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布衣探川蜀：葬法七十二之“沉葬”，棺材往深里埋才聚气？话说赖布衣离开江浙水乡，背着罗盘、踏着青石板路，一路向西折返，再次踏入川蜀地界。这一次他没走平坦官道，专挑深山老林钻——毕竟奇穴多藏于险地，寻常人迹罕至之处，往往才藏着最考验风水功夫的地形。这天他走到一处名叫“旱谷坪”的地方，刚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就听见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夹杂着几声无奈的叹息。
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片开阔的谷地里，十几个工匠正围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忙活，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绸缎、面带愁容的中年男子，正是当地的药材商人赵世安。他看见赖布衣背着罗盘走来，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拱手：“这位先生看着像走南闯北的风水高人，求求您给指点指点！”
原来赵世安的母亲半月前病逝，他请风水先生寻了这旱谷坪的穴位，先生说这里是“藏风聚气”的宝地，背靠“笔架山”，前有“月牙泉”，是能出文人的风水格局。可没想到，坟坑越挖越不对劲——挖到五尺深时，下面全是坚硬的岩层，凿了三天才凿下去三尺，更奇怪的是，岩层下面竟藏着一层干燥的细沙，挖出来的沙粒金灿灿的，却让坟坑变得松散，稍微一动就往下塌土，棺材根本没法安稳安放。
“先生您看，”赵世安指着大坑说，“这穴位明明是块宝地，可怎么越挖越邪门？再往下挖怕是要成一口井了，总不能让我母亲的棺材悬在沙里吧？”
赖布衣没急着回答，拿着罗盘在谷地里转了三圈，又走到坑边俯身查看，用手捻起一把细沙闻了闻，再抬头望了望远处的笔架山，半晌才开口：“这旱谷坪确实是龙真局备的好穴，而且是难得的‘潜龙穴’——你看这地形，四面环山，中间低平，像个天然的聚宝盆，龙脉藏在地下深处，生气顺着岩层往上涌，就像地下的泉水一样，只是你们用错了葬法，浅挖根本接不到深层的生气，反而搅动了表层的散沙，自然站不住脚。”
赵世安愣了愣：“那该用什么葬法？总不能把棺材埋到岩层下面吧？”
“还真说对了！”赖布衣坐在一块石头上，喝了口米酒，慢悠悠地说，“对付这种潜龙藏底、生气深聚的穴位，就得用‘沉葬法’。沉者，深也，就是让棺材往深里埋，沉到龙脉的核心气脉上，就像把种子埋进肥沃的土壤里，只有扎得深，才能长得旺——这和之前的浮葬法刚好相反，浮葬是‘避水浅埋’，沉葬是‘追气深葬’，一浮一沉，都是因地制宜的门道。”
“沉葬法？”赵世安和工匠们都是一脸茫然，“这深坑里全是岩层和散沙，怎么往下沉？挖太深了，棺材会不会被压坏？”
“沉葬法的精髓，是‘凿岩固基，沉棺纳气’，不是盲目深挖，而是要找到生气汇聚的深层脉点，”赖布衣指着大坑说，“首先，得继续往下挖，直到凿穿那层松散的细沙，挖到下面坚硬且温润的岩层——注意，这岩层不能是干冷的死岩，得是带着湿气、颜色发黑的活岩，这才是龙脉生气的源头。你们之前挖到的细沙层，是生气上浮时带上来的‘气沙’，下面的活岩才是根。”
他顿了顿，又说：“你想啊，这潜龙穴的生气藏在地下深处，就像酒窖里的好酒，得往深里挖才能喝到。浅挖只能碰到表层的散沙，既接不到气，又站不稳脚；只有沉到活岩层上，才能稳稳接住龙脉的纯阴生气，福泽后代。”
赵世安还是有点担心：“那挖到活岩层之后呢？棺材直接放在石头上？会不会太凉了，反而不好？”
“当然不能直接放，”赖布衣笑着说，“这第二步，就是‘固基’。在活岩层上，用整块的青石板凿一个和棺材大小相符的凹槽，凹槽底部要钻三个小孔，用来透气导气——这凹槽就像给棺材做了个‘石床’，既能让棺材稳稳当当，又能让生气通过小孔渗进棺材里。然后在凹槽周围，用糯米灰浆混合碎石砌一圈防护墙，防止上面的散沙塌下来压坏棺材，这防护墙还要留几道排水缝，万一有少量渗水，也能及时排出去。”
有个老工匠忍不住问：“先生，这坑已经挖了八尺深了，再往下凿岩，怕是要挖十几尺，到时候怎么把棺材运下去？还有，这么深的坟坑，以后祭拜起来也不方便啊！”
“问得实在！”赖布衣赞许地点点头，“运棺有技巧，在坟坑两侧凿出台阶，铺上木板，用粗麻绳把棺材缓缓吊下去，再顺着木板推到石床上，慢工出细活，不能急；至于祭拜的问题，棺材安放好之后，不是用泥土直接回填，而是先用粗沙填到离地面三尺的地方，再用熟土混合草木灰回填，堆成一个比普通坟包略高的圆冢，冢顶立一块石碑，周围种上松树柏树，既牢固又好辨认。”
他又补充道：“还有个关键，沉葬法要选‘闭日’下葬，避开满月和雷雨天气——闭日阴气重，适合潜龙穴的纯阴生气；满月阳气太盛，会冲散地下阴气；雷雨天气则会搅动龙脉，影响生气汇聚。下葬时，还要在棺材底部铺一层晒干的艾草，既能防潮，又能引导生气，这都是祖辈传下来的门道。”
赵世安彻底信服了，连忙吩咐工匠们：“赶紧按照先生说的做！凿岩、砌墙、做石床，都听先生的指挥！”
赖布衣当下拿着罗盘定了石床的位置，又详细标注了防护墙的尺寸和排水缝的位置，便在坑边坐镇指挥。工匠们按照他的吩咐，先小心翼翼地凿穿细沙层，果然挖到了一层温润的黑褐色活岩；接着在活岩上凿凹槽、钻透气孔，用糯米灰浆砌防护墙，每一步都做得格外仔细。忙活了整整五天，深达十二尺的沉葬墓穴终于做好了。
下葬那天，赵世安按照赖布衣的要求，选了闭日，天气阴沉无风，正适合沉葬。工匠们用麻绳将棺材缓缓吊入坟坑，顺着木板推到石床上，棺材稳稳地嵌在凹槽里，严丝合缝。随后回填粗沙和熟土，堆成圆冢，立上石碑，种上松柏，一切都顺顺利利，没出任何差错。
赵世安拿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要送给赖布衣，却被他摆手拒绝了：“我走遍天下，只为传承葬法，不是为了钱财。记住，这坟冢不能轻易动土，每年清明添土时，只添表层熟土，别挖到下面的粗沙层，这样生气才能一直聚在墓穴里。”
赖布衣收拾好罗盘，又踏上了深入川蜀的旅程。他知道，这深山里还有无数潜龙穴等着被发现，还有无数人需要沉葬法来破解难题。后来，赵世安的儿子果然不负所望，考上了进士，做了翰林院编修，成为当地有名的文人；赵家的药材生意也越做越大，分店开遍了川蜀各地，成为远近闻名的望族。
而赖布衣的沉葬法，也随着这个故事在川蜀山区流传开来。人们都说，赖布衣的葬法真是神了，浅坑不行就深挖，浮葬避水沉葬追气，不管什么地形都能找到对应的法子——这其实就是风水的真谛：不墨守成规，不固执己见，跟着山水的脾气走，跟着生气的方向行，自然能化腐朽为神奇，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