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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复工的喧嚣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打桩机的 “咚咚” 声、钢筋碰撞的 “哐当” 声、工人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填满了整个上午的时光。父亲站在工地角落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昨天贾富贵给的红包,指尖被红包的边角硌得生疼,可他却丝毫没在意 —— 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小庙的方向,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长,缠得他喘不过气。

小庙的门紧闭着,从这里望过去,能看到木龙雕像的一角,雕像的眼睛灰蒙蒙的,再也没有之前的金光。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黑色的香灰堆在里面,像一座小小的坟茔。父亲想起昨天贴符纸时,指尖触碰到雕像的瞬间,那股刺骨的寒意 —— 当时他以为是天气凉,可现在想来,那分明是邪气复苏的征兆。

“父亲叔,您在这儿愣着干啥呢?贾总让您去办公室一趟,说有要事跟您商量。” 一个年轻工人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安全帽,脸上带着笑容,显然还沉浸在复工的喜悦里。

父亲回过神,点了点头,跟着年轻工人往办公室走。路上,他看到阿伟正戴着红袖章,指挥工人搬运钢筋,脸上满是得意,时不时还跟旁边的人说几句笑话,完全没注意到小庙方向的异常。父亲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跟阿伟说这些没用,只会被当成杞人忧天。

走进办公室,贾富贵正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父亲进来,赶紧起身让座:“父亲叔,您来了!快坐,我这儿有个事想跟您商量。”

父亲坐下后,贾富贵递过来一杯茶,说道:“父亲叔,您看昨天的收魂法事效果这么好,工人们都安心了。我想,等这周末,再请您做一场‘安神法事’,在小庙里摆个供桌,给木龙雕像上柱香,再念念经,让大家更放心。您看怎么样?”

父亲心里一紧,连忙说道:“贾总,不妥。木龙雕像是镇邪用的,不宜频繁做法事,以免惊扰雕像里的灵气,反而适得其反。” 他这话不是乱说的 —— 小时候祖叔跟他说过,镇邪的法器或雕像,就像沉睡的守护神,除非邪气复苏,否则不能轻易打扰,频繁做法事,反而会让灵气外泄,给邪祟可乘之机。

贾富贵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父亲会拒绝:“可是…… 工人们都很信您,再做一场法事,能让大家更安心开工啊。”

父亲皱了皱眉,说道:“贾总,工地现在已经平安了,只要大家安心干活,不主动去招惹小庙和地基附近的东西,就不会有事。频繁做法事,反而会让大家觉得工地还有问题,心里更不安。” 他尽量说得委婉,不想暴露自己 “不懂法事” 的真相。

贾富贵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行,那就听您的。不过,要是以后工地再出什么事,还得麻烦您。”

“应该的。” 父亲站起身,“贾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再去工地四周看看,确保符纸没被风吹掉。”

走出办公室,父亲松了口气,可心里的不安却更强烈了。他沿着工地的边缘慢慢走,一边走一边检查昨天贴的符纸 —— 符纸都还在,只是边缘已经开始卷曲,上面的朱砂纹路也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过。

走到地基附近时,父亲突然停下脚步 ——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鱼,又像是生锈的铁。这股味道很淡,被工地的灰尘味掩盖着,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地基边缘的泥土,泥土是湿的,指尖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比昨天更甚。

父亲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小时候在村里遇到的一件事 —— 那时候他才十五岁,跟着祖叔学道术刚满一年。村里的老井里突然闹水鬼,第一个遇害的是村里的王大爷,早上去井里挑水,就再也没上来,中午的时候,尸体才浮上来,脸色青紫,脖子上有几道青黑色的指痕,眼睛睁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当时村里的人都慌了,没人敢靠近老井。村长找到祖叔,想让他去看看。祖叔带着父亲来到老井边,当时父亲就闻到了一股跟现在一样的腥臭味,祖叔告诉他,这是水鬼的怨气散发出来的味道,味道越浓,说明水鬼的怨气越重。

后来,祖叔在老井边摆了供桌,画了符,念了咒,还往井里撒了糯米和雄黄,才把水鬼镇住。事后,祖叔跟父亲说:“怨气这东西,就像野草,只要根还在,就会慢慢长出来。镇住它不难,难的是彻底清除它的根。要是遇到自己对付不了的怨气,别逞强,要去请更厉害的人帮忙,或者去当地的庙社求助 —— 庙社里有香火供奉的神灵,能暂时压制住怨气。”

想到这里,父亲心里有了一个念头 —— 他得去拜访当地的庙社。工地里的邪气,比他想象中更重,他那点 “三脚猫” 的功夫,根本镇不住,要是等到邪气彻底复苏,就晚了。

可他又有些犹豫 —— 他根本不懂道术,去庙社求助,万一被看出破绽怎么办?而且,他现在在工地上是 “高人” 的身份,要是让贾富贵和工人们知道他要去求助,之前的 “收魂法事” 就会露馅。

父亲蹲在地基边,双手抱着头,心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 一个声音说,别管那么多,保命要紧,要是邪气复苏,整个工地的人都有危险;另一个声音说,不能去,要是露馅了,不仅阿伟的工作保不住,自己也会被当成骗子,在城里待不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小庙方向的 “呜呜” 声,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风刮过破洞的麻袋。父亲猛地抬头,看向小庙 —— 小庙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道淡淡的黑影从庙里飘出来,转眼就消失在地基后面。

