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思忖:母亲把这丫头找来是何用意?
钟灵好奇地跟着她:姐姐在忙什么?
给公子送洗漱的水。
木婉清柔声道,手里端着铜盆往前走。
钟灵瞪圆了眼睛:天呐!姐姐莫不是生病了?这哪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的木婉清?
再胡说小心我的袖箭。
木婉清冷眼威胁。
知道啦~钟灵俏皮地吐舌,多年相处让她深谙分寸。
二人来到别院时,恰逢一位气度非凡的白衣公子推门而出。
钟灵看得入神,一个踉跄撞在木婉清背上。
都多大了还毛毛躁躁的。
木婉清嗔怪道,一边拧好热毛巾递上前,公子,这就是钟灵那丫头。
我叫钟灵!少女不满地纠正,目光却黏在顾恒身上,公子如何称呼呀?
木婉清暗自咬牙:这小妮子天生就会迷惑人,得提防着点。
顾恒温润一笑:常听婉儿提起你,果然灵动可人。
钟灵顿时笑靥如花,心里甜滋滋的。
让开些。
木婉清冷着脸打断,转身离去时甩出三支袖箭钉在柱上,警告道:慎言。
钟灵拍着胸口后怕,却又忍不住追问:好姐姐,你是怎么认识顾公子的呀?
她又凑近了些。
多年相处下来,她早就不惧木婉清的袖箭。
不用你管!木婉清加快脚步,想摆脱这个粘人的小尾巴。
在王府里闲逛到中午,钟灵已与王语嫣等人熟络起来,甜甜地喊着姐姐们,很快成为众人宠爱的对象。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隐瞒了钟灵的身份,谁也不知道她们在盘算什么。
奇怪,阿紫姐姐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还有段誉和段王爷也是?
算了,不想了。
钟灵想得头疼,索性甩甩脑袋不再纠结。
脸上绽放灿烂笑容:反正这里很有意思嘛,嘿嘿,待会再去找木姐姐打听顾公子的故事。
我最喜欢听故事啦。
等我当了主母,就罚你洗衣服!钟灵撅着嘴说。
镇南王府上空。
一道赤红气流如溪流般倾泻而下,落入某处院落。
短短五日,段誉的纯阳功体已经圆满,又得顾恒传授《大日炼气术》与《六脉神剑》,实力突飞猛进。
那道赤红气流正是他修炼时引发的天地异象。
顾公子当真慷慨,这般绝世 ** 竟随手相赠。
段正淳感叹道,语嫣跟着他,我也放心了。
另一边。
钟灵看得眼热不已:我也想学这种仙家武功!
木婉清轻哼:公子为何要教你?
木姐姐不过是个丫头,凭什么替顾大哥做主?钟灵叉腰道,等我做了主母,定要你天天给我洗衣裳。
呵。
木婉清差点笑出声,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当主母了?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摇头叹道,再等几年吧。
木姐姐太坏了!钟灵顿时涨红了脸,你都不帮我说句话。
阿紫都能修炼,别人的姐姐都那么贴心,就你最没用!
木婉清正要反驳,忽闻顾恒传音:她想学的话,传她一门中品 ** 吧。
这才答应下来。
一个时辰后,段誉收功。
吐蕃国师将至,天龙寺之危就交给你了。
顾恒对段誉说道。
段誉郑重点头:必让大轮明王知难而退。
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
誉儿不会有危险吧?刀白凤忧心忡忡。
其实她更担心段誉与段延庆相遇。
段正淳宽慰道:无妨,我早在功体圆满时就不是他一招之敌。
大轮明王再强,也不过几招的事。
姐夫,我们不去看热闹吗?阿紫跃跃欲试,听说大轮明王还会火焰刀呢!
不去。
顾恒摇头,段誉应该会把火焰刀带回来。
你想去便去吧。
阿紫立刻摇头:那我也不去了。
“明日启程回中原。
取完少林秘籍,再寻乔峰。”
顾恒思索道。
阿紫眼睛亮了起来:“去中原?太好了!我还没去过呢!”
“要见你母亲么?”
顾恒问。
阿紫怔了怔,连连摇头:“她既弃我,何必相见?”
即便王府,也未曾给她半分家的感觉。
“那便问问你姐姐。”
顾恒笑道。
阿紫顿时泄了气:“阿朱姐心肠太软,定会心软的。
唉……”
天龙寺内。
香烟袅袅,庄严肃穆。
枯荣与诸位高僧正严阵以待,忽闻梵音阵阵,香气愈浓。
一道清越之声传来:“大轮明王拜山。”
枯荣神色一紧:“迎客。”
小沙弥推开寺门,只见四名番僧抬着软轿,轿上盘坐着位黄衣僧人,面容慈悲,耳垂及肩。
僧人飘然落地,轻盈如叶。
“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鸠摩智未待询问,便道破枯荣武学真谛。
枯荣赞叹:“明王果然渊博。
然明王武功佛法皆臻化境,为何要借阅本寺典籍?”
