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号改不了不改了,前面我调整了一下章节,这三章合在一章了,这样不影响观看顺序。】
戚可人和张庆山东扯西扯许久,见张庆山都没有随着她的意思往下说,这才意识到,张庆山一直都在防备着自己,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
最后,戚可人知道自己在张庆山面前撒娇卖痴是没有用的,他之前看向自己那个色眯眯的模样,分明就是演来迷惑她的。
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老爷,我不折腾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往外传府里的消息了。
我如今被夫人天天关在这里,孩子也不让我见,我每天都无聊死了,能不能就放我在这后院溜达溜达,我保证不出家门行不行?”
戚可人原本以为张庆山是不可能答应她这个请求的,她也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想着碰一碰运气。
谁知她这话说完,张庆山看着她,眸色有几分意味深长,然后说道:“可以,从今天起,这院子里的人就不必一直留在这里看着了,毕竟夫人不在,府里面的事情也不少。
你出去也无妨,反正如今你要传递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戚大人也只会觉得你是在挑拨。”
张庆山答应的实在太痛快了些,戚可人有些难以置信,这下她自己倒是不敢离开她住的院子了。
她甚至都在怀疑,张庆山允许她离开这府衙,是提前在外面埋伏好了人,就等着她一出现,藏着的人就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犹豫片刻,戚可人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觉得待在这院子里也挺好的,我还是不要出去了。”
张庆山留给了她一句:“随便你。”
然后就起身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看管她的的下人。
戚可人这下更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了,走到院子门口,发现她踏出去之后也没有人再上来阻拦他,戚可人却自己吓得又缩了回去。
不等她想明白张庆山为什么会这么做,春桃和春燕就将她的一双儿女送回到了她的院子。
“老爷说了,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需要静养,这俩孩子实在是聒噪,姨娘还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吧。”
戚可人猜不透张庆山要干嘛,本就心里窝了火,此时见下人对她都是一副倨傲的模样,戚可人的脾气顿时上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这般无礼?
这两个孩子是我不愿意自己养的吗?还不是你们把两个孩子从我身边抢走的?孩子你们说带走就带走,说送回来就送回来,倒还怪上我不管孩子了?
说到底这也是府里的正经少爷和小姐,哪里轮得到你们说聒噪,也不怕我禀了老爷将你们发卖了?”
春桃和春燕面无表情地听她骂完人,春燕才道:“姨娘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我们只是个做下人的,这些话是老爷的原话,我们不过是代为转达。
再者,奴婢等人的身契全都在老太太手里,老爷向来不管后院的事情,就算是发卖也得是老太太做主。
不过不管是这府里是谁做主,总归不是姨娘说了算的,容奴婢说一句僭越的话,姨娘还是消停些吧。”
说完,春燕也不管戚可人到底作何感想,就直接将两个孩子塞到了她的怀中,就转身离开了。
戚可人气的都要抓狂了,可都等不及她对着春桃和春燕的背影大骂,离开了她身边好几个月的两个孩子,因为一段时间不在她身边养着,如今已经有些认生了。
两个人见照顾他们的人骤然变成了不熟悉的人,小嘴一瘪,就全都哭了起来,两个孩子如今不过刚满周岁,那哭声像是比赛似的,一声大过一声。
戚可人一手抱着一个孩子,都不知道要先哄哪一个。
从前孩子养在她院子里的时候,身边还有奶娘和侍女帮着一起照顾着,孩子被抱走的时候,奶娘被一起带走了,如今却没有送回来。
从前她的侍女如今也成了莲姨娘,更不可能再回来帮他看管两个孩子。
之前看管她的人倒是不少,可是张庆山一走,她院子里的人全都跟着走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戚可人崩溃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先把孩子抱进屋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但是两个孩子还是一直哭,哭的太卖力气,现在小脸全都憋的通红,好像都忘了喘气。
戚可人看着两个孩子,心中是又着急又生气。
她哪里会照顾孩子,孩子一直哭,她也不明白孩子是饿了还是拉了尿了,又或者是哪里不舒服。
明明两个孩子在那两个侍女怀里的时候,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怎么如今回到了她这个亲娘这里,反倒是哭个不停了?
“你们到底要干嘛啊,你们能不能别哭了,烦死了!”