父亲的心脏 “砰砰” 直跳,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工地门口走去 —— 他要去拜访当地的庙社,不管能不能成,都得试试。

父亲记得,之前跟阿伟去菜市场买菜时,看到过一个庙社,就在菜市场旁边的巷子里,叫 “青龙庙社”,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口挂着红灯笼,香火还挺旺。他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走出工地,父亲沿着马路慢慢走,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跟祖叔学道术的日子。

祖叔是父亲的远房叔叔,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村里的老房子里。他年轻时曾在龙虎山待过几年,学了些道术,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就回了村里。父亲小时候父母走得早,是祖叔把他带大的,后来见父亲心思细腻,有学道术的天赋,就开始教他。

父亲还记得第一次学画符的场景 —— 那是一个下雨天,祖叔把他叫到屋里,拿出一张黄纸、一支朱砂笔,还有一碗清水。祖叔说:“画符讲究‘心诚则灵’,下笔前要先静心,脑子里不能有杂念,要想着符咒的作用,这样画出来的符才有力量。”

父亲跟着祖叔学画 “平安符”,可他总是静不下心,画出来的符要么线条歪歪扭扭,要么朱砂涂得不均匀。祖叔没有生气,只是耐心地教他,一遍又一遍,直到父亲能画出一张像样的平安符。

画完符后,祖叔把符纸放在蜡烛上烧了,灰烬泡在清水里,让父亲喝下去。祖叔说:“这是‘符水’,能帮你净化心神,以后学道术会更顺利。” 父亲喝了符水,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流到肚子里,浑身都舒服。

还有一次,村里的李婶家闹黄鼠狼,半夜总是听到院子里有 “吱吱” 的叫声,鸡窝里的鸡也总是被咬伤。李婶找到祖叔,想让他去看看。祖叔带着父亲来到李婶家,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在鸡窝旁边贴了一张 “驱邪符”,又在院子的四个角落撒了些糯米。

当天晚上,李婶家就没再听到黄鼠狼的叫声。第二天早上,李婶在院子门口发现了一只死黄鼠狼,身上没有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李婶对祖叔感激不尽,送了他一篮子鸡蛋。

事后,父亲问祖叔:“叔,您怎么知道黄鼠狼会来?”

祖叔笑着说:“黄鼠狼怕阳气重的东西,糯米和符咒都有阳气,能驱走它们。而且,这只黄鼠狼肯定是饿急了,才敢来村里偷鸡,贴了符,撒了糯米,它就不敢来了。”

祖叔还教父亲看风水、辨邪气 —— 他说,邪气重的地方,草木会枯黄,泥土会发黑,空气会阴冷;风水好的地方,草木会茂盛,空气会清新,让人觉得舒服。他还教父亲用罗盘 —— 罗盘是祖叔的宝贝,铜壳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刻度和符号,祖叔说,罗盘能感知邪气的方向,指针转得越快,说明邪气越重。

父亲跟着祖叔学了五年道术,直到祖叔去世。祖叔去世前,把罗盘和一本手写的道术笔记交给了父亲,嘱咐他:“父亲,道术不是用来炫耀的,是用来帮人的。以后遇到自己对付不了的邪祟,别逞强,要去求助,或者去庙社请神灵帮忙。记住,做人要心怀敬畏,不能拿道术骗人,否则会遭天谴。”

祖叔的话,父亲一直记在心里。后来,村里的老井闹水鬼,父亲就是靠着祖叔教的方法,加上罗盘和道术笔记,才把水鬼镇住。可那之后,父亲就很少用道术了 —— 他觉得,道术是用来应急的,不是用来谋生的,更不能用来骗人。

这次要不是阿伟求他,说贾总给的报酬多,还能帮阿伟升职,他是绝不会答应做什么 “收魂法事” 的。现在想来,他真是后悔 —— 不仅骗了人,还可能惊扰了工地里的邪气,酿成大错。

想着想着,父亲就走到了菜市场旁边的巷子口。巷子不宽,铺着青石板,两旁是老旧的砖墙,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绿油油的,给这条古老的巷子增添了几分生机。巷子深处,能看到 “青龙庙社” 的牌匾,牌匾是木质的,上面刻着 “青龙庙社” 四个大字,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透着威严。

父亲深吸一口气,走进巷子。巷子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远处菜市场的吆喝声。走到庙社门口,父亲停下脚步 —— 庙社的门是朱红色的,上面钉着铜钉,门两旁挂着红灯笼,灯笼上写着 “平安” 二字。门口的香炉里插着几炷香,香烟袅袅,飘得很远,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让人心里平静了不少。

父亲推开庙社的门,走了进去。庙社不大,中间是一个大殿,大殿里供奉着青龙神的雕像,雕像有两米多高,身穿铠甲,手持青龙偃月刀,眼神威严,像是在注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雕像前摆着供桌,供桌上放着水果、点心,还有几个香炉,香炉里插满了香,香烟缭绕,笼罩着整个大殿。

大殿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老道士,穿着灰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老道士睁开眼睛,看向父亲:“施主,可是来求平安的?”

