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叹息声仿佛自万古之前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与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严，直接在叶凡的灵魂深处回荡。
叶凡身躯猛地一震，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若非有三块神文石板定住核心，以及《九逆吞天诀》自行运转护住神魂，仅仅是这一声叹息，就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神魂崩灭！
他强行稳住心神，目光如电，扫视祭坛。只见祭坛中心，那放大版的“万界债契”符号正散发出朦胧的微光，一道极其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青色光影，自符号中缓缓浮现。
光影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隐约辨出是一个负手而立的人形轮廓，但其散发出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却让叶凡体内的吞天诀法力都为之凝滞，让星辰不灭身感到刺痛，让那高傲的债务玉简发出了臣服般的哀鸣！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尽管那光影虚幻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
“吞天……仙帝？”叶凡喉咙有些发干，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了这四个字。能拥有如此威势，又能引动债务玉简反应的，除了那位布下万古棋局的吞天仙帝，还能有谁？
“不过是一缕即将磨灭的残念罢了。”青色光影，或者说吞天仙帝的残念，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你能走到这里，证明你已初步具备了承载‘因果’的资格，我的……执刃者。”
执刃者！这个称呼，与债务玉简传递来的信息吻合。
叶凡心念电转，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他强行压下，只是沉声问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债务，那系统，还有……纪元大劫？”
“系统？”仙帝残念似乎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了然，“你称它为系统么？倒也贴切。那并非什么天外造物，而是我以自身大道本源，结合‘因果契约’之力，为你这等‘容器’量身打造的指引与枷锁。”
“消费灵石，获得修为？呵呵，那不过是表象，是为了让你更快地适应、融合、壮大你体内那颗‘因果种子’。你消耗的灵石，其本质能量，九成九都被种子吸收，反馈给你的，不过是为了维持你修行所需的皮毛。”
叶凡瞳孔骤缩！尽管早有猜测，但得到这近乎“造物主”的亲口证实，依旧让他心神剧震。自己所谓的逆袭系统，所谓的消费变强，竟然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是为了喂养那所谓的“因果种子”？
“为何选我？”叶凡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
“非是选你，而是契约使然。”仙帝残念语气依旧平淡，“纪元轮回，万物归墟，此乃定数。然，吾不甘！吾欲逆天改命，于上一纪元终结之际，燃烧己身，凝聚万界因果，制成‘契约’，撒向时光长河，寻找能够承载其力，并于下一纪元成长起来，执此刃，斩破轮回的‘容器’。”
“你，只是其中之一。”
我只是其中之一！叶凡心中再次一凛。果然，还有其他的“容器”，其他的“负债者”！
“其他的‘容器’……他们在哪？”
“或已陨落，或正在其他界域挣扎，或……已成为你的敌人。”仙帝残念道，“契约之力有限，最终能执刃者，唯有一人。这是养蛊，亦是唯一生机。”
养蛊！好残酷的手段！但想到那足以让仙帝不惜自身也要对抗的“纪元大劫”，这一切似乎又显得合理了。
“纪元大劫，究竟是什么？”
“不可言，不可想。”仙帝残念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凝重，“当你触及那个层次，自然知晓。如今知之，徒乱道心。你只需明白，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种子已然发芽，大劫的阴影正在临近。”
叶凡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惊天动地的信息。他从一个现代社畜，穿越成负债废柴，以为得到系统是逆袭的开始，却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横跨纪元的巨大棋局之中，是一枚为了对抗宇宙终结而被选中的棋子，或者说……蛊虫。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但他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波澜，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棋子又如何？蛊虫又如何？既然已踏上此路，那便走下去！走到最后，看看是谁，执掌这斩破轮回之刃！
“我该如何做？”叶凡问道，语气恢复了平静。
“变强，不顾一切地变强！”仙帝残念道，“吞噬你能吞噬的一切，壮大你的种子，完善你的吞天诀。当你真正将‘因果’化为己用，而非被其驱使时，你才算真正的‘执刃者’。”
“眼前这三物，乃我当年为你等‘容器’准备的资粮。”
仙帝残念的光影指向祭坛上悬浮的三件至宝。
“万物母气源根，可淬炼肉身神魂，让你的星辰不灭身更进一步，甚至孕育出真正的‘混沌道体’雏形。”
“无字天书，承载大道空白，可烙印你自身之道，演化专属神通，潜力无穷。”
“万法仙碑核心残片，能助你补全对万法本源认知，加速吞噬与解析万物法则。”
“三者你可择一而取。切记，贪多嚼不烂，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说完这些，仙帝残念的光影变得更加虚幻，仿佛风中残烛。
“我的使命已尽，这缕残念即将消散……执刃者，前路艰险，好自为之……”
“记住，契约是枷锁，亦是力量之源……当你还清‘债务’之日，便是你真正看清一切之时……”
声音渐渐低不可闻，那青色的光影最终化作点点流光，彻底消散在祭坛之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祭坛上，只剩下那三件散发着诱人光芒的绝世机缘，以及中心那复杂玄奥的契约符号。
叶凡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仙帝残念的话，信息量太大，几乎重塑了他的认知。系统的真相、债务的真相、自身的使命或者说是宿命……一切都清晰了，却也更加沉重了。
他看向那三件至宝，目光闪烁。
选择哪一件？
万物母气源根能极大增强他的立身之本——肉身。
无字天书关乎未来道途，潜力最大。
万法仙碑核心残片则能立刻提升他《九逆吞天诀》的吞噬效率。
似乎每一样都至关重要。
而就在这时，他心神一动，察觉到祭坛之下，那最后的阶梯上，云昊、幽、玄牝三人，似乎也即将冲破最后的阻碍，登顶祭坛！
机缘当前，竞争者已至！
叶凡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做出了决断。
他一步迈出，并非走向任何一件至宝，而是径直来到了祭坛最中心，站在了那巨大的“万界债契”符号之上！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相比那三件外物，这个由吞天仙帝亲手铭刻，与自身债务玉简同源的符号，或许蕴含着更深层次的秘密！
当他双脚踏上符号的瞬间，异变再生！
他储物戒中的债务玉简不受控制地飞出，悬浮在他头顶，与脚下的祭坛符号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玉简上那“-350,990,000”的数字疯狂闪烁，一股远比之前吞噬神魔残念、炼化法则碎片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能量，混合着无数古老玄奥的大道碎片，如同天河倒灌，汹涌澎湃地涌入叶凡的体内！
“呃啊——！”
叶凡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浑身青筋暴起，体表星辰光华与混沌气流交织闪烁，整个人的气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开始疯狂暴涨！
这祭坛符号，竟能直接引动“因果契约”之力，反哺于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刚刚艰难踏上祭坛的云昊、幽、玄牝三人，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