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的宿舍书桌上，摊着张19号楼的手绘结构图——是苏清雪昨天发来的，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已排查”“待确认”“危险区”，三楼302实验室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骨头符号，旁边注着“残魂煞处理完毕”。他手里捏着支铅笔，在二楼的“204储藏室”旁打了个问号，昨天苏清雪提过，这里是当年火灾后堆放废弃实验器材的地方，声音异常的频率仅次于302。
“九子叔，你看我带了什么！”二柱猛地推开门，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传出“哗啦”的声响，“我从实验室借了新的煞气检测仪，还有三瓶浓缩阳草水，昨天处理302的时候，普通阳草水效果有点慢，浓缩的肯定管用！”
林九抬头，看到二柱布袋里露出来的检测仪——比他们之前用的大了一圈，屏幕还带着背光，探头更细，适合伸进狭窄的缝隙里。“小心点拿，别摔了，”他把结构图往旁边挪了挪，“苏清雪说二十分钟后在19号楼门口汇合，她带了家里的旧书，我们先把工具理清楚，二楼204和206重点查，这两个房间当年堆的器材最多，煞气可能最重。”
赵宇和苏晓也陆续到了，苏晓背着个新的工具包，里面装着折叠工兵铲、防滑手套、还有几卷耐高温的胶带：“昨天查资料，发现204储藏室当年堆过易燃的化学试剂，火灾时烧得最彻底，可能有‘焦煞’残留，胶带能用来封挡住火点，防止意外。”
四人刚收拾好东西，林九的微信就响了——是苏清雪发来的定位，附带一句“我到了，旧书带来了，在门口的香樟树下等”。他们快步往西区走，远远就看到苏清雪站在树下，手里捧着本深蓝色封皮的旧书，书脊上没有字，只有个模糊的烫金符号，和她玉佩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这本书是我太爷爷留下的，”苏清雪看到他们来，把书递过来，封皮触手微凉，像是浸过凉水，“我小时候翻看过，里面全是奇怪的符号，还有些手绘的图案，当时看不懂，昨天听你们说阳纹，才觉得可能是一回事。”
林九接过书，小心地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用毛笔写着几行竖排的小字，字体苍劲，是繁体：“滇地多煞，以阳为盾，以草为引，以玉为枢”。下面画着个简单的阳纹图案，和他们在黑风寨祠堂看到的“土形启”简化版几乎一样，只是在纹路末端多了个小小的玉形标记。
“这绝对是古滇阳纹的记载！”赵宇凑过来，眼睛亮了，“‘以玉为枢’，说的会不会是你手里的玉佩？昨天在302，你的玉佩发光时，煞气明显减弱了。”
苏清雪下意识地摸了摸领口的玉佩，有点惊讶：“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护身符，家里人只说让我一直戴着，没说还有其他用。书里还有很多这样的图案，你们看这页。”她翻到中间一页，上面画着个“焦煞”的示意图，旁边写着“焦煞生于火厄，附于残物，需阳草燃烟引，玉光聚，方可散”。
“太有用了！”二柱拍了下手，“这不就是说204的焦煞怎么处理吗？阳草燃烟引，玉光聚，我们正好有阳草，还有苏清雪的玉佩，简直是现成的方法！”
几人拿着工具，再次走进19号楼。一楼的空气比昨天更清新了些，残留的焦味淡了不少，林九用新检测仪扫了扫，数值降到“12%”，比昨天处理完时还低了6个百分点。“是玉佩的效果，”苏清雪摸了摸玉佩，它正泛着微弱的绿光，“昨天来的时候，一楼的数值是18%，现在降了这么多，可能它能缓慢驱散周围的煞气。”
顺着楼梯往上走，二楼的光线明显更暗——窗户被爬山虎挡得更严实，只有零星的光斑落在地上。204储藏室的门是木制的，上面还留着烧焦的黑痕，门把手早就锈死了，只能看到个空洞的锁孔。
赵宇掏出工兵铲，小心翼翼地在门缝处撬动：“这门是当年火灾后钉死的，里面可能还堆着器材，别用太大力，防止门板砸下来。”工兵铲的金属刃碰到木头，发出“咯吱”的声响，缝隙慢慢变大，一股更浓的焦味涌出来，还夹杂着点刺鼻的化学试剂味。
“检测仪数值35%！”苏晓突然喊了一声，手里的检测仪屏幕上，淡红色的光点密集地聚集在门后，“是焦煞，浓度很高，里面肯定有能让煞气附着的东西！”
林九让大家退后，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小捆晒干的阳穗草，用打火机点燃——阳穗草燃烧时没有明火，只有淡淡的白烟，烟味清新，还带着点草木香。“按旧书里说的，先用阳草烟引煞，”他把燃烧的阳穗草放在门缝旁，白烟顺着缝隙往里钻，“苏清雪，麻烦你把玉佩靠近门缝，用它的光聚气。”