父亲走到老道士面前,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道长您好,我叫父亲,是附近工地的工人。我今天来,是想向您求助 —— 我们工地里好像有邪气复苏,我担心会出事,想请您去看看。”

老道士上下打量了父亲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施主也懂道术?”

父亲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我不懂,只是小时候跟着家里的长辈学过一点皮毛,知道些邪气的征兆。我们工地之前是百年义冢,上个月挖地基时挖出了棺材,后来请过道长和和尚处理,本以为没事了,可最近我总觉得不对劲 —— 小庙里的木龙雕像灵气外泄,地基附近有邪气的味道,还有工人看到过白影,听到过怪响。我担心邪气会复苏,危害工人的安全,所以想请您去看看。”

老道士点了点头,说道:“百年义冢的怨气本就重,要是处理不当,很容易复苏。施主能察觉到这些,也算有心了。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出山了,庙里的事务也多,恐怕不能跟你去工地。”

父亲心里一沉,连忙说道:“道长,求您帮帮忙。工地上有几十个工人,要是邪气复苏,后果不堪设想。您要是不方便去,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压制住邪气?”

老道士沉吟了片刻,说道:“也罢,看在你心怀善念的份上,我就给你指条路。你去工地的小庙里,在木龙雕像前摆上三炷檀香,一碗清水,还有一张‘镇邪符’—— 记住,符一定要用朱砂画,下笔要稳,心要诚。然后,你对着雕像念《道德经》里的‘道可道,非常道’三遍,再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三遍,这样能暂时稳住雕像里的灵气,压制住邪气。要是这样还不行,你就去城东的‘开元寺’,找智明和尚 —— 他是高僧,能对付百年怨气。”

父亲连忙道谢:“谢谢道长!我记住了。对了,道长,您这里有‘镇邪符’吗?我不会画符,想跟您求一张。”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符,递给父亲:“这张‘镇邪符’是我之前画的,你拿去吧。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用它 —— 这符的力量很强,用多了会伤元气。”

父亲接过符纸,双手合十,再次道谢:“谢谢道长!您的大恩大德,我记在心里了。”

老道士摆了摆手,说道:“施主不用谢。你去吧,记住,心怀敬畏,方能平安。”

父亲走出庙社,手里攥着那张 “镇邪符”,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金色的阳光照在巷子里,给青石板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加快脚步,朝着工地的方向走去 —— 他要赶紧去小庙,按照老道士说的做,稳住木龙雕像的灵气,压制住邪气。

回到工地,父亲先去了自己的住处,找出祖叔留下的罗盘和道术笔记。罗盘还是老样子,铜壳子有些氧化,却依旧能正常使用;道术笔记的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记录着祖叔多年的道术经验。

父亲把罗盘和道术笔记放进黑色的布包里,又带上老道士给的 “镇邪符”,然后朝着小庙走去。小庙的门还是开着的,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木龙雕像静静地立在那里,眼睛灰蒙蒙的,像是在沉睡。

父亲走进小庙,关上庙门,然后在木龙雕像前摆上供桌,放上三炷檀香和一碗清水。他点燃檀香,插在香炉里,檀香的烟雾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在小庙里。

然后,父亲拿出那张 “镇邪符”,贴在木龙雕像的胸口 —— 也就是之前我插入桃木匕首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老道士说的话,让自己静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父亲睁开眼睛,对着木龙雕像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念完《道德经》里的句子,父亲又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这是《金光咒》,祖叔以前经常这是《金光咒》,祖叔以前经常在月圆之夜教他念。那时候祖叔的老房子里没有电灯,只有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着祖叔布满皱纹的脸,也映着父亲稚嫩的眼睛。祖叔说,《金光咒》是道门基础咒语,却有着最纯粹的阳气,不仅能驱散邪祟,还能净化心神,初学道术者多念,能打下坚实的根基。

父亲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完整念完《金光咒》时的场景 —— 那天也是个月圆之夜,他跟着祖叔念了三遍,念到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时,突然感觉丹田处升起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浑身都暖洋洋的,连窗外的月光都仿佛变得更亮了。祖叔当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好孩子,有天赋。这是咒语与你心神相通了,以后多加练习,必能有所成。”

此刻,父亲再次念起《金光咒》,熟悉的暖流又一次从丹田处升起,只是比小时候更微弱,却依旧让他感到安心。他一边念,一边紧紧盯着木龙雕像 —— 贴在雕像胸口的 “镇邪符”,在咒语声中慢慢泛起淡淡的红光,红光顺着雕像的螺旋纹路蔓延,像是给雕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雕像眼睛里的灰蒙蒙的雾气,在红光的照射下,开始慢慢消散,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金色光芒。父亲心里一喜,知道老道士的方法起效了,他念得更认真了,声音也更洪亮,每一个字都带着虔诚的心意。

可就在这时,小庙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庙门 “吱呀” 一声被吹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涌了进来,带着之前闻到的腥臭味。父亲心里咯噔一下,停下咒语,转头看向庙门 —— 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得工地的铁皮棚 “哐当” 作响,像是有人在敲打。

