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被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卫直接给抬到了牛背上,对,就是抬。
可怜五叔一把老骨头,被抬起来的时候,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牛背上,被人牵着往山上走去了。
红豆和麦子刚刚说了什么话,他半个字都没有听明白。
见都这样了,五叔干脆也不问了,先跟着上山去看看就是了,到时候他们要是真的是胡来,他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他们坑了村里人。
虽然红豆选的位置并不算太远,但是他们路上却也不着急走,大概是小时候上山找药材,已经成为了习惯。
现在每次上山的时候,红豆总是会下意识地去注意到身边路过的植物,看见觉得有用的,她就会带着人挖回家去。
这里的娱乐活动少,麦子和小稻在她的影响之下,闲暇之余也认识了不少的植物,知道她的习惯,也总会陪着她一起。
还没有走到地方,红豆和麦子已经带着随从挖了好几样植物。
五叔真心觉得,这俩人哪里是来开荒的,倒像是来郊游的。
但是来都来了,五叔行也得先看过红豆说的肯定可以种庄稼的地是长什么样子的,他才好发表意见。
好不容易走到了红豆选中的那一片山坡,护卫将五叔扶下了马车,然后红豆就对五叔说道:“五叔你看,就是这里,你看一看这里的土,可好了,今年修整出来,明年直接种粟米和小麦都是可以的。”
五叔蹲在地上,摸了摸土地,发现土确实够好,甚至因为这里没有种过粮食,所以比他们佃租地的地力都要好。
五叔在这四周看了看,觉得还是几个娘子的脑子好使,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过,直接到这山坡上开荒呢?
“大娘子,这地确实不错,只是这灌溉的水从何而来啊,小老儿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山上的溪流,离这边有点远啊。
要是雨水充足的时候还好,但凡哪一年旱一些,那庄稼都得遭殃。”
红豆见他问到了点子上,立马喜笑颜开,对他说道:“这就是我们招进来要商量的事情嘛,引流的办法,我二妹妹已经想好了。”
说完,红豆看向了麦子,麦子从袖子里拿出来了她画好的图纸,给五叔看。
“直接挖渠引水的话,路程确实有些远了,不过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断崖,我们可以直接把水挖到这里,借着山势,让水落到下面。
下面挖好沟渠,将水流直接引到我们选好的这处山坡,灌溉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五叔看了看图纸,又看了看麦子,最后又看了看这四周的环境,试图找到那处断崖。
然后还真叫他看到了那处像是断崖的地方,于是他又低头仔细看了看图纸,又看向了麦子,那目光,激动又狂热。
“娘子大才呀,若按着娘子的办法来,这片山坡,那可就是上好的农田呀。
我们这些人何德何能,能遇到二位娘子这么好的人呀,真是上苍垂怜啊,我们这些人,日后也都能有自己的永业田了。”
红豆看着他一副激动的老泪纵横的模样,那真情实感的样子半点不像掺假的,也不好打断他的施法。
等他激动的差不多了,红豆才对他说道:“好了,五叔,眼下还不是激动的时候,等到我们把地翻好,水流引了过来,庄稼种下了地,您再激动也不迟。”
五叔赶紧道:“对,对,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这就回去叫村里人开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村里人。
您放心,村里人都自备干粮,不用娘子们破费,这是给我们自己开的荒,哪好叫娘子花钱。”
红豆却不想省这点儿饭菜的钱:“我说了管饭就是管的,既然要你们日后一切耕作听我安排,那我自然也得出些东西。
总得让大家真的拿到了好处,才能乐意听从我的安排不是。”
五叔知道他们的脾气,于是也不再坚持,一副要小跑着下山的模样。
红豆和麦子看着五叔那一头花白的头发,看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也不知道五叔这个年纪了,能不能有三高,这要是太激动了,嘎嘣一下。
他们别提开荒了,不被村子里的人围追堵截就不错了。
麦子赶紧上前几步拦住了人:“五叔,您还是骑牛回去吧,您也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和村里的人说。
您愿意信我们,可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却不一定服气我们两个孩子,到时候还需要五叔帮我们。”
五叔又被扶上了牛背上,开始想着要怎么尽快的说服村子里的人,顺便想到了村子里面的刺头,以及就算觉得是好事,也非要抬杠的人家。
理清了思绪,五叔也冷静下来了不少,那会儿激动到通红的面色,此时也恢复了正常。
下山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其实已经到了傍晚,如今麦收完了,村民早就又从一日三餐变为了一日两餐。
因此虽是傍晚,村子里却不见炊烟。
五叔直接将村里人叫到了村口开会,上来直接将自己今天看到的情况,如实和村子里的人讲了。
村子里有一家爱占小便宜,听说这沟渠还要自己挖,不过红豆他们管饭,当即脱口而出:“贵人既然要行善,干脆雇人帮我们把沟渠挖好呗。
事情都做了,哪里就差这一条沟渠的事情了,家家户户刚麦收完,眼下正是休息的时候,居然还让我们干活。
要知道,前三年,我们可是连徭役都不用服的。”
他这话刚说完,五叔就气的脸红脖子粗了,指着刚说话的那个懒汉,就开始骂道:“孙二狗,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如今的东家,只要我们三成租子,还让我们多收了庄稼,又费尽心思地帮我们开荒。
你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能说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你要是不乐意干活你就滚回家去,这沟渠你不挖,有的是人想挖。
这地你要是不要,我们其他家分了也好,留给东家种也好,总也不会糟践了,滚!”
那个人被骂了,悻悻地揉了揉鼻子,眼看着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走是不可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