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计划”在欧洲实验室紧锣密鼓地推进,国内舆论的风波也暂时平息,“瑶光”总部似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期。
但王一瑶和付豪都清楚,这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间歇,水面下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傍晚,付豪罕见地提前结束了工作,来到王一瑶的办公室。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但他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有事?”王一瑶放下手中的笔,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自从联手应对危机以来,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
付豪走到沙发前坐下,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低沉:“周铮那边,关于星辉生物和赵星的调查,有了些更深入的发现。”
“哦?”王一瑶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找到样品的确切位置了?还是挖出了赵星背后的人?”
“样品还没有直接踪迹,赵星很警惕,别墅的实验室似乎只是进行初步分析,核心数据可能已经转移。”
付豪接过水杯,却没有喝,目光落在袅袅升起的热气上,“但是,资金流向和通讯记录的交叉分析,指向了一个……让我不太愿意面对的方向。”
王一瑶的心微微一沉,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付豪沉默了几秒,仿佛在组织语言,最终还是抬眼看着王一瑶,直言道:“多条间接证据链,最终都隐隐指向了我的叔公,付宏远。”
“付宏远?”王一瑶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对这位付家的元老有印象,在付氏集团与“瑶光”的合作签约仪式上见过一面,一个看起来颇为和蔼、已经退休多年的老人。
付豪之前提过,星辉生物与付宏远早年的一位司机有关联,但当时都认为是微不足道的线索。
“是的。”付豪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更详细的资金穿透显示,流向赵星海外账户的那笔钱,其最初的几层掩护资金,来源于付宏远退休前暗中控制的几个离岸小基金。虽然经过了极其复杂的操作,但周铮团队还是找到了关联痕迹。”
“另外,监控赵星别墅周边通讯信号时,捕获到几个异常加密信号,虽然无法破译内容,但信号源曾短暂出现在,付宏远常住的一处郊外山庄附近。”
付豪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当年力主与‘瑶光’合作、并在后续支持‘瑶光未来’发展的集团几位元老中,付宏远是反对声音最大的一个。
他认为付氏应该专注于自身核心业务,而不是投资一个‘前景不明’的中医药品牌。”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夕阳一点点沉入高楼之后,室内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
“你怀疑他?”王一瑶轻声问,她能理解付豪此刻复杂的心情,那毕竟是他的亲叔公,是看着他长大的家族长辈。
付豪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锐利:“我不愿意怀疑,但证据指向这里。叔公他……年轻时手段就比较灵活,退休后也不甘寂寞,弄了些自己的小生意。如果是为了利益,或者单纯不满我对‘瑶光’的投入,他确实有动机。”
“但他有这么大的能量吗?”王一瑶提出疑问,“策划这么周密的一系列行动,动用军用级定位器,威胁家人……这不像是一个退休老人的手笔。”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付豪点头,“单凭叔公,恐怕做不到。他更像是一个……知情者,或者参与者?但他背后,一定还有别人。或者说,他是被利用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付氏内部,关系盘根错节。我父亲早逝,我接手集团时间不算太长,虽然清理了一批,但难免还有旧势力的残留。有人不想看到‘瑶光’成功,不想看到我坐稳这个位置,都有可能。”
王一瑶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所以,这次的对手,可能不仅仅是外部的商业竞争,还混杂了付氏内部的权力斗争?”
“不排除这个可能。”付豪的声音带着冷意,“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选择对‘瑶光’下手,一方面是想打击我这个‘不务正业’的继承人,另一方面,也是看准了‘瑶光’是我们合作的关键,打掉‘瑶光’,就等于重创了我的战略布局。”
“一箭双雕。”王一瑶总结道,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如果涉及家族内斗 ,情况就更加复杂和凶险了。
“这件事,你先别声张。”付豪转过身,看向王一瑶,眼神坚定,“我会亲自去查,从付宏远这边入手。如果是他,我会处理。如果他背后还有人,我也一定会揪出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把你也卷进这种糟心事里……”
王一瑶打断了他,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是盟友,是‘联合船长’。风浪来了,自然要一起扛。只是,你要小心。”
付豪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心中微暖,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时,韩俊敲门进来,脸上带着兴奋:“师父,付总,张工那边传来好消息,‘铁壁计划’的第一批标记物样本和检测设备,欧洲那边已经空运发出了!预计明天就能到!”
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付豪对王一瑶说:“你看,我们的‘盾’正在铸就。无论对手来自内部还是外部,想轻易击垮我们,都没那么容易。”
王一瑶也提振了精神:“没错。外部的攻击我们顶住了,内部的隐患,我们也一定能清除干净。”
夜色彻底笼罩了城市,付家内部的阴影悄然浮现,让本就复杂的战局增添了更多的变数。
但王一瑶和付豪并肩站在窗前,如同两棵相互依偎的树,准备迎接来自任何方向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