他刚想走过去关门,就听到木龙雕像发出 “咔嚓” 一声脆响。父亲赶紧回头,只见雕像胸口的 “镇邪符” 突然裂开一道缝,红光瞬间黯淡了不少,雕像眼睛里的金色光芒也消失了,重新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甚至比之前更浓。

“怎么回事?” 父亲心里慌了,他赶紧走到雕像前,想看看符纸的情况,却发现雕像的表面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像是之前在地宫看到的邪祟液体,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黑色液体越渗越多,顺着雕像的纹路往下流,滴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地面上竟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父亲想起祖叔说过的话 —— 当邪气的力量超过符咒的力量时,符咒就会失效,甚至会被邪气反噬。

他赶紧掏出祖叔留下的罗盘,放在雕像前 —— 罗盘的指针瞬间疯狂转动起来,铜壳子发出 “嗡嗡” 的声响,比之前在地基附近看到的还要剧烈。父亲知道,这意味着工地里的邪气已经彻底复苏,而且比他想象中更强大,老道士给的 “镇邪符” 和《金光咒》,只能暂时压制,根本无法彻底解决。

“怎么办?怎么办?” 父亲双手抱着头,心里像一团乱麻。他想起老道士说的话,要是符咒没用,就去城东的开元寺找智明和尚。可开元寺离工地很远,而且他根本不认识智明和尚,人家会愿意帮忙吗?

就在这时,小庙外传来脚步声,父亲赶紧把罗盘收起来,擦了擦雕像上的黑色液体 ——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邪气复苏的事,至少现在不能。

“父亲叔,您在这儿干嘛呢?我找您好久了。” 是阿伟的声音,他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贾总让我跟您说,下个月给您涨工资,还让您负责工地的安全祭祀,以后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给木龙雕像上香。”

阿伟说着,注意到了雕像上的黑色液体,皱了皱眉头:“父亲叔,这雕像怎么回事?怎么有黑色的东西?”

父亲赶紧说道:“没什么,可能是雕像年久失修,渗出的木油,我正想找个人来清理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着雕像上的液体,尽量掩饰。

阿伟也没多想,把文件夹递给父亲:“这是贾总给您的合同,您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以后您就是工地的‘安全顾问’了,不用干重活,每个月还能拿高薪,多好啊!”

父亲接过文件夹,却没有打开,他看着阿伟得意的笑容,心里却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 他知道,这份 “高薪” 和 “荣誉”,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而这个谎言,随时可能被揭穿,甚至会给工地带来灭顶之灾。

“阿伟,你听我说,” 父亲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工地里的邪气没有彻底清除,反而已经复苏了。我刚才用了老道士给的符咒和咒语,只能暂时压制,根本没用。我们必须尽快去开元寺找智明和尚帮忙,不然会出事的。”

阿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父亲叔,您别开玩笑了。昨天的收魂法事不是很成功吗?工人们都安心了,工地也复工了,哪来的邪气复苏?”

“我没开玩笑!” 父亲提高了声音,指着雕像上的黑色液体,“你看,这就是邪气渗出的液体,能腐蚀地面。我刚才用了罗盘,指针转得特别快,说明邪气很强大。要是不尽快找智明和尚,等邪气彻底爆发,整个工地的人都会有危险!”

阿伟却还是不信,他摇了摇头:“父亲叔,您肯定是太紧张了。这黑色的东西就是木油,罗盘转得快,可能是附近有金属。您别想太多了,好好当您的安全顾问,拿高薪不好吗?”

父亲看着阿伟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失望极了。他知道,跟阿伟说再多也没用,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根本看不到潜在的危险。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 父亲说道,“但我必须去开元寺找智明和尚。要是你不想去,我自己去。”

阿伟皱了皱眉头,说道:“父亲叔,您要是走了,贾总那边我怎么交代?工地的安全祭祀怎么办?您要是去找和尚,万一被贾总知道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比起大家的安全,这些都不重要!” 父亲坚定地说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谎言,让更多人陷入危险。就算贾总知道了真相,骂我是骗子,我也认了。”

阿伟还想劝,可看到父亲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能叹了口气:“好吧,您要去就去吧,不过您得跟贾总说一声,就说您家里有事,需要请假几天。我会帮您瞒着的。”

父亲点了点头:“谢谢你,阿伟。”

当天晚上,父亲跟贾富贵说家里有事,需要请假几天,贾富贵没多想就答应了,还让他安心处理家事,工地的事不用操心。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背着黑色的布包,里面装着祖叔的罗盘、道术笔记和剩下的符纸,朝着城东的开元寺出发。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智明和尚会不会帮忙,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

开元寺离工地很远,父亲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达寺庙门口。开元寺很大,红墙黛瓦,古色古香,门口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威严地守着大门。寺庙里香火旺盛,来来往往的香客很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虔诚的表情。

父亲走进寺庙,四处打听智明和尚的下落,一个小和尚告诉他,智明和尚正在后院的禅房里打坐,让他去那里找。

父亲来到后院,只见一座小小的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淡淡的檀香味道。父亲轻轻推开房门,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打坐,脸上带着祥和的表情。

“大师,您好,我叫父亲,是来向您求助的。” 父亲恭敬地说道,不敢打扰老和尚打坐。

智明和尚慢慢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父亲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施主,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父亲把工地的情况,包括挖地基挖出棺材、邪祟复苏、自己用谎言安抚工人,以及现在邪气反噬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智明和尚,没有丝毫隐瞒。他知道,在高僧面前,任何谎言都瞒不住。

智明和尚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施主,你虽然用了谎言,但出发点是好的,不想让工人恐慌,也不想让工地出事。只是你不该拿道术开玩笑,更不该低估邪祟的力量。百年义冢的怨气,本就不是轻易能化解的,之前我和李道长虽然镇压了邪祟,却没有彻底清除怨气的根源,一旦有机会,怨气就会复苏。”

父亲连忙说道:“大师,我知道错了。现在工地的邪气已经复苏,我用了老道士给的符咒和咒语,只能暂时压制。求您发发慈悲,去工地看看,救救工地上的人吧!”

