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卷上的血痕还在缓缓滑落，像一条细小的红线顺着纸面爬行。陈玄盯着它，手指贴在封印匣边缘，没有立刻收起来。
白虎蹲在灵铺顶上，尾巴垂下，目光落在那滴血上：“这血不是现在的。”
“什么意思？”陈玄问。
“是旧伤。”白虎说，“有人用神魂之力封住了残卷的内容，血是从封印里渗出来的。你刚才翻动时，触动了禁制。”
陈玄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沾了一点红，不疼，也没有伤口。他擦了擦，血迹没消失。
系统界面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阶法则残留，建议立即隔离物品】
他点了确认，将残卷放进特制的封印匣，贴上三重禁符。匣子闭合后，血痕停在最后一道褶皱处，不再流动。
“通天教主为什么要给我这个？”陈玄开口，“他完全可以拿走商铺，或者直接杀了我。”
“他不需要杀你。”白虎跳下来，站在他旁边，“你是他自己送上门的线索。你炼的丹里有截教剑气，说明你的系统被人动过手脚。而那个动手的人，可能和他当年的叛徒有关。”
陈玄想起通天教主说过的话——“你不像个贼”。
一个真正的贼，不会知道配方来源，也不会去查。可他会。
所以他被注意到了。
“紫霄宫坐标还在识海里。”陈玄闭眼，那片混沌云海依旧悬浮着，清晰得像是刻进去的。
“去吗？”白虎问。
“现在去等于送死。”陈玄睁开眼，“我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也不知道系统背后是谁在操作。贸然踏入紫霄宫，万一被困住，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虎点头：“你能想到这点，就不算太蠢。”
陈玄没理会，转身走向灵铺后台。摊开交易记录，他开始筛选近期所有与“丹道”“剑修”相关的订单。买家来自不同区域，有的是散修，有的是小门派，但都没有异常交易行为。
直到他看到三天前的一笔单子。
买主Id：无名氏07
商品：基础洗髓丹（十瓶）
备注栏写着一行字：“此方略有残缺，若能补全，愿以古法相赠。”
陈玄盯着那条备注看了很久。
这不是普通的求购留言。能说出“此方残缺”，说明对方知道完整配方。而“古法相赠”更像是试探。
他调出这笔交易的完成时间——正好是通天教主出现前六个时辰。
“有人先一步察觉了问题。”陈玄低声说。
“而且故意留下痕迹让你发现。”白虎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个人不想隐藏身份，只想让你注意到。”
陈玄把这条记录截图保存，顺手查了对方支付的灵石来源。结果显示为“跨域匿名通道”，无法追踪。
但他注意到一点：这笔灵石的流转路径中，经过了一个熟悉的中转节点——地府孟婆汤坊。
“孟婆……”他喃喃。
上次交易时，她多给了他半勺忘忧草，说是“顺手加的”。现在想来，或许不是顺手。
他暂存线索，转头查看香火经验的增长曲线。近三十天的数据出现轻微波动，在每次破境丹售出后，经验增长会延迟半柱香时间，随后才补录到账。
“系统数据被人为调整过。”陈玄确定了，“有人在监控我的交易，并悄悄修改后台记录。”
白虎皱眉：“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要么是系统本身有问题，要么就是……”
“要么就是创造系统的力量之一。”陈玄接上。
两人沉默。
风从崖边吹过，拂起灵铺一角。远处山林安静，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几块焦黑的木炭。
陈玄坐回石凳，手里握着封印匣。他知道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按兵不动，继续经营商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二是主动出击，顺着紫霄宫坐标去找通天教主，问清真相。
前者安全，后者危险。
可如果一直躲着，迟早会被幕后之人彻底控制。
“我不是谁的棋子。”他说。
白虎看了他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搞钱。”陈玄站起身，“十吨中品灵石不是小数目。现有的客户不够，得开发新市场。”
“你还真打算换完整口诀？”
“不换。”陈玄摇头，“我要让他觉得我会换，然后趁机套话。通天教主既然愿意留坐标，就说明他需要我做什么。我要弄明白，他到底想让我替他完成什么事。”
白虎哼了一声：“玩心眼？你倒是越来越像个人物了。”
陈玄没笑。他打开商铺编辑界面，新建一条预售商品：
【诛仙剑阵入门篇（残页）】
价格：五万中品灵石
限购一人
备注：仅限有缘者购买，需通过资质审核。
发布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高危信息投放，是否确认上架？】
他点了是。
不到半盏茶功夫，后台跳出一条私信：
“你不怕惹祸上身？”
发信人Id为空白，Ip地址显示位于东海深处。
陈玄回复：“怕就不会挂了。”
对方沉默片刻，回了一句：“通天若知你在倒卖他的东西，你会死得很难看。”
“那就让他知道。”陈玄敲下回复，“顺便帮我带句话——我想见他，但没钱买门票。只能靠这种方式引起注意。”
发送成功后，他关闭对话框，看向白虎：“接下来等鱼上钩。”
白虎眯眼：“你觉得真是通天的人在联系你？”
“不一定。”陈玄说，“但也可能是别人想借他的名头吓唬我。不管是谁，只要他们关注这单交易，就会暴露马脚。”
他拿起封印匣，轻轻摇了摇。里面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像是纸张在移动。
突然，匣子震动了一下。
陈玄立刻打开，发现残卷的位置变了。原本平放的纸页，现在歪向左侧，而之前干涸的血痕，又渗出了一丝新的红。
文字依旧模糊，但在第三行末尾，浮现出两个清晰的小字：
“小心”。
白虎瞳孔一缩：“这不是你写的。”
陈玄摇头。他从未碰过残卷，禁符也完好无损。
这两个字，是自己出现的。
他盯着那两个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残卷本身就有意识，或者被某种力量寄居着。
“它在提醒我。”他说。
“提醒什么？”白虎问。
“提醒我别信任何人。”陈玄低声说，“包括系统，也包括……通天教主。”
他重新合上匣子，贴上一道新符。这次用了从孟婆那里换来的“静魂纹”，据说是上古神族用来封印记忆的手段。
符纸刚贴上去，匣内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像是有人在纸上呼吸。
陈玄的手顿住。
白虎耳朵猛然竖起，低吼：“里面有东西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