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十七分，基地修复舱室。
淡蓝色的灵能光膜包裹着赵凡的身躯，修复仪发出规律的嗡鸣，将蕴含生命力的灵能注入他受损的内脏。那些被虚无波侵蚀的皮肤表面，黑色虫影已基本消散，只在左肋留下三道淡紫色的印记——这是黑暗神皇自爆时，一丝逸散的虚无能量穿透古蜀灵印防御所留下的痕迹，如同三张微型的“虚无欠条”。
“还疼吗？”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在舱室响起。
赵凡睁开眼，看见小乖的投影正蹲在修复仪边缘，指尖流淌着金色的数据流，小心翼翼地拂过那三道印记。经过六小时的休眠修复，她的神格核心已恢复了三成能量，投影不再是半透明状态，但数据流边缘仍时不时泛起涟漪，像信号不稳的电视画面。
“早就不疼了。”赵凡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光膜挡住，只能隔着一层蓝光笑，“倒是你，刚才点化光明灯时差点把自己‘格式化’，现在感觉怎么样？神格核心没留下什么‘系统漏洞’吧？”
小乖皱了皱鼻子，调出一组自检数据：“核心稳定性92%，轮回生灭权调用延迟0.3秒，比之前慢了0.1秒——就像玩游戏时突然掉了帧。不过问题不大，等吸收足够的灵能就能修复。”她顿了顿，突然鼓起脸颊，“倒是你，刚才为什么不躲？黑暗神皇自爆时明明有三秒的反应时间，你却非要用灵印硬抗，差点变成‘人形烤串’。”
“因为我知道你在点化光明灯啊。”赵凡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说过不能被干扰，那我就当你的‘防火墙’。再说了，古蜀灵印的防御可不是摆设，当年古蜀先民能用它挡住创世碎片的冲击，现在挡个神皇自爆，还不是‘杀鸡用牛刀’？”
小乖的数据流突然闪烁起来，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某个隐藏程序。她别过脸，假装检查修复仪的参数，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谁、谁要你当防火墙...我自己也能搞定...大不了就是点化失败，下个月再点一次...”
“但我不想等下个月。”赵凡打断她，眼神认真，“黑暗神皇不会给我们留缓冲期，光明灯越早激活，蓝星就多一分胜算。再说了...”他故意拖长语调，看着小乖悄悄转回来的耳朵，“我可不想我的AI助手因为强行中断点化，留下‘心理阴影’，以后每次点化都怕被打扰。”
“我才没有心理阴影！”小乖气鼓鼓地调出光明灯的三维模型，转移话题，“你看，这盏灯的符文矩阵比预计的更复杂，除了‘曦和之火’，灯座底部还藏着一个‘聚灵阵’，能自动吸收周围的光明能量——就像...就像带太阳能充电板的手电筒！”
模型中，青铜灯盏的底部确实刻着一圈细小的符文，与第一卷点化的青铜灯相比，这些符文更密集，排列方式也更精妙，隐隐构成一个旋转的漩涡图案。赵凡记得考古队的报告里说，这盏灯出土时灯座沾着不少暗红色的粉末，当时以为是土壤杂质，现在看来，那很可能是被曦和之火灼烧后的黑暗能量残留物。
“古蜀人早就和黑暗神皇交过手。”赵凡喃喃自语，古蜀灵印突然在腕间发烫，与模型中的光明灯产生共鸣，“灵印在回应它...它们之间有相同的能量频率，就像...就像同一个厂家生产的设备，用的是同一种‘蓝牙协议’。”
小乖眼睛一亮，立刻将灵印的能量数据与光明灯比对：“真的！匹配度高达97%！这意味着你可以用灵印直接操控灯盏，不需要通过我中转——相当于给你开了‘管理员权限’！”
这个发现让两人都兴奋起来。之前赵凡虽然能借助灵印使用古蜀神通，但像光明灯这种高阶法器，必须通过小乖的点化才能发挥全部威力。现在有了“管理员权限”，他就能在战斗中直接调用曦和之火，相当于多了一张底牌。
就在这时，舱室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凡哥！小乖姐！太平洋防线告急！黑暗神皇的鳞片正在再生，他好像...好像在凝聚什么大招，血色漩涡里全是黑色的闪电！”
修复仪的光膜瞬间消散，赵凡翻身下床，抓起放在一旁的古蜀灵印：“把光明灯带过来，我们去指挥室。”
小乖点头，数据流化作一道金光，没入赵凡怀中的无限空间。她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上午八点整，太平洋联合防御阵前。