戚可人喊的声音不算小,可是这么点的孩子哪里是听得懂话的,两个孩子哭的又实在投入,她喊完之后,除了哭声更大了一点儿之外,并没有任何变化。
张庆山安排完了这一切之后,嘱咐好了林石头暗中盯紧了戚可人的小动作,然后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被林石头看了去。
可是戚可人眼下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而被两个孩子弄得手忙脚乱。
眼看着两个孩子哭的都快要背过气去了,林石头觉得这么大点的孩子,要就这么哭死了,他却视而不见,那可真是造孽。
没有多少犹豫,林石头就如实将这情况转告给了张庆山,张庆山听完,也有些无语。
“两个孩子生下来不一直都是养在她的院子吗?怎么孩子哭了她都不会哄?”
林石头哪里知道为什么,张庆山沉默一瞬,也实在不忍心对两个孩子太狠,于是道:“奶娘应该还没有送出府,和老太太说一声,然后将人送去看孩子吧。”
很快两个奶娘就又到了戚可人的院子里,进院就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带了许久,总归是有了感情的。
于是二人也顾不上规矩,直接进了屋,戚可人见奶娘来了,此时也顾不上摆什么主子的架势了,看着奶娘就好像看到了救兵。
两个孩子看见奶娘来了,一边哭着,一边朝着奶娘伸手。
两人一人抱起来了一个,放在怀中轻声哄着,两个孩子的哭声才渐渐止住,大约是哭累了,一会儿就趴在奶娘怀里睡着了。
戚可人看着两个孩子渐渐都被安抚了下来,才有时间继续思考。
之前那夫妻二人伪装的太好,以至于她从来都没有把二人放在眼里,如今看张庆山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戚可人心中隐隐有了担忧。
从前没有想过,如今她终于开始担心,这两个孩子的身份,他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张庆山从前对两个孩子态度就十分冷淡,她还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她父亲对他们家的孩子都是这个模样。
她娘和她说过,男人没有经历过怀胎十月的辛苦,没有经历过一朝分娩的痛苦,自然是不可能对他们的孩子有什么太多感情的。
所以张庆山那个态度,让戚可人误以为张庆山和她爹是一样的 都对孩子没有什么感情投入。
可是自从那四个孩子来了甘泉县之后,她才知道,张庆山不是不在乎几个孩子,反而他很看重孩子。
哪怕那三个是女儿,他照样允许他们读书识字,在这后宅里面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随便他们在这里随心所欲的生活。
不过那会儿她又误以为,那毕竟是他嫡出的子女,又是从前穷苦时生下来的孩子,心中总是对那几个孩子有感情和亏欠的,因此才会对他们纵容些。
可是现在细想起来,张庆山对待她这一双儿女的态度,好像更多的是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做是自己的孩子,只是没有忍心到对两个孩子下毒手罢了。
戚可人心中终于开始后悔,她不该从一开始就轻看了张庆山这个人的,许是张庆山也察觉到了她对他的嫌弃,所以一开始他才总是一副色眯眯地模样盯着自己看。
张庆山越是如此,她才越觉得恶心,于是在入府的第一夜,他就借口自己来了癸水,不便伺候,将人赶了出去。
后面她又假装自己染了风寒,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饶是如此,张庆山还是日日下衙都得来看她,甚至不顾她的身体,试图对她动手动脚。
不过最后都被她想了法子躲了过去,后来事情毫无进展,戚忠警告她再这样下去,就要换个人来做此事了,她这才着了急。
可是她那会儿对张庆山厌恶到了极点,实在是做不到与他同床共枕,于是只好悄悄在外面勾引了一个男人,与那人苟且了一段时日。
在确认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就与那人断了联系。
那人本也就是欢场的常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连名姓都没有互通,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但是戚可人却是提前调查过那个人的底细的,加上那个人皮囊不错,身份也不低,所以她才敢这么做。
她也不是没有过心仪之人,他们之前甚至彼此暗通过情意,戚可人一开始确实想过要找他的。