智明和尚点了点头,说道:“施主不必多言,贫尼本就有责任守护一方安宁。只是邪祟已经复苏,想要彻底镇压,需要准备一些法器和符咒,还需要我和李道长的帮忙 —— 他们之前镇压过邪祟,了解邪祟的习性。”

“我和李道长在哪里?我去请他们!” 父亲连忙说道。

智明和尚说道:“我跟着李道长回了茅山,说是要去取一件能彻底清除怨气的法器。贫尼已经给他们发了消息,估计这几天就能回来。等他们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工地,彻底解决邪祟。”

父亲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谢谢大师!谢谢大师!只要能解决邪祟,我愿意做任何事,就算是赔偿贾总的损失,我也认了。”

智明和尚笑了笑,说道:“施主不必过于自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段时间,你可以先回工地,用贫尼给你的符咒继续压制邪气,尽量别让邪祟伤害到工人。等我和李道长回来,我们再一起行动。”

智明和尚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纸符,递给父亲:“这是‘净邪符’,比你之前的‘镇邪符’更厉害,能暂时压制邪气的蔓延。你回去后,把符纸贴在工地的四个角落和小庙的门口,每天念一遍《金光咒》,能增强符咒的力量。”

父亲接过符纸,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师!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智明和尚摆了摆手,说道:“施主不必多礼。你去吧,记住,心怀敬畏,方能化解危机。”

父亲离开了开元寺,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没有直接回工地,而是先去了菜市场,买了些檀香和清水 —— 他要按照智明和尚的吩咐,尽快把 “净邪符” 贴在工地的关键位置,压制邪气的蔓延。

回到工地时,已经是下午了。工人们还在忙碌地工作,阿伟看到他回来,赶紧走过来:“父亲叔,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处理完了?”

父亲点了点头:“处理完了。我找到人帮忙了,过几天就有人来彻底解决邪气的事。现在,你跟我一起,把这些符纸贴在工地的四个角落和小庙门口。”

阿伟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看到父亲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跟您一起去。”

两人拿着 “净邪符”,在工地的四个角落各贴了一张,又在小庙的门口贴了两张。父亲每贴一张符纸,都要念一遍《金光咒》,符咒贴上后,瞬间泛起淡淡的红光,笼罩着周围的区域,之前闻到的腥臭味也淡了不少。

贴完符纸,父亲又去了小庙,给木龙雕像上了三炷檀香,念了一遍《金光咒》。这一次,雕像没有再渗出黑色液体,眼睛里的灰蒙蒙雾气也淡了一些,虽然没有金色光芒,但至少暂时稳定住了。

“父亲叔,这符纸真的有用?” 阿伟看着符纸上的红光,惊讶地说道。

父亲点了点头:“嗯,这是高僧给的符纸,能暂时压制邪气。过几天,高僧会带着厉害的道长来,彻底解决邪祟的事。”

阿伟这才相信了父亲的话,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父亲叔,对不起,之前我不该不信您,还劝您别管这事。”

父亲笑了笑,说道:“没事,你也是为了工作。以后,我们一起守护工地的安全,别再让谎言害人了。”

阿伟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以后我都听您的!”

接下来的几天,父亲每天都会去工地的四个角落和小庙门口检查 “净邪符” 的情况,每过半天,就会念一遍《金光咒》,增强符咒的力量。工地里的邪气被暂时压制住了,没有再出现怪响和白影,工人们也更加安心地工作,贾富贵对父亲也更加信任,甚至把工地的安全祭祀全权交给了他。

父亲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他每天都会想起祖叔的话,想起智明和尚的嘱咐,心里充满了期待 —— 他期待着我和李道长的到来,期待着彻底解决邪祟的那一天,期待着工地能真正恢复平静,工人们能安心地工作和生活。

终于,在父亲从开元寺回来的第五天,智明和尚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我和李道长已经回来了,明天一早就会去工地,彻底解决邪祟的事。

父亲挂了电话,心里既兴奋又紧张。他走到小庙,看着木龙雕像,默默说道:“祖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好工地的安全,不让您的教诲白费。邪祟很快就会被彻底解决,工地会恢复平静的。”

