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一回到好运来，整个酒楼愁云惨淡的气氛就扑面而来。
跑堂的刘二正没精打采地擦着一张空桌子，见到她，跟见到救星一样冲了过来。
“白掌柜，您可回来了！隔壁金玉满堂又降价了！他们的红烧狮子头，比我们便宜三十文钱！这哪是做生意，这是拿钱砸人啊！”
“慌什么。”白玖-玖把食盒往柜台上一放，声音不大，却让刘二瞬间定了心神，“他降他的价，我们做我们的菜。去，把王师傅叫来。”
很快，满脸愁容的王师傅从后厨走了出来。
“掌柜的……”
“王师傅，我昨天让你准备的肥鸭，怎么样了？”白玖玖直接打断他的抱怨。
“都按您的吩咐，挑了最肥的几只，喂了专门的料，在笼里圈着呢。”
“好。”白玖玖点点头，眼神扫过垂头丧气的刘二和王师傅，“你们俩，都觉得我们这次要完蛋了？”
两人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家有钱，有势，有人，我们确实比不过。”白玖玖话锋一转，嘴角却勾了起来，“但他们有一样东西，永远都比不过我们。”
“什么？”刘二下意识地问。
“技术。”白玖玖敲了敲桌子，吐出两个字，“他能抄我的菜单，但他抄不走王师傅几十年的手艺，更抄不走我的脑子。他打价格战，我们就跟他打技术战。我要做的，不是一道新菜，是一个他们连模仿都模仿不来的活招牌！”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让王师傅和刘二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刘二，你现在就去门口挂个牌子，就写‘明日午时，新品登场，敬请期待’。王师傅，跟我去后厨，今天，我教你做一道新菜——挂炉烤鸭！”
***
后厨里，王师傅看着白玖玖行云流水般的操作，眼睛都直了。
只见她取来一只处理干净的肥鸭，从翅膀下的开口处伸进去，利落地将内脏掏空，却保留了完整的鸭皮。接着，她用一根细长的竹管对着鸭脖子的切口处吹气，不一会儿，那只鸭子就像个皮球一样，整个被吹得鼓胀起来。
“这……这是干什么？”王师傅看得目瞪口呆。
“皮肉分离，这样烤出来的鸭皮才会酥脆。”白玖玖解释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她用滚烫的开水反复浇淋鸭身，让鸭皮瞬间收紧，再用特调的饴糖水均匀地刷满鸭子全身，挂在通风处晾干。
做完这一切，她才拍了拍手：“剩下的，就是烤制的火候了。这得用果木来烤，烤出来的鸭子才会有清香。”
王师傅看着那只被刷得晶亮，呈现出漂亮琥珀色的鸭胚，仿佛已经闻到了那勾魂的香味，他咽了口唾沫，对白玖玖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位白掌柜，脑子里到底还藏了多少宝贝！
夜幕降临，好运来早早地打了烊。
白玖玖站在二楼的窗前，胖橘猫蹲在她的肩头，一人一猫看着对面街角灯火通明的金玉满堂，生意依旧火爆。
“都打探清楚了？”白玖玖轻声问。
几只麻雀从夜色中飞来，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汇报。
“啾！苏家庄子的送菜车，每天丑时三刻从西城门进，走长乐坊，过三道牌楼，进后厨卸货！”
“他们的管事最爱喝两口，每次路过三道牌楼下的那个野酒摊，都会停下来喝一碗！”
“车上拉的活鱼，都养在几个大木桶里！”
白玖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伸出手，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在指尖缠绕，那是她从霉运之气中提炼出的一点点精华。
“去吧。”她将那缕黑气弹到为首的麻雀身上，“不用搞大动作，让苏大管家和他那车菜，体验一下什么叫诸事不顺就行。”
麻雀兴奋地叫了一声，带着那缕凡人看不见的黑气，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二就跟见了鬼一样，“砰”的一声撞开了白玖玖的房门。
“掌柜的！掌柜的！出大事了！”他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却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金玉满堂……金玉满堂炸了！”
“什么？”白玖玖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玩脱了。
“不是真炸了！”刘二激动得满脸通红，“是他们的后厨炸锅了！听说昨晚送菜的车在路上翻了，洒了一地的鱼，满大街乱蹦，抓都抓不回来！好不容易送到店里，今天一早，客人点的清蒸鱼里吃出了烂泥味！一盘青菜里拌着半条蚯蚓！更绝的是，他们后厨养鸡的笼子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几十只鸡跑得满大堂都是，鸡飞狗跳，客人都被吓跑了！”
白玖-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脸上的表情淡定得不行。眼神里透着一股“深藏功与名”的得意。
“哦？是吗？”白玖玖抿了口茶，“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刘二看着自家掌柜这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他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