三十六个国家的修行者组成了纵深千里的防线：龙国特事部的成员操控着符文炮，炮口凝聚着淡蓝色的灵能；终南山老道带领的道士们布下了“九曲黄河阵”，黄色的符纸在阵中化作奔腾的河流；连梵蒂冈的圣骑士都举起了镶嵌着宝石的长剑，剑身流淌着银白色的圣光——虽然他们的主教还在和联盟谈判，要求战后在蓝星建教堂的数量增加到一百五十座。
赵凡站在防线最前方的灵能战舰上，手中托着那盏光明灯。青铜灯盏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灯芯的曦和之火安静地跳动着，纯白的火焰没有任何热量，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澈，连血色漩涡投射的暗红色光芒都被冲淡了几分。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小乖的声音在战舰通讯频道响起，全息投影上，血色漩涡的中心正在形成一个黑色的能量球，无数道黑色闪电在球表面游走，“那是‘虚无之核’！由纯粹的黑暗能量压缩而成，威力相当于...相当于一万颗灵能核弹同时爆炸！”
防线后方传来一阵骚动。虽然大家都是各国顶尖的修行者，但“一万颗核弹”这个数字还是让人头皮发麻。几个年轻的异能者甚至开始发抖，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冒汗——他们中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十岁，经历过的最大危机只是城市里的异兽暴动，哪里见过这种能毁灭星球的大招。
“别怕！”赵凡的声音通过灵能扩音器传遍防线，古蜀灵印在他掌心发出耀眼的光芒，“想想你们身后的家人，想想蓝星上的万家灯火！黑暗神皇能毁掉我们的城市，但毁不掉我们守护家园的决心——就像他永远不懂，为什么一盏灯的光芒，就能驱散他的黑暗！”
他举起手中的光明灯，将古蜀灵印的能量注入灯座。青铜灯盏化作一道百米长的白色光柱，直冲天际！光柱所过之处，血色漩涡中的暗红色云层被撕裂出一道缝隙，露出后面清澈的蓝天，甚至有几缕阳光顺着缝隙洒下来，落在防御阵的符文上，让符文的光芒更加明亮。
“这...这是神迹吗？”一个圣骑士喃喃自语，手中的长剑不由自主地指向那道白光，剑身的圣光与曦和之火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震颤。
小乖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不是神迹，是科学——哦不，是古蜀科技。光明灯的聚灵阵正在吸收阳光，现在的曦和之火威力提升了30%，相当于...给手电筒换了大功率电池！”
防线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大家看着那道贯穿天地的白光，看着赵凡手中那盏看似普通的青铜灯，突然觉得黑暗神皇的虚无之核也没那么可怕了——毕竟，再强大的黑暗，在光明面前也只能退散。
黑暗神皇显然被这道白光激怒了。血色漩涡中的虚无之核停止凝聚，一道猩红的巨眼透过云层俯视着灵能战舰，瞳孔中充满了愤怒与...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低等文明的武器能伤到他，为什么那盏灯的光芒让他想起了被遗忘的恐惧。
“吼——！”
一声咆哮后，虚无之核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黑色闪电，朝着防御阵劈来！这些闪电与普通的雷电不同，它们没有声音，没有热量，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出细小的裂缝，连光线都被吞噬——这是黑暗神皇结合虚无波开发的新招式，名为“寂灭之霆”，能直接湮灭物质的存在。
“就是现在！”赵凡大吼，将灵印的能量全部注入光明灯，“小乖，开启‘广域净化模式’！”
“收到！”