月光透过小庙的窗户,照在木龙雕像上,雕像的表面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在回应父亲的话。父亲知道,明天,将会是决定工地命运的一天,也是他弥补过错的一天。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罗盘,心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 无论明天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和智明和尚、我、李道长一起,并肩作战,彻底清除邪祟,守护工地的安宁。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父亲就起床了。他穿上干净的衣服,拿着祖叔留下的道术笔记和罗盘,早早地来到了工地门口,等待着智明和尚、我和李道长的到来。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父亲抬头一看,只见一辆白色的汽车朝着工地驶来,车身上印着 “开元寺” 的字样。汽车停下后,智明和尚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 —— 一个穿着道袍,背着桃木剑,正是李道长;另一个穿着休闲装,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布包,眼神明亮,正是我。

“父亲施主,我们来了。” 智明和尚笑着说道。

“李道长,我,你们来了!” 父亲赶紧走过去,激动地说道。

李道长点了点头:“父亲施主,辛苦你了,这段时间多亏你压制邪气,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我也说道:“父亲叔,谢谢您。我们这次带来了能彻底清除怨气的法器,一定能解决工地的邪祟。”

父亲看着三人,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们!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四人一起走进工地,工人们看到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好奇地看着。阿伟也走了过来,站在父亲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大家不用紧张,” 智明和尚对着工人们说道,“我们是来彻底解决工地邪祟的事,很快就能让工地恢复平静,大家可以安心工作。”

工人们欢呼起来,之前的不安和恐惧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期待。

四人来到小庙,李道长掏出罗盘,放在木龙雕像前 —— 罗盘的指针虽然还在转动,但比之前慢了不少,说明邪气被暂时压制住了。

“很好,” 李道长点了点头,“邪气被暂时压制住了,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彻底清除怨气的根源。”

我从黑色的布包里掏出一个金色的法器,看起来像一个小小的铃铛,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这是‘镇魂铃’,是茅山的镇山法器,能彻底清除百年怨气,镇压邪祟的根源。”

智明和尚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地宫,找到怨气的根源,用‘镇魂铃智明和尚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地宫,找到怨气的根源,用‘镇魂铃’彻底净化它。父亲施主,你之前去过地宫,熟悉路线,就劳烦你带路了。”

父亲连忙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带你们去。” 他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地宫深处的邪气不知已经强大到何种地步,期待的是这次有智明和尚和我、李道长在,终于能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四人朝着地基塌陷的大坑走去,阿伟也想跟着去,却被父亲拦住了:“阿伟,地宫里面太危险,你留在上面,看好工地,别让工人靠近大坑,也别让任何人进去打扰我们。”

阿伟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点了点头:“好,父亲叔,你们一定要小心!我在上面等你们回来。”

来到大坑边,父亲指着坑底的地宫入口说道:“就是那里,之前我和我弟跟着我下去过,里面有很多棺材,怨气的根源应该就在地宫最深处的木龙雕像附近。”

李道长掏出桃木剑,在坑边画了一个圈,然后念起咒语:“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此圈为界,邪祟莫入!” 咒语念完,圈子里泛起淡淡的金光,形成一道屏障。“这是‘护界符’,能防止地宫里面的邪气扩散出来,也能挡住外面的干扰。”

我则从布包里掏出几根绳索,递给众人:“地宫入口很滑,我们用绳索下去,注意抓好,别掉下去了。”

四人依次系好绳索,父亲第一个下去 —— 他熟悉路线,也想提前看看地宫里面的情况。坑壁的泥土依旧湿滑,还带着淡淡的腥臭味,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浓了。父亲一边往下爬,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突然冒出什么邪祟。

爬到坑底,父亲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照亮地宫入口 —— 那道青石板门依旧虚掩着,上面的螺旋纹路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比之前更多了,像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在石板上蜿蜒爬行。

“大家小心,石板门上有邪气渗出,别碰到。” 父亲提醒道。

我、李道长和智明和尚陆续爬下来,听到父亲的提醒,都避开了石板门上的黑色液体。李道长掏出一张 “破邪符”,贴在石板门上,符咒瞬间泛起红光,黑色液体像是遇到了克星,慢慢退了回去,石板门上的螺旋纹路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 李道长推开石板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涌了出来,带着刺鼻的腥臭味,比外面更浓。

四人走进地宫,我从布包里掏出几个荧光棒,掰亮后扔在地上,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地宫里的棺材依旧散落在地上,只是比上次来的时候更腐朽了,有的棺材已经彻底散架,里面的尸骨暴露在外,上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粉末,像是被邪气侵蚀过。

“大家注意脚下,别碰到尸骨和棺材,里面可能附着邪气。” 智明和尚提醒道,他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拿在手里,佛珠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驱散了周围的部分阴冷气息。

父亲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手电筒,警惕地观察四周。他想起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有邪祟的黑影,现在虽然没看到黑影,但空气中的邪气却更浓了,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突然传来 “呜呜” 的声响,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风刮过空洞的棺材。父亲赶紧停下脚步,举起手电筒照向前方 —— 只见前方的通道里,飘着十几道淡淡的白影,每道白影都穿着破烂的衣服,头发披散着,脸上没有五官,正朝着他们飘过来。

“是怨魂!” 李道长脸色一变,掏出桃木剑,“这些是百年义冢里的亡魂,被邪气附身,变成了怨魂,会攻击活人的魂魄!”

