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月站在墙根下,周围十几只野猫野狗把他团团围住。月光下,这些畜生的眼睛泛着幽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正要解除隐身诀现身,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燕北月屏住呼吸,法力瞬间收敛到极致。来人的脚步声很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压感。
“好热闹。”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夜霖珏从转角处走出来,月光落在他身上,将那张平淡的脸衬得愈发清冷。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猫狗,又看向墙角,目光像刀子一样精准地落在燕北月藏身的位置。
“既然来了,何必躲着?”
燕北月心里一沉。被发现了。
他收起隐身诀,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照在他身上,素色长衫、腰间玉佩,看起来确实像个富商。
“见过七皇子。”燕北月抱拳行礼。
夜霖珏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天师府的燕大弟子,深夜出现在这里,是有何贵干?”
燕北月心里一震。七皇子怎么会认得他?
天师府虽然名声在外,但他这个大弟子平日行事低调,除了府内之人,外人很少知道他的长相。更何况今夜他特意换了装束,连气息都敛得一干二净。
“殿下认错人了。”燕北月保持着平静,“在下只是个寻常商人,恰好路过此地。”
“是吗?”夜霖珏走近几步,那些猫狗自动让开一条路,“寻常商人会在深夜翻墙?”
“在下并非翻墙,而是这些畜生突然围上来,才躲到墙边。”燕北月说得滴水不漏。
夜霖珏停在他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尺。这个距离近得让燕北月有些不自在,但他没有后退。
“三年前,天师府围剿东海蛟龙,你一剑斩断蛟角,血溅长袍。”夜霖珏的声音很轻,“那时本王恰好在场。”
燕北月的瞳孔微微一缩。
东海那一战,他确实参与了。但当时在场的人极多,他不记得七皇子也在。更何况那场围剿是秘密行动,外人根本不该知晓。
“殿下记性真好。”他不再否认,“不过在下今夜来此,确实只是寻常探访,并无他意。”
“探访?”夜霖珏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探访什么?这家酒楼?”
燕北月沉默片刻:“听闻此处有些古怪,天师府职责所在,前来查探。”
“什么古怪?”
“这个……”燕北月顿了顿,“恕在下不便透露。”
夜霖珏盯着他,没有再追问。反而话锋一转:“天师府最近在忙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燕北月有些摸不准七皇子的意图。
“府里一切如常,只是京城偶有妖物作乱,师尊让我等多加巡查。”他如实回答。
“妖物?”夜霖珏的语气带着一丝讽刺,“京城这么大,燕大弟子偏偏跑到这条街来巡查?”
燕北月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白玖玖提着灯笼走出来,看见墙外的两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殿下?”她先是看向夜霖珏,然后目光落在燕北月身上,“还有这位……客官?”
燕北月心里暗叫不好。他原本想趁夜探查,没想到不仅撞见七皇子,连店里的掌柜都惊动了。
夜霖珏转过身,脸上的冷意瞬间收敛,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本王只是路过,见这里动静太大,过来看看。”
白玖玖松了口气,然后看向燕北月:“这位客官,您今天不是来店里吃过饭吗?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燕北月干笑一声:“在下……迷路了。”
“迷路能迷到墙根下?”夜霖珏凉凉地接了一句。
白玖玖眨了眨眼,看看燕北月,又看看夜霖珏,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既然客官迷路了,那我让福禄给您指路。”她说得自然,转身朝院子里喊,“福禄爷爷,麻烦您出来一趟。”
福禄很快出来了,看见夜霖珏和燕北月,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什么也没问。
“劳烦老人家了。”燕北月朝福禄点点头,然后看向夜霖珏,“七皇子,在下先告辞。”
“等等。”夜霖珏叫住他。
燕北月停下脚步。
“这家酒楼是我的产业,天师府若是真要查什么,不妨明着来。”夜霖珏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压迫感,“鬼鬼祟祟的,不像正道所为。”
燕北月握紧了拳头。这话说得实在不客气,但他又不能反驳。毕竟今夜确实是他理亏在先。
“殿下教训得是。”他深吸一口气,“在下记住了。”
说完,他跟着福禄离开。那些围着他的猫狗也散开了,消失在夜色中。
院子里只剩下白玖玖和夜霖珏。
“殿下,您认识那个人?”白玖玖小声问。
“嗯。”夜霖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天师府的捉妖师。”
白玖玖心里一紧:“捉妖师?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呢?”夜霖珏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
白玖玖垂下眼睛,不敢接他的话。
“殿下……”白玖玖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个捉妖师就是来找我的,因为我是狐妖……
不,她不能,她也不敢说。她无法想象夜霖珏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把她赶走……
白玖玖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
月光下,夜霖珏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亮得像天上的星星,白玖玖不由呆了一瞬。
“回去睡吧。”夜霖珏收回手,转身往外走,“明天本王会让林风多派几个人来店里盯着。”
白玖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另一边,燕北月跟着福禄走出好运来所在的街道。
“老人家,多谢了。”他停下脚步,告别了福禄。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脑海里不断回想今晚的经历。
好运来的掌柜,身上确实没有妖气。那些猫狗虽然古怪,但也不像是被妖物操控的样子。
最奇怪的是七皇子。
七皇子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浓郁的霉运?
而且这霉运不是与生俱来的的,也不像是后天沾染的。
好运来酒楼,白玖玖,七皇子……
这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