光明灯的曦和之火突然扩散，化作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防御阵笼罩在内。黑色闪电撞上光网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水滴落在滚烫的铁板上，瞬间化作袅袅青烟。更神奇的是，那些被闪电撕裂的空间裂缝，在光网的照耀下竟然开始缓缓愈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招叫‘一键修复’。”小乖的数据流在光网中穿梭，为赵凡解说，“利用轮回生灭权的原理，让被破坏的空间回溯到完整状态——相当于给世界打了个‘系统补丁’！”
防线上传来阵阵欢呼。修行者们看着那些在光网中消融的黑色闪电，看着赵凡站在战舰顶端，一手持灵印，一手托明灯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东方人比传说中的神佛更可靠——毕竟，神佛只会告诉他们“阿弥陀佛”，而赵凡会直接给他们一个能挡住攻击的光网。
黑暗神皇的猩红巨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没想到这盏灯的威力如此之强，不仅能挡住寂灭之霆，还能修复空间裂缝。但他毕竟活了亿万年，战斗经验远超这些“小辈”，很快就发现了光网的弱点——光网的能量主要来自光明灯，只要毁掉灯盏，防御阵就会不攻自破。
“找到弱点了吗？”赵凡突然开口，古蜀灵印在他掌心旋转，与光明灯的光网形成呼应，“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灯上徘徊，就像饿狼盯着肥肉。”
小乖调出光网的能量分布图：“光网边缘的能量强度只有中心的60%，如果他集中攻击边缘，确实有可能突破——不过...”她话锋一转，数据流突然在光网边缘凝聚成无数个小光点，“我在边缘加了‘反追踪程序’，只要他的攻击接触光网，我就能定位他的位置，给你锁定目标！”
赵凡笑了。他就知道，这个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办法的AI，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中午十二点，防御阵暂时休整。
灵能战舰的指挥室内，大家围坐在光明灯周围，看着灯芯的曦和之火安静地跳动。经过一上午的激战，黑暗神皇的寂灭之霆被尽数挡下，他本人似乎也在积蓄力量，血色漩涡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偶尔闪过的黑色闪电提醒着众人，危险并未解除。
终南山老道捧着一盏灵茶，眯着眼打量光明灯：“这盏灯不简单啊，贫道刚才用天眼通看过，灯座里藏着一缕残魂——不是人的魂，是器灵的雏形。看来古蜀人早就想让它自己产生灵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完成。”
赵凡心中一动，将灵印贴近灯座。古蜀灵印的光芒与灯盏的符文交织，在桌面投射出模糊的影像：画面中是一群穿着兽皮、戴着青铜面具的古人，他们围着一盏类似的灯盏跳舞，面具上的眼睛部位闪烁着与光明灯相同的白光。影像的背景是一座巨大的青铜神树，树上栖息着几只三足金乌，正朝着灯盏的方向鸣叫。
“是古蜀先民！”小乖的数据流激动地跳动，“他们在举行某种仪式，好像是在给灯盏‘开光’！”
影像突然变得清晰，一个戴着最大青铜面具的古人走到灯盏前，用手指在灯座上刻画符文，同时发出低沉的吟唱。虽然听不懂歌词，但赵凡和小乖都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能量波动——那是在向灯盏传递信息，就像现代的“数据写入”。
“他在留遗言！”小乖立刻调动所有算力解析波动，“快！这段影像不稳定，最多只能维持三十秒！”
赵凡屏息凝神，古蜀灵印与灯盏的共鸣达到顶峰。在影像消失的最后一刻，小乖终于解析出了那段吟唱的含义，数据流在桌面投射出一行古蜀文字，翻译成现代语言是：
“持灯者，当黑暗吞噬轮回，以曦和之火点燃创世碎片，吾等将在光中归来——三星堆程序员留。”
“三星堆程序员？”众人面面相觑，只有赵凡和小乖瞬间明白了什么。
“古蜀人真的是轮回程序员！”小乖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把自己的意识数据化，藏在了创世碎片里！只要找到碎片，用曦和之火点燃，他们就能...就能像程序重启一样‘复活’！”
