了。”她看着他沉静的眉眼,轻声道。
杨景和闻言,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是侍身应该做的。”
等徐春明看过礼单,询问了他的意见又添了几件后,就把这礼单定了下来。
她见时间还早就告知了杨景和一声去了书房练字。
杨景和也没阻止,给足了空间和时间笑意盈盈的目送她离开了。
……
书房
徐春明刚到了没多久,就有小厮来通传相爷派人送来了一堆书本。
她揉了揉眉心,让人进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和科举有关的。
“二姐”
一个忸怩不安又硬邦邦的声音在偌大的书房响了起来。
徐春明蹙眉,抬头一看,果然是徐春昭那家伙。她神情淡淡,慢声问:“什么事?”
徐春昭带着两个捧着书的奴仆缓缓上前,她见徐春明的脸色并没有生气,心里一喜,语气却还是生硬:“母亲让我来给你送书。”
她一说完,两个奴仆便立刻恭敬的行礼问安,夏竹立刻上前把书接过,按徐春明的示意一一摆在书案上。
徐春昭双手环胸,十分傲娇的站在一旁,但她的思绪在疯狂流转。
她昨天听到二姐去祠堂劝长姐后,就跑到二姐回院子的必经之路堵她,结果二姐没有走那一条路。
她只好去祠堂看看长姐有没有想通,结果长姐虽然想通但却非要跪满一天才回去,知道她和二姐的事还把她臭骂了一顿,她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有错,不可以一生气就对二姐大呼小叫,虽然和二姐没有她和长姐亲近,但也是她的姐姐,不可以随意指责。
但是,让她直接道歉……这……
徐春明见徐春昭像樽大佛一样立在这里不动,直接无视。
她从夏竹那里接过其中一本书,然后问那两个奴仆:“母亲可有留什么话?”
奴仆跪地刚欲回答,就被徐春昭打断了:“母亲说,一个半月后有一个入学考试,你要参加,母亲让你必须获得乙等成绩。”
入学考试?
徐春明皱眉,她看向徐春昭发问:“母亲决定让我去哪个书院?”
徐春昭想到什么,心下戚戚,语气也变得怪怪的:“听说是离京城最近的梧桐书院。”
她顿了顿,小声的说:“二姐,你可得好好准备,里面的夫子都很恐怖的。”
梧桐书院?
原主的记忆里倒是有点印象,那里招收的都是有各种特长的学生,比较别具一格。只是她以为徐瑞会让她去青云书院,那里更正式也更规整一些。
但是,她有什么特长?难道身体特别差也算?
她见徐春昭脸上表情不对,眯了眯眼问道:“为什么你提到梧桐书院表情这么奇怪?你去过?”
“我才没有!”徐春昭大声反驳道,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清了清嗓子,“只是有相熟的朋友在那念书,所以有所了解罢了。”
很奇怪!
不对劲!
但见她那副样子,问也问不出什么,就摆了摆手:“既然无事,你便退下吧。”
徐春昭顿时不满了起来,她憋了憋,想起自己是来道歉,立马扯出一抹笑容:“二姐,昨日之事是我不对,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那样说你的。”
那表情僵硬的,好像是有谁在逼她似的,不过徐春明确实意外,毕竟当初她刚穿来一个月时,被这家伙冒犯的更为严重她都没道歉。
“知道了,下去吧。”徐春明语气淡淡,低头去看手里厚厚的书籍。
徐春昭咬了咬牙,见她二姐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还是悻悻离开了:“哼!”
一时间书房沉寂了下来。
徐春明看着手里的书籍皱眉,她刚刚翻了一下,大概是与策论、律法、算术、《盛典》等相关的内容。
其中《盛典》的地位相当于上辈子古代的“四书五经”。
她一阵头痛,心口的钝痛也因她波动的情绪在加剧。
一个半月,又要练字迹,又要熟悉大盛的考试内容,还要拿到乙等的成绩!
是不是要搞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