我也掏出 “镇魂铃”,握在手里:“大家别慌,‘镇魂铃’能净化怨魂身上的邪气,让它们恢复神智。” 他轻轻摇动铃铛,“叮铃铃 ——” 清脆的铃声在地宫里回荡,带着一股净化的力量。

神奇的是,那些飘过来的白影听到铃声,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身上的黑色雾气也开始慢慢消散。智明和尚则念起了《大悲咒》,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安抚亡魂的力量:“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在 “镇魂铃” 和《大悲咒》的双重作用下,那些怨魂身上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淡,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 有的是穿着粗布衣服的农民,有的是穿着长袍的书生,还有的是抱着孩子的女人。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平静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戾气。

“谢谢你们……” 一道白影朝着四人鞠了一躬,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其他的白影也纷纷鞠躬,然后陆续消散,地宫里的 “呜呜” 声也消失了,只剩下 “镇魂铃” 的清脆铃声和智明和尚的诵经声。

“太好了,怨魂被净化了!” 父亲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道长却皱了皱眉头:“别高兴得太早。这些只是普通的怨魂,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怨气的根源还没找到,邪祟的本体可能就藏在后面,大家继续往前走,保持警惕。”

四人继续往前走,通道越来越窄,周围的墙壁上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地面上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父亲的手电筒照在墙壁上,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一些图案 —— 像是祭祀的场景,一群穿着长袍的人围着一个黑色的祭坛,祭坛上绑着一个人,像是在献祭。

“这些图案是什么意思?” 我好奇地问道。

父亲摇了摇头:“不知道,上次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这些图案。看起来像是古代的祭祀仪式,可能和这里的百年义冢有关。”

智明和尚看着图案,脸色凝重:“这些图案记载的是‘血祭’仪式,用活人的鲜血和魂魄,祭祀邪祟,换取力量。看来这个百年义冢,不仅仅是普通的坟墓,可能还是一个邪祟的祭祀场所,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的怨气这么重的原因。”

“什么?邪祟的祭祀场所?” 父亲心里一惊,他想起祖叔说过的话 —— 有些邪祟会利用人类的祭祀,增强自己的力量,祭祀的人越多,邪祟的力量就越强。

“大家小心,前面可能就是邪祟的本体所在的地方,也是怨气的根源。” 李道长握紧桃木剑,警惕地观察四周。

又走了几分钟,通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地宫大厅,大厅的正中央,立着那尊木龙雕像 —— 比小庙里的那尊更大,更精致,龙身上的螺旋纹路清晰可见,只是雕像的表面渗出大量的黑色液体,像是在流血,雕像的眼睛里充满了黑色的雾气,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雕像的脚下,有一个黑色的祭坛,祭坛上放着一个铜盒 —— 正是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个铜盒,只是现在铜盒打开着,里面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黑影,黑影里隐约能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就是它!这就是邪气的根源!” 父亲指着黑影,声音有些颤抖 —— 这道黑影比上次看到的更强大了,黑色的雾气更浓,里面还隐约能听到无数人的惨叫声,像是有无数的魂魄被囚禁在里面。

黑影发出低沉的笑声,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没想到你们还敢来!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邪祟,休得猖狂!” 李道长举起桃木剑,朝着黑影冲过去,“我们今天是来彻底清除你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黑影冷笑一声,伸出黑色的触手,朝着李道长拍过去。李道长灵活地躲开,桃木剑朝着触手刺去,“滋啦” 一声,触手被刺中,冒出黑色的烟雾,发出凄厉的惨叫。

“大家一起上!我,用‘镇魂铃’净化它的雾气;智明大师,用佛光压制它的力量;父亲施主,你用罗盘找到它的核心位置,我们一起攻击!” 李道长喊道。

“好!” 三人齐声应道。

我握紧 “镇魂铃”,用力摇动,“叮铃铃 ——” 清脆的铃声在地宫大厅里回荡,比之前更响亮,带着强大的净化力量。黑影周围的黑色雾气听到铃声,开始剧烈波动,像是要被吹散一样。

智明和尚则举起佛珠,念起《大悲咒》,声音越来越洪亮,佛珠散发出的金光也越来越亮,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罩,朝着黑影罩过去。黑影被光罩困住,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黑色的雾气也被光罩压制,无法再扩散。

父亲掏出祖叔留下的罗盘,放在地上 —— 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黑影胸口的位置,那里的黑色雾气最浓,也是邪气最集中的地方。“找到了!邪祟的核心在它胸口的位置!”

“好!” 李道长朝着我和智明和尚使了个眼色,“我们一起攻击它的核心!”

李道长举起桃木剑,朝着黑影的胸口刺去;智明和尚则将佛珠扔向黑影的胸口,佛珠在空中散开,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网,困住了黑影的核心;我也从布包里掏出一张 “破邪符”,贴在 “镇魂铃” 上,然后将铃铛朝着黑影的胸口扔过去。

“滋啦 ——” 桃木剑、金色光网和 “镇魂铃” 同时击中黑影的核心,黑色的雾气瞬间爆发,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震得地宫大厅都在微微震动,墙壁上的黑色液体疯狂渗出,像是在哭泣。

“还没完!” 我大喊,“父亲叔,用你祖叔的道术笔记,找到彻底净化核心的咒语!”

