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豪的意识开始模糊,视野渐渐被黑暗侵蚀,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王一瑶的脸,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泪,却最终无力地垂下。
“这一次……终于……换我……” 他气若游丝,最后一个字湮灭在唇边,眼睛缓缓闭上,陷入了深度昏迷。
“付豪!付豪!你醒醒!你不准睡!你答应过我要平安回来的!你答应我的!!” 王一瑶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发出绝望的哭喊,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转,只剩下一片猩红。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最后的希望曙光。
王一瑶紧紧抱着付豪,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按住他的伤口,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他。
她看着他苍白如纸的俊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活他!
前世模糊的枪声与眼前的血色重合,巨大的恐慌和心痛几乎将她撕裂。
救护车的警笛声像是撕破绝望的利刃。
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将付豪抬上担架,进行紧急止血和生命体征监测。
王一瑶如同失了魂的木偶,满手是血,紧紧跟着担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付豪苍白如纸的脸。
“一瑶!一瑶你怎么样?” 王倩被解救下来,虽然受了惊吓,但看到妹妹这副模样和付豪的惨状,更是心疼担忧,想要上前扶住她。
王一瑶却像是没听见,她的世界只剩下付豪,微弱的呼吸和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
她猛地抓住随车医生的手臂,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异常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子弹入口在背部肩胛骨下方偏左三指,疑似伤及肺叶,可能有血气胸。他脉搏细速,血压持续下降,是失血性休克前期!需要立刻建立双静脉通道扩容,准备紧急手术!”
那医生被她一连串精准专业的判断说得一愣,看着这个满脸泪痕、眼神却锐利如刀的小姑娘,一时竟忘了反驳。
“按她说的做!” 一个沉稳苍老的声音响起,林老不知何时也赶到了,他看了一眼付豪的情况,脸色凝重,对医生沉声道,“她是我的关门弟子,尽得真传,判断无误!快!”
有林老作保,医护人员不再犹豫,立刻按照王一瑶提示的方向进行紧急处理。
救护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医院。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付家父母接到消息匆匆赶来,付母看到手术室的门,腿一软差点晕倒,被付父紧紧扶住。
王倩和王母也赶来了,守在外面,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王一瑶站在手术室门口,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她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红色,粘在皮肤和衣服上,触目惊心。
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着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林老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丫头,尽人事,听天命。付小子吉人天相……”
“没有天命!” 王一瑶猛地抬起头,眼中是骇人的红,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在她眼底燃烧,“他不能死!我绝不允许!”
她转身,看向被警方控制在走廊另一头、戴着手铐、脸上带着不屑冷笑的阿豹和其他几个绑匪。
尤其是阿豹,那眼神仿佛在说“算他命大,可惜没打死”。
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怒,如同岩浆般从王一瑶心底喷涌而出!
前世付豪倒在血泊中的模糊画面,与眼前手术室的红灯交织,彻底点燃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一步步朝着阿豹走过去,步伐很慢,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周围的警察想要阻拦,却被林老用眼神制止了。
林老看着自己这个一向沉静温和的徒弟,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煞气,心中暗叹,知道这次是真的触到她的逆鳞了。
“你想干什么?” 阿豹看着走近的王一瑶,嗤笑一声,带着混混惯有的嚣张,“小丫头片子,瞪什么瞪?有本事……”
他话没说完,王一瑶突然出手如电!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只见她指尖寒光一闪,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已经精准地刺入了阿豹颈侧的一个穴位!
“呃啊——!” 阿豹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和惊恐!
他感觉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那一点瞬间刺遍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神经!
那不是简单的疼痛,是酸、麻、胀、痛、痒交织在一起的,深入骨髓、碾碎灵魂的折磨!
他控制不住地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眼球凸出,布满血丝。
周围的警察和另外几个绑匪都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一根小小的银针,竟然能让阿豹这样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痛苦成这样?
“这一针,叫‘万蚁噬心’。” 王一瑶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眼神如同看着一只蝼蚁,“滋味如何?”
“妖……妖女……你……” 阿豹痛得话都说不连贯,看着王一瑶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如同看着地狱来的修罗。
“说!姚炳坤还有什么计划?子弹有没有问题?” 王一瑶逼近一步,指尖又捻动了一下银针。
“啊——!我说!我说!” 更加剧烈的痛苦袭来,阿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嚎叫,“老板……姚炳坤……他还联系了……联系了境外账户……想跑……子弹……就是普通子弹……没了……真的没了!饶了我!饶了我吧!!”
得到想要的信息,王一瑶眼神更冷,指尖在银针上轻轻一弹。
阿豹只觉得那折磨人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但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如同一条死狗,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和颤抖,看着王一瑶的眼神,充满了彻底的敬畏和恐惧。
另外几个绑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缩在一起,恨不得离这个煞神远一点。
王一瑶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回手术室门口,身上的煞气缓缓收敛,但眼神依旧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她用自己的方式,宣泄了怒火,也榨取了最后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