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彦……小南……”
长门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浓浓的恐惧。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弥彦抬起头，看着头顶不断渗水的砖石。
“岚说过，晓不是一个人的组织，而是一个信念。如果我们现在冲出去，被半藏一网打尽，那岚用命换来的机会就白费了。”
他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
“我们太弱了……弱到连保护同伴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要活下去，带着岚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变强，强到足以让这个国家闭嘴，强到让半藏那个老东西跪在我们面前忏悔！”
小南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她将脸埋在膝盖里，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管道里回荡。
雨，还在下。
……
雨隐村中心，最高的钢铁塔楼。
这里是半藏的居所，也是整个雨之国的权力中心。
与之相对的，是塔楼最底层的审讯室。
没有想象中的皮鞭和烙铁，这里甚至算得上干净。只有一把椅子，一盏刺眼的聚光灯，以及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龙被绑在椅子上。
特殊的封印铁链缠绕着他的四肢，不仅限制了行动，更阻断了体内查克拉的流动。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那是被起爆符炸开的痕迹，血迹已经干涸，和布料粘连在一起。
但他坐得很直。
哪怕身为阶下囚，哪怕浑身是伤，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像是一杆折不断的枪。
黑暗中，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
那是通过防毒面具过滤后的呼吸，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质感。
哒、哒、哒。
脚步声停在了光圈之外。
“我很好奇。”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傲慢与冷漠。
“把我的巡逻队耍得团团转，策划了三次粮仓暴动，甚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建立起反抗组织的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步入光亮之中。
他戴着标志性的呼吸面罩，赤裸的上身布满伤痕，那是无数次战争留下的勋章。他的眼神浑浊却锐利，像是一条盘踞在沼泽深处的毒蛇。
山椒鱼半藏。
“竟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鬼。”
半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探究。
聚光灯发出的热量烤着皮肤，与周围阴冷的空气形成令人作呕的反差。
龙坐在椅子上，手腕被铁链磨破，血顺着指尖滴落。
啪嗒。
啪嗒。
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半藏站在光圈边缘，那张防毒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他没有急着动刑，只是用那种审视死物的眼神盯着龙。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半藏开口了，声音经过面具的过滤，显得沉闷而失真，像是在铁桶里说话。
他走到龙的面前，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捏住龙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你的父亲也是雨隐的忍者，他正在前线和敌人战斗，为了保护这个村子流血拼命。而你，作为他的儿子，却在后方搞破坏，烧粮仓，杀卫兵。”
“告诉我，小鬼，是谁指使你做的？是木叶的团藏？还是岩隐的大野木？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甚至把你父亲从前线调回来。”
聚光灯的温度很高，烤得人皮肤发紧。
与之相对的，是审讯室里几乎凝固的阴冷空气。
半藏松开了捏着龙下巴的手，嫌恶地在手帕上擦了擦，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不说话？”
半藏背着手，在光圈外的阴影里踱步。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甚至懂得策反我部下的手段，绝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想出来的。”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带着笃定。
“是木叶的‘根’吧？志村团藏那个老家伙，最喜欢干这种阴沟里的勾当。”
龙没有回答。
他只是艰难地动了动脖子，锁链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他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眼睛直视着阴影中的半藏。
没有恐惧，没有求饶。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半藏。”
龙开口了。
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到了半藏的耳朵里。
“你为什么躲在暗处？”
半藏的脚步一顿。
“你说什么？”
龙费力地挺直了腰杆，尽管这个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让他疼得冷汗直流，但他依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谈判，而不是受审。
“这里是你的地盘，是雨隐村的最深处。”
“你面前只有一个被锁链困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可你依然站在阴影里，戴着防毒面具，全副武装。”
龙的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嘲讽。
“你在怕什么？”
半藏转过身，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杀气瞬间弥漫。
“怕？老夫纵横忍界数十年，连三忍都要在我面前低头，我会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既然不怕，为什么不敢站在光里？”
龙猛地向前探出身子，铁链崩得笔直。
他就那样暴露在刺眼的聚光灯下，满身血污，却像是一尊镀了金的神像。
“我选择了死，所以我坦荡。”
“你虽然活着，手握大权，可你的心已经老了，腐烂了。”
“你怕这光，照出你面具下的软弱和丑陋。”
砰！
一股无形的气浪猛地炸开。
半藏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龙的面前，一只手死死掐住了龙的脖子。
巨大的握力让龙瞬间窒息，脸色涨红。
“牙尖嘴利的小鬼。”
半藏的声音阴冷刺骨，“你想激怒我？求速死？”
龙艰难地呼吸着，双手抓住半藏如同铁钳般的手腕。
但他没有挣扎，反而看着半藏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笑了。
那笑容里，充满了怜悯。
半藏被这眼神刺痛了。
他猛地甩手，将龙连人带椅子狠狠砸在墙上。
轰！
墙壁龟裂，灰尘簌簌落下。
龙咳出一大口鲜血，肋骨断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但他依然强撑着，靠在墙角，大口喘息。
“咳咳……半藏……”
“你读过历史吗？”
龙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声音虚弱，却依旧坚定。
半藏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龙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审讯室的墙壁，仿佛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看看当今的五大国。”
“火之国丰饶，土之国坚韧，雷之国强悍。”
“哪一个强国，不是在血与火的变革中建立起来的？”
“哪一个站在巅峰的忍村，是靠向别人磕头求来的和平？”
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质问苍穹的怒意。
“雨之国呢？”
“夹缝求生，常年战乱。”
“我们的人民像老鼠一样活在下水道里，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要学会躲避炮火。”
“这样的国家，岂能不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