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的老戏台荒了半个月，晨雾裹着枯草的气息飘在台口，连平时总在戏台顶筑巢的麻雀都不见了踪影。狗剩攥着个布偶，蹲在戏台旁的老槐树下，手里的布偶是之前林九帮他找回来的，布偶衣角还沾着点艾草灰——他今早来捡弹珠，听见戏台里面有“呜呜”的哭声，像小姑娘在哭，却看不见人影。
“九子叔！戏台里有声音！”狗剩看见林九从土地庙过来，举着布偶就跑过去，声音带着怯意，“我刚才趴在台口看，里面的供桌歪了，供品都洒在地上，还有件红衣服挂在柱子上，一飘一飘的！”
林九刚走近戏台，怀里的青铜短刀突然烫得贴肤，暗纹隔着粗布都能感觉到在急促跳动——不是磨坊的僵红祭煞，而是更沉的混合煞气：淡红的红衣残煞裹着青黑的昆明僵尸气，还掺着古滇祭台的阴寒，像团冷雾裹着根烧红的针，钻得人后颈发紧。他掏出测煞仪，屏幕跳成淡紫，数值“63%”，旁边跳出小字：“祭台煞激活，含童魂拘缚咒，阴煞教借月圆炼煞”。
“狗剩，别靠近戏台，去喊二柱，让他带五个后生，带上艾草、糯米和抗煞剂，再去村里取点童阳血，用瓷瓶装着！”林九摸了摸狗剩的头，把布偶塞回他手里，“告诉刘婶，让她通知村里有孩子的人家，今晚别让孩子出门，月圆的阴气重，邪祟容易出来。”
往戏台里走的路上，林九掏出手机给周教授打了电话——教授还在昆明整理古滇祭坑资料，听见戏台有异动，立刻翻起典籍：“老戏台这种地方，要是建在古滇祭台上，月圆夜会成‘聚煞点’！阴煞教的人肯定在戏台地下藏了祭器碎片，想借童魂和月圆阴气，炼‘红衣祭煞’，比之前的红衣母煞更狠！”
挂了电话，戏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台口的幕布破了个大洞，里面飘着淡红的煞气，裹着股霉味，还混着点童魂的哭声。林九打开夜视能力，能看见戏台中央的供桌歪在地上，供品洒了一地，其中一根蜡烛还在燃着，火苗是淡绿色的，照得柱子上的红衣泛着冷光——那是件女童的旗袍，领口绣着的引魂纹和重庆红衣事件里的一模一样，只是纹路更密，像张网。
“九子叔！我们来了！”二柱领着后生们跑过来，每人手里都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艾草、糯米和抗煞剂，“小李哥带着封印监测仪和日光玉过来了，他说陈默哥已经派了三个队员过来支援，正在村口等着！”
小李扛着仪器跑过来，屏幕上的红点死死钉在戏台地下，数值“68%”：“煞气源头在戏台正中央的地下，是古滇祭台！阴煞教的人把祭器碎片埋在祭台里，还拘了三个童魂，想在今晚月圆时炼煞，童魂要是被炼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九蹲在戏台中央，用巫斧的刃尖敲了敲地面的青砖——声音是空的，下面确实有空间。他掏出青铜短刀，刀尖蘸了点童阳血，对着青砖缝划下去，刀身的暗纹瞬间亮起来，青砖缝里渗出淡黑的汁，是聚阴石的粉末混着祭台的阴水，一碰到血珠就冒白烟。
“快挖！别等阴煞教的人来！”二柱和后生们立刻掏出铁锹，小心地挖着青砖。挖了约莫半尺，一块青石板露了出来，石板上刻着古滇祭台的纹路，纹路里渗着淡红的血，是童魂的血，石板中央有个凹槽，里面放着块巴掌大的祭器碎片，碎片泛着淡红的光，正往周围的纹路里输煞气。
“就是这个！”周教授的声音从戏台外传来，他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古滇祭台考》和几张古祭阳符，“这是‘红衣祭台碎片’，专门拘童魂炼煞！得用‘阳祭阵’破，需要七人的纯阳血，围着祭台画阵，再用日光玉反射月圆的阳气，才能逼出童魂，毁了碎片！”
林九点点头，掏出青铜短刀，对着自己的指尖划下去，挤出几滴纯阳血，滴在祭台石板的纹路里。二柱和四个后生也跟着划破指尖，把血滴在纹路里——七人的血刚碰到石板，纹路瞬间亮起来，像条金红的蛇，顺着纹路游走，淡红的煞气渗得慢了些。
“小李，你带队员在戏台外守着，别让阴煞教的余党进来干扰！”林九举起日光玉，对着戏台顶的破洞，“周教授，麻烦您帮我看着阵眼，要是煞气反扑，就贴古祭阳符！”
夕阳慢慢西沉，月亮从东边的山尖爬上来，淡白的月光透过戏台顶的破洞，落在日光玉上。玉片瞬间反射出金红的光，射在祭台石板的凹槽里——碎片发出“嗤啦”的惨叫，淡红的煞气瞬间散了，三个淡白的童魂虚影从碎片里钻出来，像受惊的小鸟，在戏台里飘来飘去。
“童阳血！快用童阳血引魂！”周教授掏出瓷瓶，往林九手里倒了些童阳血，“用血在布上画‘归魂纹’，童魂看见纯阳气，会跟着走！”
林九掏出块干净的布，蘸着童阳血，快速画着归魂纹。布刚画完，就泛着淡暖的光，三个童魂虚影慢慢往布的方向飘，嘴里还发出“妈妈”的喊声，像在找家人。“小李，用童魂检测仪收魂！”林九喊着，小李立刻打开仪器，淡蓝的光裹着童魂，慢慢被吸进仪器里，屏幕上的红点变成了淡绿，显示“童魂安全”。