可是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一是那个人门第实在是太低了,她虽然喜欢,但是苦日子她是过不了一点,也是因此她才宁可找到戚忠主动来做这个眼线。
再一个,从前再好,两个人到底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要真是两个人有了什么实质,再加上那个人确实对她有情,到时候只怕是有些粘手。
不管是什么事情,和感情扯上关系,终归是要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要是再让那人知道自己生下了孩子,他再因为那两个孩子是自己的,而继续纠缠不休,到时候处理起来也麻烦。
感情嘛,还是留在记忆里的最美好,要真是走到了那一步,她不得已的时候,是不可能对曾经喜欢的人心慈手软的,搞不好还得她亲手送人上路。
反正结果就是,在那个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戚可人怀里这一双儿女,确认有孕之后,戚可人第一次主动邀请了张庆山来自己的院子。
那天她一直给张庆山灌酒,实际上她在酒里面下了药,吃了之后人就会昏睡,然后第二天酒醒之后,就会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总之那天张庆山被她灌醉了,第二天酒醒的时候,戚可人就一脸娇羞地躺在他的怀里,还给张庆山看了一块染了血的帕子。
张庆山当时还真信了,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他还是信了两个人已经圆过房。
当时就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说他忘了昨天成了好事儿,所以今天得再回想一下。
戚可人当时再一次被恶心到,却还是一脸娇羞地推了推他,说道:“老爷,你昨天晚上闹得太凶,奴家现在不可以,您就饶过奴家吧。”
张庆山这才放弃了继续纠缠她,穿上衣服走了,还贴心的让人送来了涂抹的药膏。
现在想想,张庆山当初每次见他,都是一副让人恶心的做派,但是每次她不过是随便说个说辞,张庆山也就被劝走了。
所以当初喝那些酒的时候,张庆山其实就已经猜到了这里面有问题,不过他也不愿意真的和她发生些什么,所以干脆顺水推舟,顺着她的意思,同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实际上,从一开始,她自以为的完美的说辞,她以为的张庆山的模样,全都是在张庆山一步步的算计里面的。
戚可人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如果这一切猜测都是成立的话,如今张庆山已经投靠到了郭刺史门下,那她和一双儿女的性命,只怕是岌岌可危。
她必须得做一些什么有用的事情,证明给戚忠看自己的价值,才有机会保住他们娘仨的性命。
对,之前戚忠和她说过,这府衙后院可能有密室,让她留意一下,找到之后不必打开,只需要告诉他们就可以了。
只要她能找到这间密室,事情就还有转机,她一定得替他们找到东西,才能借着这个信息,和戚忠做个交易来保命。
等到密室找到,她就拿着密室的线索,去找戚忠换一大笔钱,然后带着两个孩子远走高飞。
那笔钱最好足够多,足够她下辈子带着两个孩子衣食无忧,她还有机会的,她不能这会儿就自乱阵脚。
在尹时和戚可人不约而同想要找到那间密室的时候,长安城里几个大人物早就选好了要安插的眼线。
梅石从将信送进了那个小院之后,封铭就第一时间确认了那小院里面的人的身份,最终确认了那小院的主人叫常兴。
顺着常兴的籍书,查到了他有一个叔叔进宫做了内侍,那个叔叔后来得了贵人赏识,他后来置办了这处宅院,又被大哥做主,将小儿子常兴过继在了他的名下。
这叔叔叫常二狗,当然,入宫之后自然是得了主子赐名,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如今他叫长禄,是三皇子身边的侍卫总管。
因为这件事情是皇帝还有陈直和夏俊义两位大佬盯着,所有东西查起来都十分便利,都不等那小院里的人将话给传出去,事情就被查清楚。
封铭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直接一声令下,不动声色地将小院里面的人全都控制了起来。
也幸好他们为了传递消息不被人发现,买的住所十分隐蔽,不然要想控制住他们还不引起注意,恐怕还得费些周折。
前脚常兴被人看管起来下了狱,皇帝虽然因为确认了这幕后之人是三皇子而觉得寒心,但是还是及时做出来了选择,临时给三皇子安排了一件差事,让他暂时离开了长安城。
常兴刚被看管起来的时候态度还十分嚣张,看着将他捉起来的人,厉声质问道:“你们这群人,识相的就赶紧将我放了,你们知道我叔哇~父是谁吗?
