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书店的木门被人用蛮力推开时,风铃的金鳞碎了三片。林夏抬头看见五个穿黑袍的人站在门口,兜帽下露出的锁骨处,莲花印记是倒着的——这是穿书者联盟的反叛标志,她在第二十九世的记忆里见过。
“我们找林夏。”为首的男人摘下发带,露出额角的疤痕,和第三十二世那个被联盟处决的反叛者长得一模一样,“听说你能改写规则?”
苏棠的鳞片手链突然缠上林夏的手腕,金鳞上的“夏”字泛着红光:“他们的情感能量很杂,有‘仇恨’,还有...‘恐惧’。”
男人将一个血封的羊皮袋拍在吧台上,里面滚出几片黑色的碎片——正是第一本书剥落的封皮,此刻正像活物般蠕动。“这是‘禁忌之页’的边角料。”他压低声音,“书界西北角的废弃印刷厂,这些碎片聚成了新的书页,上面写着轮回的真相,但看的人都会发疯。”
现实中,林夏的出租屋楼下突然热闹起来。几个老人举着旧照片在吵架,照片上的人分明是他们年轻时的样子,却穿着古装或未来战甲。“我记得!我以前会飞!”白发老头激动地比划,“是你们说那是老年痴呆!”
手机文档自动弹出新条目:“开放式结局引发‘记忆溢散’,全球0.01%的人开始记起多世轮回片段,症状表现为坚信‘非现实经历’为真。”下方附着一张地图,标记着记忆溢散最严重的区域——正是书界废弃印刷厂对应的现实位置。
“这是完整莲花碎玉的副作用。”房东从书架后走出来,手里捧着那几块拼合的碎玉,此刻它们正发出刺眼的白光,“碎玉吸收了足够的情感能量,开始解锁轮回的原始数据,就像...格式化前的备份文件。”
碎玉的光芒中浮现出无数画面:最早的轮回里,她们是原始部落的祭司,用血液书写契约;中世纪时,她们是修女,在修道院的羊皮卷上记录穿书现象;甚至有一世是外星文明,用晶体储存轮回记忆...
“终极真相是...”林夏的呼吸停滞,“轮回不是书灵或契约的产物,是我们自己选择的。每一世结束时,我们都会在‘遗忘之地’签下新的契约,因为害怕彻底分开。”
穿书者联盟的反叛者突然骚动起来,其中一个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和房东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所以联盟一直在撒谎!他们说轮回是惩罚,其实是我们自己选的!”
书界的废弃印刷厂突然传来巨响,禁忌之页的碎片正在组合成完整的书页,上面用血色写着:“若所有轮回者记起真相,现实与书界将同时坍塌,回归‘无’的状态。”
现实中,记起记忆的人们开始变得透明,像阿念兄妹最初的样子。那个会飞的老头正逐渐穿过墙壁,嘴里念叨着:“原来我该回去了...书里的战友还在等我...”
“必须阻止禁忌之页完成!”苏棠的鳞片手链突然全部脱落,化作一把金色的匕首,“用这个能切断碎片的联系,但需要...献祭一段最珍贵的记忆。”
林夏看着匕首上反射出的自己——那是民国雪夜,她把最后一支盘尼西林塞进苏棠手里,转身冲进火海的画面。这是她最不敢忘的记忆,也是支撑所有轮回的支柱。
“我来。”穿黑袍的年轻房东突然站出来,她的手心浮现出倒着的莲花印记,“我记起了我的轮回——每一世都在阻止你们记起真相,因为害怕世界坍塌。现在我知道了,选择的权利该还给所有人。”
她握住金色匕首,刺向禁忌之页的碎片。当鲜血溅在碎片上时,年轻房东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她笑着对真正的房东说:“妈,这次换我保护你。”
禁忌之页发出凄厉的尖叫,正在组合的碎片纷纷炸裂。书界的天空中,完整的莲花碎玉突然分裂成无数小块,像流星般散向各个穿书者手中。
现实里,那些透明的人们逐渐恢复实体,老头摸着墙壁喃喃自语:“原来是梦啊...但真好。”手机新闻推送:“全球‘记忆溢散’症状消退,专家称可能与太阳活动有关。”
穿书者联盟的反叛者们收起黑袍,露出各式各样的穿着——有现代的t恤,有古代的长衫,甚至有未来的机甲服。“我们要去告诉更多人真相。”为首的男人将一块黑色封皮碎片留给林夏,“如果你们改变主意,想结束这一切,碎片能指引你们去‘遗忘之地’。”
林夏看着碎片上的血色字迹,又看了看苏棠。苏棠正笑着给刚进门的小读者倒热可可,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金鳞手链重新回到她的手腕,只是其中一片刻着的不再是“夏”,而是“我门”。
手机文档的最后一行正在生成:“选择仍在继续,是记住所有记忆走向终结,还是带着部分遗忘,继续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