鸠摩智意志坚定,此行为六脉神剑而来,岂会退缩?
他以火焰刀称雄西域,又辩倒无数高僧方得国师之位。
当下借亡友心愿为由,巧言辩解。
一番论辩,枯荣等人不敌。
“诸位大师避而不答,莫非六脉神剑浪得虚名?”
枯荣叹息:“既如此,国师请回。”
鸠摩智愕然,竟未料到枯荣不受激将。
他岂肯空手而归?身形闪动间已向一位僧人出手。
手作刀势,烈焰翻涌,正是火焰刀。
破空声起,本观运指如剑,无形剑气疾射。
轰然相击,二人各退一步。
本观暗自心惊:“明王实力果然不凡。”
鸠摩智却嫌不足:“虽妙,却配不上天下第一之名。”
口中却道:“好剑法,再来。”
枯荣叹道:“既然国师执意,你们便请教几招吧。”
“遵命。”
话音落,数位高僧并立,指尖剑气隐隐流动。
鸠摩智见状大笑,挥动火焰刀迎上前去。
火光剑气交织,大殿内布帛碎裂,石柱留下深深划痕。
数十招过后,鸠摩智逼退本观等人,叹道:可惜六脉神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此言一出,本因等人面色骤变。
枯荣先前推辞尚可谓谦逊,如今比武后这般评说,却是有损天龙寺威名。
正欲再战挽回颜面,忽听一道清朗声音传来:明王当真要见识大理绝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衣公子飘然而至,话音未落人已入殿,身法之快令人惊叹。
阁下是?鸠摩智目光微凝。
大理段誉。
白衣公子温润如玉,站定殿中。
段延庆暗惊:他何时有此等功力?能否敌得过明王?
鸠摩智问道:段公子通晓六脉神剑?
略知一二。
段誉神色诚恳,此剑凶险,不如就此罢手?
请赐教。
鸠摩智不由分说,火焰刀已破空斩来。
当心!本尘急呼。
众僧皆知此招厉害。
嗤——
段誉并指如剑,少商剑气凌空激射。
刀气应声而散,余劲洞穿墙壁,断发飘落。
鸠摩智骇然:这便是六脉神剑?
正是。
石破天惊,不愧天下第一剑!鸠摩智眼中精光暴涨,突然暴起发难。
段誉轻叹,出手如电,瞬息间扣住对方手腕,连点要穴。
鸠摩智运功冲穴无果,满脸不可置信。
“国师不必费心,我这一阳指封穴之法,非你能解。”
段誉摆手,转而看向枯荣等人,“诸位大师,还需回去复命,就此别过。”
枯荣沉吟道:“可是顾公子助你习得此等武学?”
“正是。”
段誉拎着鸠摩智,身形已掠出寺外,余音袅袅。
枯荣合十叹息:“短短数日竟有如此进境,当真是莫大机缘。
阿弥陀佛,老衲着相了。”
本尘凝望段誉远去背影,眉宇舒展:“这孩子既得周全,我也该放下执念了。”
转眼间,段誉已挟鸠摩智返回镇南王府。
途中四名番僧欲拦,皆被他点穴定身,想来天龙寺自会处置。
“顾兄,吐蕃国师带到。”
段誉将鸠摩智带至顾恒面前。
顾恒打量着这位声名显赫的僧人,但见其宝相庄严,耳垂垂肩,确有高僧风范。
能以武功佛法威震西域,不愧国师之名。
袖袍轻拂,鸠摩智顿觉穴道尽解。
他连退数步,神色惊疑不定——若说段誉似豺狼迫人,眼前这位却如深渊难测。
“贫僧见过公子。”
鸠摩智强自镇定,执礼甚恭,“不知公子遣人相邀,所为何事?”
顾恒轻笑道:“国师莫非忘了天龙寺之扰?若非如此,我也懒理俗务。”
见鸠摩智语塞,又道:“你强练《小无相功》模拟百家武学,兼修慕容博所赠秘籍,如今经脉将溃了吧?”
“公子识得慕容老先生?”
鸠摩智骇然变色,随即自嘲,“是了,慕容先生仙逝多年......”
顾恒未答,信手拈起庭前落花,霎时间气度顿变,恍若佛陀临世。
在鸠摩智眼中,此刻青年周身竟隐现佛光。
拈花一笑,飞花破空。
花瓣纤毫未损嵌于粉墙,其后石壁已透玲珑孔洞。
这手《拈花指》功夫,分明已达化境。
鸠摩智如遭雷击,冷汗涔涔而下。
顾恒所展正宗指法,恰似明镜照出他往日所练瑕疵。
两相对照,方知慕容博所传秘籍竟暗藏致命偏差。
武道之路凶险万分,分毫差错就可能铸成大错。
生死之间,仅有一线之差。
身为武学宗师的鸠摩智岂会不懂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