父亲赶紧掏出道术笔记,快速翻找起来 —— 祖叔在笔记里记载过,对付邪祟的核心,需要用《金光咒》和《净心咒》结合,才能彻底净化。他赶紧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同时,他又念起《净心咒》:“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两道咒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与 “镇魂铃” 的铃声、智明和尚的诵经声融合,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朝着黑影的核心涌去。黑影的核心被这股力量击中,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黑色的雾气瞬间消散,露出一个红色的光球 —— 那是邪祟的本源,也是百年怨气的根源。

“就是现在!用‘镇魂铃’净化它!” 李道长喊道。

我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 “镇魂铃”,用力摇动,铃声的力量全部集中在红色光球上。光球发出 “滋滋” 的声响,红色的光芒越来越淡,慢慢变成了白色,最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光球的消散,地宫里的黑色液体也慢慢退去,墙壁上的螺旋纹路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木龙雕像上的黑色液体也消失了,雕像的眼睛里泛起金色的光芒,散发出温暖的气息,与小庙里的木龙雕像遥相呼应。

地宫大厅里的阴冷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而祥和的气息,像是春天的阳光,笼罩着整个地宫。四人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 这场战斗,耗费了他们太多的体力和灵力。

“终于…… 终于解决了……” 父亲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看着木龙雕像,心里默默说道:“祖叔,您看到了吗?我们彻底清除了邪祟,解决了百年怨气的根源,工地安全了,工人们也能安心工作了。”

智明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百年怨气终于得以净化,此地以后不会再有无辜之人受害了。”

李道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了,我们该上去了。阿伟还在上面等着我们,贾总和工人们也肯定很着急。”

我也站起身,收起 “镇魂铃”:“嗯,上去吧。以后这里的木龙节点会一直守护着工地,不会再出现邪祟了。”

四人依次沿着绳索爬上坑底,阿伟看到他们上来,赶紧跑过来:“父亲叔,李道长,智明大师,我,你们没事吧?里面怎么样了?邪祟解决了吗?”

父亲笑着点头:“没事,我们都没事。邪祟已经被彻底解决了,百年怨气也净化了,以后工地不会再出现怪事了。”

“太好了!” 阿伟兴奋地跳了起来,“我这就去告诉贾总和工人们,让他们放心!”

阿伟跑开后,贾富贵和工人们很快就围了过来,看到四人平安无事,都松了口气。当听到邪祟被彻底解决的消息后,工人们欢呼起来,工地里充满了喜悦的气氛。

贾富贵走到父亲面前,脸上带着愧疚的表情:“父亲叔,之前是我错了,不该相信那些谎言,也不该忽视工地的邪气。还好有您和几位大师帮忙,不然真不知道会酿成多大的大祸。”

父亲笑了笑:“贾总,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现在邪祟解决了,工地也能安心复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以后,记得多关注工地的安全,多做些善事,也算为自己积点德。”

贾富贵重重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的!以后工地的安全祭祀,我会亲自负责,每个月都会请高僧来小庙诵经,守护木龙雕像,也守护工地的平安。”

接下来的几天,工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工人们干劲十足地工作,再也没有出现过怪响和白影。贾富贵履行了承诺,不仅请高僧来小庙诵经,还在工地里建了一个小小的功德碑,上面刻着父亲、我、李道长和智明和尚的名字,感谢他们守护了工地的平安。

父亲也辞去了工地 “安全顾问” 的工作 —— 他知道,自己的 “道术” 只是皮毛,不能再继续欺骗下去。贾富贵再三挽留,还想给他涨工资,却被父亲拒绝了:“贾总,谢谢您的好意。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高人’,之前的事都是我骗了大家,我心里很愧疚。现在邪祟解决了,我也该离开了,去做些真正能帮到人的事。”

贾富贵见父亲态度坚决,也不再挽留,只是给了他一笔丰厚的报酬,父亲却只拿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捐给了开元寺,用来修缮寺庙和资助贫困的孩子。

离开工地的那天,我、李道长和智明和尚来送他。我递给父亲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 “平安” 二字,还有一道简单的符咒:“父亲叔,这是我亲手刻的平安牌,上面有我画的‘平安符’,能保您平安。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

父亲接过平安牌,心里暖暖的:“谢谢我,也谢谢你们。以后有空,我会去开元寺看你们的。”

智明和尚也说道:“父亲施主,无论你去哪里,只要心怀善念,心怀敬畏,就一定能走得更远。有空常来开元寺坐坐,贫尼泡好茶等你。”

李道长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父亲施主,以后要是想学真正的道术,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免费教你。”

父亲感动地点了点头,朝着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会记住你们的话,也会记住这段经历。以后,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身边的人,守护这片土地的平安。”

父亲背着黑色的布包,手里拿着平安牌,慢慢离开了工地。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像是祖叔的目光,又像是木龙雕像的光芒,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他知道,新的生活即将开始,而这段在工地的经历,将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宝贵的回忆,也会成为他前行的动力 ——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心怀善念,心怀敬畏,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远处的韩江,水面平静无波,阳光洒在江面上,泛起金色的光芒。开元寺的钟声传来,悠扬而祥和,与工地里的机器声、工人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守护的歌谣,在潮州城的上空,久久回荡。父亲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工地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那里曾经有谎言,有危机,有恐惧,但最终,都被善意、勇气和正义化解。而他,也在这段经历中,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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