苏清雪走到门边，把玉佩贴在门上——绿光瞬间变亮，像个小小的灯笼，顺着门缝往里渗。没过多久，门后就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热油滴在冷水里，检测仪的数值慢慢降到“28%”。
“可以开门了！”赵宇再次用工兵铲撬动门板，这次轻松了不少，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的景象让大家都愣住了——房间里堆满了废弃的实验器材，烧杯、试管、酒精灯散落一地，大部分都已经变形、烧焦，在房间角落，还堆着个半人高的铁柜，柜门上贴着张泛黄的标签，写着“易燃试剂，严禁烟火”。
“焦煞应该在铁柜里，”林九用检测仪对着铁柜扫了扫，数值跳到“38%”，“里面可能有当年没烧完的试剂，或者遇难者的遗物，煞气都附在上面了。”
二柱想冲过去，被苏清雪拉住：“别着急，铁柜的门可能是虚掩的，一碰到就会倒，里面的东西砸下来会有危险。我从窗户绕过去，看看能不能从外面观察下。”
苏清雪绕到204的窗户边，用手电筒往里照——铁柜的门确实没关严，露出个缝隙，里面似乎有本蓝色封面的本子，边角已经烧焦，却没完全烧毁。“里面有本日记！”她回头喊，“在铁柜的上层，好像还有支钢笔，都没完全烧掉！”
“日记？”林九眼睛一亮，“可能是当年在这里工作的人留下的，说不定能知道火灾的原因，还有焦煞形成的根源。赵宇，你和二柱一起，小心地把铁柜门打开，别碰里面的东西；苏晓，准备好阳草水，一旦有煞气散出来，就喷；苏清雪，你继续从窗户观察，有情况随时说。”
赵宇和二柱戴着防滑手套，慢慢拉开铁柜门——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焦味，那本蓝色封面的日记就放在上层，旁边还有支生锈的钢笔。林九用镊子小心地把日记夹出来，放在铺好阳草粉的木板上——日记的封面已经被烧得卷了边，里面的纸页却意外地保存得不错，字迹是蓝色的钢笔字，虽然有些地方被烟熏得模糊，却能看清大部分内容。
“1998年6月12日，今天在204整理试剂，发现一瓶‘乙醚’的标签掉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可能是上次整理的时候碰掉了，得告诉组长，不然很危险。”
“6月15日，组长说乙醚找不到就算了，让我把它和其他易燃试剂堆在一起，等下周一起处理。今天有点头晕，可能是通风不好，早点回去休息。”
“6月18日，不好了！204的试剂堆着火了！我看到有火星从窗户飘进来，落在乙醚的瓶子上，我想灭火，但是烟太大了，门被烧变形了，我出不去……”
日记写到这里就断了，最后几行字歪歪扭扭，还带着褐色的痕迹，像是血迹。林九的手微微一顿，这应该是当年火灾遇难者的日记，他被困在这里，执念不散，才形成了焦煞，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火灾时的场景，让人听到玻璃碎、脚步声。
“原来是这样，”苏清雪走过来，看着日记，声音有点轻，“他不是故意吓人，是想让人知道火灾的原因，还有他被困在这里的痛苦。”她的玉佩突然发出强烈的绿光，照在日记上，纸页上的褐色痕迹慢慢变淡，检测仪的数值也降到“25%”。
“旧书里说‘玉光聚，方可散’，”林九想起书里的记载，“苏清雪，你的玉佩能聚阳气，我们需要用它的光，配合阳草烟，把焦煞引出来，再用阳燧镜碎片打散，让他的执念消散，这样焦煞才能彻底清除。”
苏清雪点点头，把玉佩从领口拿出来——绿光更亮了，像个小小的太阳，照得整个204储藏室都暖洋洋的。林九再次点燃阳穗草，白烟顺着玉佩的光往上飘，形成一道细细的烟柱，慢慢往铁柜的方向移动。
没过多久，铁柜周围就出现了个淡淡的人影——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身形消瘦，低着头，像是在寻找什么。“是他！”二柱小声说，手里的阳草水喷雾已经准备好了。
“别紧张，他没有恶意，”林九拦住二柱，对着人影轻声说，“你的日记我们看到了，火灾的原因我们知道了，你可以放心了，不用再被困在这里了。”
人影慢慢抬起头，脸上模糊不清，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日记上。苏清雪的玉佩突然飘起来，绿光笼罩住人影，人影慢慢变得透明，像是在微笑。林九趁机用阳燧镜碎片聚光，对着人影的方向照去——淡金色的光和绿光混合在一起，人影发出“嗡”的一声，慢慢消散在空气里，检测仪的数值瞬间降到“10%”。
“成功了！”苏晓激动地说，“焦煞散了！204的煞气清除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二柱把日记小心地收进密封袋：“这本日记太重要了，我们可以交给校史馆，让他们记录下当年的真相，也让这位老师安息。”
