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拿来,再喂一次。”林老吩咐道。
重新喂药后,小宝的状况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好转,反而呼吸越发困难,喉中的异响更加明显。
“不对劲。”王一瑶突然想起什么,“老师,您有没有觉得,这孩子喉咙里的声音不像普通的痰鸣?”
林老凝神细听,面色骤变:“是喉头水肿!快,准备气管切开包!”
祠堂内顿时一阵忙乱。好在医疗队随身带着简易手术器械,林老经验丰富,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为小宝实施了紧急气管切开术。
当气管被切开的瞬间,一股粘稠的、带着诡异蓝色的痰液,从切口处涌出。
“这是什么?”旁边的年轻医生惊呼。
王一瑶用棉签沾取少许痰液,在烛光下仔细观察。
那痰液不仅颜色异常,在光线下还隐约闪烁着极细微的荧光。
“阿木,把今天采回来的发光蘑菇样本拿过来。”王一瑶声音紧绷。
阿木很快取来了采样袋。王一瑶小心地打开袋子,用镊子取出一小块蘑菇,在烛光下与痰液对比。
“颜色很像...”她喃喃道。
林老接过样本,仔细查看后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不只是吸入瘴气那么简单?这些蘑菇的孢子...”
话未说完,祠堂另一头又一个孩子开始剧烈咳嗽,症状与小宝如出一辙。
“不好!”王一瑶心一沉,“可能是蘑菇孢子感染!”
这一夜,祠堂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陆续有五个孩子出现类似的症状,都是先好转后又突然恶化,喉头水肿,呼吸困难,咳出的痰液都带着那种诡异的蓝色。
通肺草对这些新症状的效果有限,只能勉强维持孩子们的呼吸。
“必须弄清楚这些孢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刚蒙蒙亮,王一瑶就站起身,“我要再去一趟蝴蝶谷。”
“太危险了!”林老立即反对,“如果真是孢子感染,你再去就是自投罗网!”
“老师,孩子们等不起了。”王一瑶语气坚决,“既然通肺草能缓解症状,说明大山给了我们一半的答案。现在我们必须找到另一半——这些发光蘑菇的秘密。”
阿木在一旁犹豫片刻,开口道:“王医生,寨子里的老猎人说过,蝴蝶谷深处有个山洞,据说里面住着一位采药人,几十年没人见过了。要是他还在,可能知道这蘑菇的来历。”
“采药人?”王一瑶眼中燃起希望,“带我去找他!”
“可是那山洞在蝴蝶谷最深处,瘴气最重的地方...”阿木为难地说。
“带路吧。”王一瑶已经背起药箱,“我们有通肺草,可以抵挡一阵。”
林老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个倔强的徒弟,只好叹气道:“一定要小心!带上足够的通肺草,感觉不对立即撤退!”
清晨的深山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两人踩着露水,再次向蝴蝶谷进发。
这次他们直接深入谷底,越往深处走,那种腐木的气味越发浓烈,空气中的微尘也明显增多,在晨曦中闪着诡异的蓝光。
“戴上这个。”王一瑶取出两个加厚的口罩,将捣碎的通肺草汁液滴在上面,“应该能多抵挡一会儿。”
阿木指着前方一处陡峭的山壁:“传说中那个山洞就在那上面。”
那山壁几乎垂直,上面长满了滑腻的苔藓,看起来极难攀爬。
“我上去看看,你在下面等着。”阿木说着就要上前。
“一起上去。”王一瑶坚定地说,“万一采药人在,我是医生,更好沟通。”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攀上山壁,果然在半腰处发现一个隐蔽的洞口。
洞口被藤蔓遮掩,若不是特意寻找,根本发现不了。
“有人吗?”阿木朝洞里喊道,只有回声响应。
王一瑶取出小手电,照亮洞口。洞口处的泥土上有模糊的脚印,看起来不像动物的。
“有人居住的痕迹。”她仔细观察,“脚印很新鲜,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洞内出乎意料地干燥整洁,有简单的生活用品:一个草铺,几个陶罐,石壁上还挂着一些晾晒的草药。
“看来真有人住在这里。”阿木惊讶地说。
王一瑶的目光被石壁一侧吸引——那里用木炭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记录。
她走近细看,图案描绘的正是那种发光蘑菇,旁边还有一些小人咳嗽、倒地的简笔画。
在另一侧,则画着通肺草,小人恢复健康的图像。
“看!这里记载了!”王一瑶激动地指给阿木看,“古人早就发现这种蘑菇有毒,也找到了解药!”
在图案的最下方,还有几行模糊的小字。
王一瑶用手擦去浮尘,勉强辨认出内容:
“蓝荧菇,谷中至毒,孢子入肺,三日喉闭...唯通肺草可解,然需佐以石蟾衣...”
“石蟾衣?”阿木凑过来看,“这是什么?”
王一瑶皱眉思索:“我在古医书上看到过,石蟾是一种生活在深山溪流中的蟾蜍,它的蜕皮有很强的解毒功效,特别是对真菌毒素...”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谁?”阿木警觉地转身,手中的柴刀已经举起。
洞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简陋的麻衣,背着一个药篓,眼神锐利如鹰。
“你们是谁?为何闯我洞府?”老者的声音沙哑却有力。
王一瑶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老人家,我们是山下寨子里请来的医生。寨中孩子染上怪病,咳蓝痰,喉头水肿,我们怀疑是中了蓝荧菇的孢子毒,特来求救。”
老者的眼神微微一动:“蓝荧菇...已经有十多年没听说有人中这种毒了。”
“您知道解药?”王一瑶急切地问。
老者缓缓放下药篓,从里面取出几片干枯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皮状物:“石蟾衣,配合你们已经找到的通肺草,才能彻底清除肺中孢子。”
“求您救救孩子们!”王一瑶几乎要跪下来。
老者打量着她,目光犀利:“小丫头,你懂医术?”
“略懂一些。”王一瑶谦逊地说。