就在这时，戏台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响！小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阴煞教的余党！带着煞尸过来了！”
林九刚要往外冲，祭台石板突然“咔嚓”响了一声！凹槽里的碎片没彻底毁，反而吸了月圆的阴气，变成了块黑红色的煞核，直往林九的胸口扑——煞核里裹着股浓黑的煞气，是之前没处理干净的昆明僵尸气，像条黑蛇缠向林九的手腕。
“用巫斧劈！”周教授扔过来一张古祭阳符，贴在巫斧斧刃上，“引纯阳血和月圆阳气，能毁了煞核！”
林九接过符纸，对着自己的指尖又挤了几滴血，滴在斧刃上。符纸瞬间烧起来，暖金色的光裹着斧刃，他对着煞核劈下去——“轰隆”一声，煞核碎成几块，黑红色的煞气瞬间散了，祭台石板的纹路也暗了下去，测煞仪的数值降到“21%”，稳定在安全范围。
冲出戏台时，外面的打斗正激烈。五个穿黑风衣的余党围着小李和队员，手里拿着引魂符，操控着几具青黑的煞尸，煞尸身上裹着淡红的红衣残煞，直往队员的身上扑。二柱和后生们举着艾草束，对着煞尸扔过去，艾草烟裹着淡绿的阳气，煞尸动作慢了不少。
“周教授，用古祭阳符！”林九举起巫斧，对着最近的余党劈下去，纯阳血顺着斧刃往下滴，余党被劈中肩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周教授掏出古祭阳符，贴在煞尸的额头上，符纸烧起来，煞尸身上的煞气散了，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没一会儿，所有余党都被制服，押在戏台旁的空地上。小李打开队员带来的证物袋，把余党身上的引魂符和聚阴石碎片装进去：“陈默哥说，这些碎片和贵州祭坑的一样，阴煞教想在全国的古滇祭台上埋碎片，凑够九个聚煞点，月圆夜一起炼煞，目标还是禁洞的蚩尤残躯！”
林九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刀身已经凉了下去，暗纹也不亮了，只有贴在胸口的地方还透着点暖意。周教授蹲在戏台旁的祭台石板上，用朱砂在石板上画了道古祭阳纹：“这道纹能封了祭台的阴气，以后月圆夜不会再聚煞了。但其他地方的古滇祭台，还得尽快排查，阴煞教的计划没成，肯定还会找其他聚煞点。”
村里的村民们这时也赶过来了，刘婆子端着刚煮好的艾草粥，给每个人递了一碗：“快喝了暖暖身子，跟邪祟拼了一晚上，肯定冻坏了。狗剩还在村口等着呢，说要等你回来才肯睡。”
林九接过粥碗，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上的疲惫。二柱和后生们围过来，脸上满是兴奋：“九子叔，我们刚才用你教的聚气诀，引阳气挡了煞尸！小李哥说我们练得不错，以后能帮更多忙了！”
“你们做得好。”林九拍了拍二柱的肩膀，看向戏台——月光照在戏台的青石板上，古祭阳纹泛着淡金的光，煞气已经散得干干净净，连之前飘在柱子上的红衣，都变成了普通的布料，落在地上。
深夜，村民们陆续回了家，小李带着队员押着余党往村口走，周教授则在土地庙整理资料，把戏台祭台的情况记在笔记本上。林九坐在土地庙的石桌旁，翻着《古滇祭台考》，在“红衣祭煞”章节旁写了句备注：“阳祭阵（七人纯阳血）+日光玉+童阳血归魂，可破祭台炼煞，需古祭阳纹封阴”。
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正中，月光透过庙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石桌上的典籍和青铜短刀上，泛着淡淡的光。林九掏出手机，给陈默发了条消息，说了戏台祭台的情况，还有阴煞教想凑九个聚煞点的计划。陈默很快回复：“总局已经派考古队去各地排查古滇祭台，你那边辛苦，有情况随时联系，九州局会全力支援。”
林九放下手机，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心里清楚，阴煞教的计划还没结束，其他地方的聚煞点还在，接下来的排查会更难。但只要有周教授的古滇知识、九州局的支援、村民们的支持，还有手里的巫器和典籍，他就能一直守着村子，不让邪祟再伤害这里的人，不让阴煞教的阴谋得逞。
院坝里的阳气灯还亮着，暖黄的光裹着土地庙，远处传来村民们的鼾声，还有狗剩家的狗叫了两声，很快又安静下来。林九躺在神像旁，听着这些声音，心里踏实得很——虽然前路还有危险，但身边有这些伙伴，有守护的信念，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护不住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