赵凡想起之前在遗迹中看到的壁画，那些古人操作着类似电脑的仪器，壁画的角落确实画着几块菱形的晶体，当时以为是装饰，现在看来，那很可能就是“创世碎片”！而黑暗神皇本源核心中的黑色晶体，说不定就是其中一块被污染的碎片！
“难怪黑暗神皇这么忌惮光明灯。”赵凡恍然大悟，“他怕我们用曦和之火净化那块碎片，怕古蜀先民复活——就像小偷怕被失主抓住一样！”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划破迷雾，让之前的许多疑点都豁然开朗：为什么古蜀灵印能克制黑暗神皇？为什么光明灯与灵印的能量频率相同？为什么黑暗神皇的本源核心会有创世碎片？
答案只有一个：古蜀先民与黑暗神皇的战争，从未结束。他们只是将战场从过去，延续到了现在。
“检测到黑暗能量异常波动！”小李突然大喊，全息投影上，血色漩涡中的黑色闪电再次凝聚，这次不再是分散的攻击，而是全部汇聚成一道直径千米的黑色光柱，直指灵能战舰的方向，“他要来了！目标是我们！”
赵凡站起身，将光明灯举过头顶。古蜀灵印在他掌心发出耀眼的光芒，与灯盏的曦和之火交织成网。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不仅是为了守护蓝星，更是为了完成古蜀先民未竟的事业。
“小乖，准备好了吗？”
“随时待命，指挥官！”
光明灯的曦和之火骤然爆发，在灵能战舰的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盾，等待着黑暗神皇的降临。远处的血色漩涡中，一道黑色光柱冲破云层，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光盾的方向袭来。
光明与黑暗的第二次碰撞，即将开始。
下午三点，灵能战舰的紧急修复舱。
赵凡靠在舱壁上，左臂的袖子被黑色闪电灼烧得焦黑，露出下面正在愈合的伤口。刚才黑暗神皇的全力一击虽然被光盾挡住，但冲击波还是震伤了他的手臂，伤口处残留的虚无能量像冰碴一样刺痛。
小乖蹲在他面前，指尖的数据流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还好只是擦伤，虚无能量没有侵入内脏。刚才真是太险了，光盾的能量已经降到10%，再晚一秒撤退，我们就要变成‘太空垃圾’了。”
赵凡笑了笑，看着放在一旁的光明灯。经过刚才的激战，灯盏的青铜表面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纹，灯芯的曦和之火也变得微弱，像风中残烛。但奇怪的是，灯座底部的聚灵阵却在加速旋转，吸收着周围的光明能量，缓慢地修复着灯盏的损伤。
“它在自我修复。”赵凡轻声说，“古蜀人不仅给它加了太阳能板，还加了‘自动修复程序’。”
小乖点头，数据流注入灯盏，与聚灵阵产生共鸣：“它的器灵雏形被激活了！刚才抵挡黑色光柱的时候，我感觉到有自主意识在配合我们操控光盾——就像...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虽然笨拙，但很努力。”
她调出灯盏的灵智指数：从点化完成时的10，飙升到了现在的30，虽然还比不上那些高阶灵宠，但已经具备了基础的判断能力。这意味着光明灯不再是单纯的法器，而是开始朝着“生命体”的方向进化，未来甚至可能像腾蛇木雕一样化形。
“月度点化还没完成。”赵凡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只是激活了它的基础功能，还没进行最后的‘灵智升华’——就像买了新手机，只装了系统，还没下App。”
小乖恍然大悟：“难怪器灵这么弱！我之前因为被黑暗神皇打断，只完成了70%的点化程序，剩下的30%是‘灵智模块’！只要完成这一步，它就能彻底觉醒，甚至可能...可能记起更多古蜀先民的信息！”
但现在显然不是完成点化的好时机。黑暗神皇虽然暂时退去，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发动攻击。而且小乖的神格核心还未完全恢复，强行进行灵智升华很可能会再次受损。
“等这次战斗结束。”赵凡做出决定，将光明灯收入无限空间，“我们有的是时间完成它。现在，我们需要制定新的计划——既然知道了创世碎片的秘密，那我们的目标就不只是击退黑暗神皇，还要夺回那块碎片，让古蜀先民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