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帅气十足的汽车已经停泊在了店铺门口,武兆男斜倚着车门,滤嘴在他齿间烙下一道暗红的弧。
目光在掠过已经拉下来的卷门时,鼻腔里逸出声轻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满是懒散与玩味。
“武哥,里面真的没事吧?不用叫几个兄弟过来吗?”旁边武兆男的马仔忍不住出声询问,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武兆男没接话,由着烟灰簌簌跌碎在锃亮的皮鞋边,直到那截烟快烧到指尖,才用舌头顶着腮帮子嗤笑:“理字头什么时候怂到要防着洪兴的奶狗了?”
他忽然伸手掐灭烟蒂,金属火机盖合拢的脆响惊得马仔一颤,“陈浩南?呵——连关帝像前三炷香都没敬过的青头,也配让我武兆男看第二眼?”
他确实有资格不把里面的人放在眼里。号码帮理字头的招牌,早年也是响当当的,
而他武兆男,更是帮里为数不多能扛起“双花红棍”名号的人,即便江湖上有人私底下议论他那“双花”的名头有点水分,可他那身实打实拼出来的战绩,却是谁都否认不了的。
至于里面那个叫什么陈浩南的?哼,不过是洪兴最底层的小喽啰,仗着社团的名头在外面虚张声势,连正式的扎职仪式都没经历过,在他眼里,跟街边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
马仔不自觉地搓着手指,压低声音道:武哥,道上都在传...大佬b对那几个小子宠得没边,那陈浩南更是当亲儿子一样栽培,听说连洪兴开大会都带着他,明摆着是要扶他上位,咱们这次不但扣人,还要大佬b亲自带钱来赎,这梁子怕是结大了...
武兆男嗤笑一声,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江湖上虽然讲规矩,但有些人拳头够硬,规矩就和牌位一样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他眯眼望向店铺方向里面那位爷,在中环大街端着冲锋枪和飞虎队对射,还能被洪兴的名头吓到不成?咱们是刀口下找饭吃,人家那是正经在枪炮下摸爬滚打活下来的,阎王都未必敢收。
他突然凑近马仔,身上的布料窸窣作响:你说,是洪兴堂口的门槛硬,还是飞虎队的防弹盾牌硬?要是惹急了那位,带着自己的队伍给洪兴的渣fit人一顿轮,然后再远遁海外...他故意拖长语调,任由未尽之言在暮色中弥漫,就让大佬b好好掂量,是破财消灾丢个脸面,还是给整个堂口准备挽联。
在香港这片江湖,混迹的不只是讲辈分、论字头的本地社团,更有各路捞偏门的生意人——做军火的、走粉的,无一不需要地盘来建立稳定的流水线。
但天养生他们那伙人,却是彻头彻尾的“过江龙”。
他们是职业雇佣兵,来去如风,目标明确,执行完任务便迅速撤离,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们通常遵循地下世界的潜规则,避免与地头蛇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因为节外生枝意味着额外的风险。
可一旦有人触犯了他们的底线,所要面对的,便是最专业的军事化打击。
到那时,什么红棍渣fit人,在专业杀戮面前都不过是血肉之躯——大佬也是人,小弟成千上万,难道能二十四小时护他周全吗?只要一颗从暗处飞来的子弹,就足以改写这个社团的格局。
说到底,在港岛这个社团只能动刀,不能大规模动枪的地方,江湖规矩护得了场面,却护不住子弹。
此时的店铺内却异常安静,大傻带着几个受伤的小弟坐在椅子上,双眼好像铜铃般恶狠狠的瞪视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
陈浩南、山鸡、大天二、包皮、巢皮五人被大傻的人反剪双手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而陆离则坐在几人面前的单人沙发上,悠闲的欣赏着自己最新做的美甲,仿佛面前上演的不过是一出无聊的闹剧。
“喂,靓女!玩这么大阵仗啊!?你是混哪里的?这么靓怎么没在夜总会见过啊?”山鸡虽被压着脖子,嘴上却不肯服软,歪头咧嘴一笑,“我认识个妈妈桑,很有些路子,介绍给你咯?”
陆离抬眼,笑容甜美温和得令人发毛:“年轻人火气真大,嘴都熏臭了,给他洗洗嘴巴。”
“哈!我看你是想…”山鸡话音未落,就被人一把抓住头发狠狠抬起,粗大的水管对着他的嘴就捅了进去,哗啦啦的水不停灌进山鸡嘴里,让他忍不住挣扎呕吐,嘴里鼻子里都在冒水,看起来非常痛苦又狼狈不堪。
“山鸡!”陈浩南猛地挣扎,却被身后马仔更狠地压下去,他抬头死死盯住陆离,眼中喷火:“你敢动我兄弟,洪兴一定铲平你!”
陆离噗嗤一笑,单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陈浩南:“我只是教他个乖,男人全靠下半身思考的话可能会死的很惨,再说……你陈浩南什么时候可以当洪兴的家了?”
陈浩南怎么可能背这个锅,而且他目前的野心也就是当个渣fit人,那个位置他可从未肖想过。
“我陈浩南对洪兴忠心不二,对兄弟也是义字当头,你划下道来,我陈浩南接着就是!”
包皮早已吓得不敢吭声,大天二倒是勇 ,趁着陆离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陈浩南身上,奋力撞开了抓着山鸡的那个马仔,把马上要溺水身亡的山鸡给救了回来。
山鸡趴在地上不停呕吐,鼻子耳朵里都在往外冒水,好像个水鬼一样,但他还死撑着那张浑身上下最硬的嘴,边咳嗽边道:
“南哥……咳咳……用不着求她……咳咳咳,大不了就是死,b哥肯定会……咳咳咳……灭了这个贱人全家……”
他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陆离身后闪出,众人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杀气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是那个叫天养生的男人。
他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山鸡的肩井穴,剧痛让山鸡额角瞬间渗出冷汗,所有脏话都被锁死在喉咙里。
一把黑星手枪正死死地顶进山鸡的太阳穴,用力之猛,让山鸡的头都被压得歪向一边,冰冷的枪口更让山鸡瞳孔都扩大了。
店铺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水滴声和山鸡粗重压抑的喘息。
天养生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那双眼睛只有一种纯粹的专业性的杀戮和蔑视,仿佛在无声地宣读一条物理定律:再废话,就死。
陈浩南几人这才惊觉他们恐怕是踢到铁板了,面前这人看起来并不像道上的,反而很像那些毫无顾忌的过江龙。
陆离的目光掠过天养生那纹丝不动的背影,轻笑一声,语气温和依旧,“现在,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地等你们的大佬b哥了吗?”
枪口下,山鸡终于闭上了嘴巴,一滴冷汗滑过他颤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