接下来排查206房间就顺利多了——这里堆的是废弃的玻璃器材，没有煞气，只有些普通的潮湿阴气，用阳草粉撒了一圈，数值就降到了“8%”。等他们处理完二楼所有房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阳光透过19号楼的窗户照进来，没有了之前的阴森感，反而多了点温暖。
“去食堂吃饭吧，我请客！”苏清雪突然说，把旧书抱在怀里，“今天谢谢你们，不仅清除了煞气，还帮那位老师了了心愿。而且，你们帮我看懂了旧书里的一些符号，我得好好谢谢你们。”
二柱第一个响应：“好啊好啊！我要吃糖醋排骨，还有番茄炒蛋！昨天处理302就没吃好，今天一定要补回来！”
食堂里，大家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苏清雪把旧书摊在桌上，翻到画着玉佩的那一页：“你们看，这里写着‘玉承阳脉，可通滇地’，我太爷爷是云南人，以前在滇西做过生意，这玉佩和书都是他传下来的。我家里人一直不让我碰这些，说会惹麻烦，但是我觉得，这些都是有用的东西，就像今天，玉佩帮我们清除了焦煞。”
林九看着书里的符号，突然想起周教授说过的“滇西阳脉分支”：“你太爷爷可能接触过古滇文化，甚至可能是守护阳脉的人。这本书里的符号，很多都是阳脉节点的标记，比如这个，”他指着一个画着山形的符号，“和烽火台的‘山形启’阳纹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个玉的标记，可能是用玉佩激活阳脉的方法。”
苏晓掏出手机，把书里的符号拍下来：“我发给周教授，让他帮忙看看，说不定能解开更多秘密。苏清雪，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加入我们的破煞小组，你的玉佩和旧书，都能帮上大忙。”
苏清雪眼睛亮了亮，点头：“好啊！我早就想加入了，之前只是不好意思说。对了，下周你们的选修课就要开始了，我可以去旁听吗？我想多学点煞气识别和处理的知识，也想更了解我太爷爷留下的东西。”
“当然可以！”二柱兴奋地说，“我们还可以让你当‘特邀助教’，教大家怎么用玉佩聚阳气，肯定很多人感兴趣！”
吃完饭，大家一起往宿舍走。苏清雪把旧书借给林九：“你先拿着看，里面还有很多符号和记载，说不定对你处理其他煞气有帮助。下周上课前记得还给我就行，我家里人还不知道我把书带出来了。”
林九接过书，小心地放进书包：“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下周上课前，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下书里的内容，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有用的方法。”
走到宿舍楼下，大家互相道别。苏清雪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林九说：“对了，我想起件事，学校的图书馆地下一层，最近也有学生反映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书，但是那里的灯都是好的，也没有潮湿，你要不要有空去看看？”
“好，我们下周排查完图书馆，”林九点头，“到时候再叫你一起。”
苏清雪笑着点头，转身走了。林九回到宿舍，把旧书摊在桌上，一页一页仔细看，里面的符号和记载越来越有意思，很多都是他们之前没见过的阳纹用法，还有些关于“滇地煞气种类”的描述，比《古滇祭煞考》里的更详细。
二柱凑过来，指着书里的一幅图：“你看这个，画的是‘辫子煞’，说这种煞气喜欢藏在古老的建筑里，尤其是有木质结构的地方，会让人看到长辫子的影子。我们学校的老图书馆不就是木质结构吗？说不定苏清雪说的奇怪声音，就是这种煞气搞的鬼！”
林九点点头，把书里关于“辫子煞”的记载用红笔标出来：“下周先去图书馆地下一层看看，带上新的检测仪和浓缩阳草水，还有苏清雪的玉佩，应该能处理。对了，你把选修课的‘特邀助教’申请表填一下，交给李教授，让苏清雪也能正式参与进来。”
二柱立刻掏出手机，开始填申请表，嘴里还念念有词：“苏清雪当助教，肯定很多人来上课，到时候我们的选修课肯定是全校最火的！”
林九笑着摇摇头，继续翻看旧书。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书页上，泛黄的纸页泛着温暖的光，书里的符号像是活了一样，和他怀里的青铜短刀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他知道，随着旧书的秘密被揭开，还有苏清雪的加入，接下来的校园诡话，会越来越精彩，也会越来越接近古滇文化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