敢抓我,当心我叔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院子里的人暂时被关押到了大理寺的大牢,此事自然也就瞒不住大理寺卿尹宗臣。
常兴原本就是乡下的一个泥腿子,早些年家里那真是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他爹娘也不是什么勤奋之人。
祖父祖母早早就走了,后来因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他爹就将自己的小叔给卖进宫做了内侍。
宫里的内侍何其多,能熬出头那可谓是凤毛麟角,因此从一开始他爹让他小叔入宫做内侍,就没有指望他小叔能活下来。
卖他小叔的钱够他爹娘挥霍了一段时间,他们家就又过上了从前贫困的日子。
后来不知道他爹从哪里知道了他小叔得了贵人赏识,有了大造化的消息,一个村子里的混子,居然还真想法子辗转联系上了他小叔。
刚开始他小叔是不愿意和他们这些人再有什么瓜葛的,毕竟被卖的那会儿,他小叔已经六七岁了,还是记事了的,知道是他大哥收了钱将他卖给了采买的人。
可是后来他爹的脑子可谓是这辈子动的最灵光的一次,说他小叔是个无根之人,肯定是希望以后老了有个儿子在身边伺候的,所以提议把自己的小儿子过继给他。
许是这个提议摸准了他小叔的七寸,一来二去的,他小叔的态度松动了,还真就答应了这个提议。
他也就从乡下大赖子家的小赖子,变成了他小叔的儿子,住进了长安城里明亮宽阔的大宅子,家里还有下人伺候着。
除了每年要寄回去一些钱哄住他爹娘和家里的兄弟不来给他添乱之外,他的日子可以说是一下子好了起来,人也开始耀武扬威。
不过他虽然总想着欺负人,却又是个没什么胆子的,遇到那些脾气不好的,他认怂又很快。
因此他倒也没有惹出来什么大麻烦,在长安城倒也还算安分。
后来许是他小叔对他也还算满意,时不时还会靠他传递一下消息。
他也知道了自己小叔是三皇子身边的红人,三皇子那是谁,皇帝的儿子,日后最次也是个王爷,因此他一遇到什么事情,就会把他小叔给抬出来。
十回有个七八回的,那些人总会给他一些面子的。
他从来不知道他小叔平日都做些什么事情,如今莫名其妙就被抓了进来,他还在奢望自己小叔的名号抬出来,可以让这些人放他出去。
可是堂上那两位威严的大人显然没有被吓到,看他耀武扬威完,堂上的一个人开口道:“你都过继给长禄十来年了,吃喝全都是花的长禄的钱,到如今他还只是你小叔吗?”
“关你什么事情?你既然知道我小叔是谁,还不把我放了?当心我小叔和三皇子说些什么,三皇子饶不了你们。”
尹宗臣看了一眼陈直,发现他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抬手一拍惊堂木,喝道:“放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大理寺监牢。
别说是你来了此处,就算是你小叔到了这里来,不老实交代的话,也得挨个领教一下我们大理寺的一百零八道酷刑。
你是老实交代,还是受过刑之后再好好说话?”
尹宗臣的话才说完,刚刚还一副十分嚣张的模样的常兴,直接被吓到尿了裤子。
两眼一翻,竟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尹宗臣审问过不少硬骨头,这么软的骨头,反倒是第一次见,还什么刑都没有上,只说了几句话,就给他吓尿了,还直接晕了过去。
尹宗平招了招手,候在一边的差役就直接一桶冷水泼了上去,直接将人给泼醒了。
常兴醒过来之后,吓得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吓得都哆哆嗦嗦的。
“大人是不是抓错人了,事情都是我小叔干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还请两位大人明查啊。”
陈直和尹宗平见他将头磕在地上,磕的怦怦直响,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陈直道:“好,就算都是你小叔做的吧,那你说一说,你小叔都做了些什么?”
常兴求饶的动作一顿,然后又道:“小的不知道啊,小的只是帮他接待过一些来传信的人。
那书信送到了,小的从来没有打开看过,就直接送去给我小叔了, 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尹宗平道:“人都有好奇之心,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看一看,那信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
“小的好奇也没有用呀,小的根本就不识字啊。”
此言一出,陈直和尹宗平面面相觑,想好的问题一下子都不好使了,这问题都得重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